“我知道,”滿寶也舉手,“在高昌國更北的地方,聽說高昌國之所以被滅,就是因爲聽了突厥人的挑唆不按時納貢,還和他們勾結起來想反,或私下或公開的輕辱我大晉,陛下才派人滅了高昌的。”
不過突厥人打仗比較厲害,而且離得更遠,所以皇帝就柿子撿軟的捏了。
這麼一想,他們的皇帝似乎不是那麼正直哈。
“所以外面的世界沒有我們認爲的那麼安定,”白善搖了搖手中的書道:“有備無患,大晉這麼大,如今安定的也只有中原和江南,我未必能去那些地方就職,所以還是多準備一些的好。”
白二郎就想到自身,他不太想給自己增加課業,因此問道:“我能只看先生寫的嗎?”
那是先生要求的,他不能拒絕。
白善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我也沒強求你呀。”
“那你不能在先生面前看這些額外的書,不然先生看到肯定會想到我的。”
滿寶道:“還有我,我最近好忙,也不想增加課業。”
白善知道她最近在看閒書,要不是車廂搖晃不宜看書太久,她恨不得一天六個時辰都坐在車上看書。
他瞥了倆人一眼後道:“你們的要求太高了。”
滿寶便眼珠子一轉道:“我給你把書封包起來?”
白二郎眼睛一亮,“這個主意好,我和滿寶來做,這書的厚度,嗯,我給你做成《左傳》的書封怎麼樣?”
不待白善拒絕,滿寶和白二郎就殷勤的去給他製作封面去了。
白二郎的書箱裡有藍色的空白封面,是他藉着和書鋪老闆的關係拿的,他那麼多閒書之所以都能包上先生們都看不出來的封面,就是因爲這個。
他拿出一張給滿寶,滿寶就小心的折起來,然後搶了白善手裡的書去丈量,摺好以後就開始研墨在封面的空白處添上字。
這個任務自然是交給滿寶的。
白二郎給她磨墨。
白善坐在一旁看,見滿寶拿着筆在空白處比劃,
似乎是在構圖,他便上前抓住毛筆道:“我來吧。”
滿寶立即把位置讓給他。
殷或和劉煥就見識了白善僞造封面的全過程,真的是一筆就寫成啊。
他吹了吹墨,吹乾後給他們看,連殷或都忍不住道:“還真像。”
“那是當然,”白二郎很自豪的道:“我們從小看的雜書,有一大半的封面是他寫的。”
剩下的一小半纔是他和滿寶各自僞造的。
主要他們悄悄的不想讓人知道,可以讓小夥伴也知道的書,基本上都是白善來僞造封面。
殷或和劉煥擡頭注視白善,一臉的“沒想到你是這樣的白善”表情。
白善將封面交給白二郎,讓他去包,收了筆道:“我其實就是寫字好。”
大家:……哈哈?
不管怎麼說,反正書包起來了,莊先生果然沒留意白善在看什麼書,主要他們這會兒看書的時間也不多。
傍晚吃晚食時他們又出去逛了一趟,涼州城並不大,就一天半的時間他們就把涼州城逛了一遍,哪兒有什麼東西他們基本上心中有數了,然後開始爲他們的離開做準備,開始大包小包的往驛站裡提東西。
連刺史府裡的段刺史都知道他們買了好多東西,第二天雙方見面時,段刺史就哈哈大笑的問周滿,“周大人可有看上我們涼州城的什麼東西?回頭我讓人給你們準備一些土產。”
滿寶就笑道:“涼州城的饢餅好吃。”
段刺史一滯,不確定她是認真的,還是在說笑。
滿寶已經在回味,“聽說有的人家還會用牛奶,糖和芝麻來做,更好吃。”
段刺史就確定了,她是認真的。
他琢磨了一下後道:“這個倒是不難,我家裡廚娘就會做,周大人喜歡吃,回頭我讓人送一些去驛站。”
他又笑問:“周大人下一次想在何處落腳?”
滿寶笑道:“可能會經過肅州境內,正遲疑着是拐彎去肅州城,還是徑直往前,只在其轄縣停留。”
段刺史就幫他們提議了一下路程,他是涼州刺史,對這一帶的路況更瞭解,滿寶很認真的聽。
他們把魏行人等人也帶來了,行程這種事,自然要問過聶參軍和魏行人等人的。
就着這件事,大家相談甚歡,最後滿寶他們還真改了一下行程,主要是聽說他們原先選定的那條路上最近馬賊比較多。
一頓飯下來,雙方感情急劇升溫,段刺史趁機請周滿去給他母親看一看病。
他提議的時候其實是有些忐忑的,畢竟以他的身份似乎還不足以能請動一個五品太醫來給家眷看病,他怕周滿介懷。
其實他母親也沒什麼大病,就是涼州天氣太冷,骨頭也有點兒冷。
滿寶倒沒多想,一臉高興的應了,然後帶着周立如去看段老夫人。
段刺史鬆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更親切了兩分。
白善和莊先生卻是看出了段刺史的小心思,嘴角翹了翹,端起茶來喝了一口。
殷或看着對面動作整齊劃一的師徒二人,也垂下眼眸看了一下手邊的茶。
段刺史卻是很高興的扭頭過來和殷或說話,“……我也許久不見殷大人了,沒想到這一眨眼世侄就這麼大了。”
www ▪ttКan ▪C○
段刺史曾經有一段時間在殷禮手下幹過, 算是有一份淵源。
殷或笑着應付他。
段刺史是真的感嘆,沒想到殷或到現在還活着,更沒想到他竟然能出遠門到涼州來,甚至還要往高昌去。
這事要是放在八年前他說什麼也不信,只怕其他人也不會相信,殷或從小到大都準備過多少次棺材了?
段刺史一個也沒落下,在和白二郎交流了一下太子的近況後,他終於看向了白善和莊先生。
對這兩位,他卻不敘舊了,也多了兩分鄭重,他知道,這兩位在這支隊伍中的地位和周滿這位主官一樣的。
所以三人說起沿路的一些情況來,尤其是涼州的情況。
白善便提了自己一直壓在心中的疑惑,“一路走來,我看沿途的驛站分得很開,有些驛站已經破舊不堪,有些驛站看着還能住人,卻是大門緊鎖,並沒有人經營,所以很好奇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