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風入體,寒氣侵襲時,若是正巧遇上身體最差的時候,那就很難救回來,看週四爺的脈象,你這病一開始就很不妙,說真的,周小大夫能讓您五天就自己走到濟世堂來看病我還是很驚訝的。”
丁大夫道:“要是我自己來治,您這病肯定會有反覆,您要是謹遵醫囑,三個月內有可能會治好。”
週四郎聽出了潛臺詞,也有可能治不好。
他一愣一愣的,問道:“這麼嚴重?”
丁大夫就笑道:“週四爺現在的身體調理過了,但依舊看得出內裡空虛,怕是這一年來沒少耗神勞累,身體空虛,病竈就很難根除,可不就得纏綿病榻嗎?”
週四郎琢磨了一下,“我小妹的醫術現在都這麼厲害了?”
丁大夫:“……周小大夫現在是太醫,自然厲害的。”
話是這樣說,丁大夫自己心裡也很驚訝就是了,沒想到周滿現在這麼厲害了。
在週四郎走後,他就將他的脈案和周滿給他用的藥方子,針法和藥貼給默了出來,然後盯着發呆。
陶大夫也看完了手上的病人,溜溜達達的過來找他說話,見他神色認真的看着案上擺的紙張,就問道:“怎麼,遇到疑難雜症了?”
丁大夫將脈案和方子都遞給他。
脈案上沒寫名字,丁大夫不知道是誰,但他看完脈案後再看用的方子,忍不住讚道:“厲害呀,這是誰下的方子?”
丁大夫道:“周滿。”
陶大夫就看着那針法和藥貼,笑道:“難怪了,現在會同時用針法、藥貼和湯劑治病的大夫可不多。”
丁大夫點頭,摸着鬍子道:“但效果也很好,這個病人只五天就退燒,病也好了大半,像這樣的脈象,應該是惡性的風寒,估摸是寒風一吹,肌膚失調將出的惡汗給吸入體內,邪風趁機入體起的病竈。”
陶大夫專注小兒病症,知道這樣的病最難治,嘆息一聲道:“這樣的風寒之症可不好治,一個不好要砸招牌的。”
丁大夫點頭,“等周小大夫下次休沐,我們去找她一起吃頓飯?”
周滿義診時收治的幾個病人全都治好離開了,
現在她又很少晃悠到這邊來了。
陶大夫眼珠子一轉道:“叫上大掌櫃。”
丁大夫忍不住露出笑容,都覺得這主意不錯。
大掌櫃正在煩惱中,再次休沐時,他就盯着到藥鋪來歷練的兒子看。
鄭辜受不了他的目光,只能放下手中的藥杵,擡頭問道:“爹,你要說什麼就說。”
幹嘛一直盯着他猛瞧?他很害怕的好不好?
鄭大掌櫃就幽幽地道:“下個月你師妹就要成親了。”
鄭辜自然知道,他都和鄭芍周立如商量着要送什麼禮物了。
鄭大掌櫃繼續幽幽的道:“我聽立如說,她二姐也已經定親,甚至連婚期都定下了,就在今年的臘月。”
這個鄭辜也知道,畢竟周立如是他師妹,雖然他現在只半日在太醫署內學習,但師兄妹之間還是有些交流的。
他看着他爹,不太明白他的意思。
鄭大掌櫃恨鐵不成鋼,“你都多大了,能不能給你爹找個兒媳婦?”
鄭辜:“……爹,年前你纔跟我說,我現在進了太醫院,說不定過個兩年就能當上太醫,讓我不要急着成親呢。”
鄭大掌櫃:“……話是我說的,但你要是不願意你可以和我說。”
鄭辜:“我願意。”
鄭大掌櫃就更不高興了,他現在正糾結中,他覺得再等兩年,他兒子應該可以說到更好的親事。
但再等兩年,他年紀越發大了,要是現在就說親,兩年後他都能抱孫子了。
鄭辜不理他爹的糾結,繼續低頭杵藥,躲在不遠處整理藥材的劉三娘三人悄悄鬆了一口氣。
周立如小聲道:“大師兄也真可憐,好似做什麼都不太對。”
鄭芍沒說話,劉三娘卻笑道:“這叫幸運,我們想要這份運氣還沒有呢。”
四師兄妹之中,能有父母如此操心婚事和事業的也就鄭辜一個了。
周立如想到了什麼,喜滋滋的和劉三娘道:“師姐,你嫁給了我大哥,我以後是叫你大嫂還是師姐?”
劉三娘臉色微紅道:“當然是師姐了。”
劉三孃的婚期定在六月二十八,老周家人多,並不用滿寶這個小姑娘操心什麼事,只是那天不是休沐日,所以她提早兩天請假出來。
週四郎的病這會兒已經好徹底了,正臉色紅潤的跟着忙上忙下。
這是老周家住進周宅後的第二場喜事,也算是最大的一場,畢竟長孫娶妻,全家大半人都在這裡。
到了吉時,周立重帶着一衆兄弟去劉家迎親,白二郎和白善跟着一起,滿寶也想去,但被錢氏拉住了。
她道:“你是長輩,又和劉太醫是同僚,去了不合適,劉家那邊也不好招待你,所以好好的在家等着吧。”
滿寶只能目送白善和白二郎簇擁着周立重往外走,看着他們騎着馬歡快的跑了。
她無限的惋惜。
劉太醫現是太醫院的代理院正,周滿又是帝后和太子跟前的紅人,醫術在太醫院裡也是出了名的,因此兩家結親,前來賀喜的最多的就是大夫了。
太醫院裡的太醫,以及外面的各家大夫,甚至是藥材商人的,先去劉家走一趟,看着劉家嫁女,然後簡單的喝了一杯喜酒,便又呼啦啦的去了將新娘迎接回來的周家。
然後在周家熱鬧起來。
太子並不知道周滿侄子娶妻的事兒,但太子妃知道呀。
因爲她告假,今日安排給小皇孫把平安脈的是另一位太醫。
因爲知道,所以太子妃也讓人給周家送了一份禮,不是很貴重,勝再榮耀。
而太子妃都給了,太子妃的孃家蘇家自然也給,更不要說殷家、劉家和封家易家等都送了禮,其他各家看見,便乾脆也從庫房裡挑了一些禮物送來,只是人沒到而已。
周立君將禮單記下,以後這些禮都是要還的。
向銘學也跟着忙前忙後,見她記得雖詳細,卻不太好看,便教她如何將賬目做得更一目瞭然。
週四郎將最後一波客人招呼進門後,轉身到門房就看到向銘學半傾身和周立君說着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