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道:“我們太醫院也沒有具體的方子,只能通過隔絕病毒來防治,就算接觸,也要掩好口鼻,勤洗手,儘量不要讓接觸過病者的東西靠近口鼻。所用的衣裳,被子等最好熬煮過後再使用……”
會有些效果,但其實是不能隔絕的,天花應該是滿寶見過的傳染性最大的疫病了,而且它存活的時間還長。
這次之後,誰知道它會躲在哪個陰暗的角落或者哪一粒塵埃中,一年半載後又附着在某一個倒黴的人身上,然後傳染開來。
所以爲儘量隔絕開病毒,她能想到的辦法就是煮,用開水的消毒。
只是這樣一來就需要大量的木柴,現在又是冬天,取暖本就困難,雪一下,能取用的木柴就更少了。
不過楊和書沒有說困難,他記下了滿寶說的注意事項,點了點頭後領着她進了一個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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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裡共有上三,左右各兩間房,加上兩邊的耳房,一共是九間房,全部住滿了人。
耳房裡只放四張牀,其他房間卻是放了六張,但其實還是比耳房寬敞一些。
崔氏就在正房中,六張牀裡只住了三個人,還有三個牀位,聽說明天會有人住進來。
因爲裡面是女眷,楊和書沒有第一時間進去,而是敲了敲門,裡面便知道有男客來。
因爲大夫都是男的,所以屋裡的人一直是穿戴好的,不一會兒便有人來開門。
迎月開門看見楊和書便眼眶一紅,“老爺,夫人,老爺來了。”
一句話說完,看到他身後帶着的人便好奇的多看了一眼,滿寶就將兜着的帽子取下,迎月眼睛瞪大,瞬間驚喜,“滿小姐!”
她激動的轉身跑進屋,“夫人,滿小姐來了,是滿小姐來了。”
楊和書:……
滿寶幾人:……
白善讓大吉等候在外面,他和白二跟隨楊和書滿寶一起入內,進去便是一股熱浪鋪面而來,顯然是燒了火盆。
迎月將崔氏扶起來,滿寶快走兩步上前按住她,“嫂子別動。”
崔氏先看了一眼楊和書,
往後退了退,低聲道:“你別太靠近,小心傳染給你。”
楊和書腳步不停的上前,與她低聲道:“我身體一向康健,不會有事兒的,我之前不也每日進出疫區嗎?”
滿寶已經摸到了崔氏的手,很滾燙,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額頭,便給她聽脈,“除了發熱和長痘,還覺得哪兒不舒服?”
崔氏看了眼楊和書,見他沒有退出去的意思,這纔回答滿寶:“渾身沒勁兒,頭也痛得厲害。”
迎月補充道:“夫人晚上根本睡不着,身上不僅癢,還腰痠背痛,反正就是哪兒都不舒服。”
滿寶看了看她的舌苔和眼睛,心中便有數了。
她點了點頭道:“你還在發痘,痘疹沒有全部發出來前不能壓着,但我可以用鍼灸給你稍稍降溫,再用溫水擦一下手腳,多少有些用處,我一會兒給你開些塗抹的藥汁,可以讓你好受點兒。”
崔氏一直提着的那口氣泄了下來,或許是對周滿過於信任,她這口氣一下來便覺得頭更暈,也更腰痠背痛了。
滿寶看見,便從白善手裡接過藥箱,打開藥箱拿出針袋,“現在就來吧。”
楊和書便帶着白善和白二郎退出去。
他們一走,同一個房間裡的兩個病人就讓婢女將擋着的屏風收起來,一起好奇的看過來。
素來周道的崔氏卻沒發現她們的目光,只是微閉着眼睛臉色通紅的躺在牀上。
滿寶主要在她的四肢上扎針,胸口紮了兩針。
她伸手摸了摸她的鼻息,見她呼出來的氣都是熱的,便皺着眉頭思索起來,半響後拿出一張紙來寫藥方,寫完又忍不住改了兩味藥,這纔將方子交給迎月。
“上面的是喝的,下面的是擦的,兩方都抓,但先熬喝的,快去。”
迎月一凜,立即接過藥方出去。
楊和書已經低聲和白善白二郎說起這別院的管理,道:“本來我是想這一整個院子都只收女病人,另一個院子則只收男病人,但有些人家裡有多人生病,母子父女妻兒皆有,將他們分開得太遠,不說他們鬧起來,心中總免不了牽掛擔憂,對病情也不好。”
所以他纔將院子一分爲二,病情只要不是相差太多一家子就能分到同一個別院,這樣探望和問候就會方便許多。
白善仔細的聽着,楊和書已經決定將這一個別院交給他們練手,暫由他們來管理。
正說話,迎月拿着方子急匆匆的出來,楊和書收住了話,伸手接過單子,遞給萬田,低聲道:“速去抓藥。”
萬田應下,轉身往正堂那邊跑去。
那邊就有衙門買來的藥,要是不夠,還有駐紮在此的藥鋪,藥材種類還算多。
滿寶捻鍼,半響後摸了摸她的體溫,便又換了一種針法。
迎月雖然不懂醫術,但見夫人的臉越來越紅,體溫越來越高也知道不好。
滿寶收了針,示意迎月將屏風打開將人擋住,然後把崔氏的衣裳脫了,直接在她身上施針。
正好奇的盯着這邊看的兩個病人惋惜的盯着屏風看,然後對視一眼,眼裡都有散不開的疑惑。
能和崔氏住在一個房間裡的身份自然不會低,當然,這是僅限於夏州來說,家世上她們還是遠比不上崔氏的。
但她們夫家和孃家都算是夏州的地頭蛇了。
也因此,這個院子的兩個大夫算是夏州境內醫術最好的,見病房裡來了個年紀這麼小的女大夫給崔氏看病,倆人都很驚奇。
滿寶手又快又穩,不一會兒針就扎滿怕崔氏的後背,迎月看着那針都有些怕。
滿寶不斷的捻鍼,額頭微微沁出汗來,她看了一下時間,對迎月道:“去看一下藥好了沒有,快端來。”
迎月應了一聲,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端進來一碗熱騰騰的藥。
滿寶將崔氏扎醒,但見她精神不濟,整個人已經有些昏沉,就等藥涼了一些後整碗給她灌了下去,然後對她道:“嫂子,我今天來時還抱了琪哥兒一下,他哭得眼睛都腫了,我拿了糖也沒把他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