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立重是真的攢了不少錢,滿寶聽說婚期已經定下,就在六月二十八,轉身立即寫信給爹孃,讓他們快來看他們的大孫子成親。
然後就在空間裡的架子上挑挑揀揀,挑出認爲適合劉三孃的布料,抱了出來後就拿去給小錢氏。
小錢氏見她抱了一懷抱的布匹來,看着起碼有五六匹,底下的布料差一點兒觸到地上,她立即上前去接住,問道:“你要做衣裳嗎?”
“不是,”滿寶道:“這是給立重做聘禮的。”
小錢氏微訝,將東西抱回屋裡,仔細一數,發現一共是六匹,而且每一匹的料子和顏色都好,滿寶很少在外面買布料,可以說,她來的這一年多時間裡就沒見過滿寶在外面買過布料和衣裳這些東西,全是拿了家裡的不了出去給人做,或是劉老太太那邊做好了送來的。
“這是宮裡賞賜的?”
滿寶點頭,“這兩匹是皇后賞的,這一匹是太后賞的,這一匹是明達送我的,這兩匹則是太子妃給的,我覺着顏色都不錯,很合適三娘,所以可以給立重做聘禮。”
小錢氏笑道:“我和你大哥會出去買的,大頭自己就存下了不少錢,我和你大哥算過,足可以置辦一份很好的聘禮了,這些東西你拿回去吧。”
滿寶搖頭,道:“大嫂,你就拿着吧,反正我得的賞賜多,本來我得的布料就有一半是交給四哥拿出去換茶葉,換藥材這些東西回來賣的,這幾匹之所以不拿出來就是因爲好。”
“好的布料,只要保存得好,一二十年沒變色都是可以的,所以布匹才能當錢花,立重添上這幾匹布做聘禮,不僅面上好看點兒,還可以省下一些錢來做別的事。”
滿寶私底下也有過打算的,而且白善也提醒過她,一家的發展最少要看到二十年後,而一族的發展你最少要往五十年後看。
所以滿寶悄悄的和小錢氏道:“省下一些錢來,立重他們成親以後既可以週轉,我們也可以給他們買些田地。”
小錢氏一怔後立即道:“大頭在村裡分了地的。”
“今年村裡的永業田分夠數了嗎?”
“還是夠的。”
“那口分田呢?”
小錢氏就笑道:“還是山呀,
還有山下一大片地,說起來這次他運氣還好,分的時候分到了一座很小的山,因爲不夠數兒,所以里正就把山下的那一片荒地也都歸了他,因爲荒地佔的數多,村裡還給他把荒地開了出來,你二哥三哥今年就給他全種上女貞子了……”
家裡的地都是合在一起的,收成什麼的都屬於公中,但將來分家,除非老周家窮到需要賣土地以供養父母,不然分家時肯定是足數分回到各人手中,是誰的,那就是誰的。
小錢氏說這個是爲了告訴滿寶,他們家現在不缺地,大頭也不缺。
滿寶道:“地是不嫌多的,而且那是在村裡,離京城還是太遠了,將來三娘如果留京裡,立重在京裡做什麼呢?他總不能一點兒地也沒有。”
小錢氏就笑道:“他現在有本事,就是隻家裡的地也能養活自己和一家老小的。”
滿寶知道她說的是周立重跟着週四郎走商的事兒,再不濟,他現在也能做個賬房,比在村裡種地還要強一些。
滿寶就拉着她大嫂的手語重心長的道:“大嫂,爲長久計,立重這邊還是應該買些地,走商這種事兒可以像現在四哥一樣一年就走兩趟,不可過多。”
“當朝對商人寬厚,管得不嚴,但以後國庫要是很缺錢,當朝者急需用錢,怕是要多徵商稅,在其他方面也會有嚴苛的要求,所以土地還是不能少,至少我們是農,不能是商。”
“這是長遠計,短的來說,他們夫妻兩個在京城附近有塊地也不錯,不說種些糧食,就是種點瓜果蔬菜一年就能省不少錢了。”
現在週記飯館的許多瓜果都是從莆村那邊送來的了,那些能存放的冬瓜,南瓜,還有白菜等,在去年周大郎就自己闢出一塊地來種上,而常用的豆子類,更是直接用佃農們交上來的租子。
不僅飯館在用,家裡這邊吃的也多是莊子送來的,還有白家那邊,時常送些應季的果蔬來,他們又不奢侈,所以家裡的花銷並不大。
小錢氏住在京城裡一年多,卻經常和附近人家的採買來往,主要是她做的好幾樣吃食都很受歡迎。
只是配料也常有人來買。
雖然只是採買的管事,但來往的次數多了,她也偶爾從他們那裡聽說些他們主人家的花銷,那可真是不少。
這麼一說小錢氏就能理解了,滿寶說的什麼長遠計她雖然聽不太懂,卻也知道是對自家有好處的。
所以她也很快被說服,想了想道:“只是京城裡的地很貴呀,之前爹拿着錢也想在京城附近買些地,還讓你大哥他們出去打聽,只是問到的,價格都高,這也就不說了,我們就想了兩天,再去問的時候就賣出去了。”
和他們那裡買塊地要反覆看個一二十天完全不一樣。
滿寶忍不住樂出聲來,道:“大嫂,京城的難買,我們可以去雍州看一看,那邊地多,而且地價也不是很貴。”
“也只能這樣了,那我們分出一些錢來,到時候去雍州買幾畝地,不過地都很難買呀,”小錢氏疑惑的道:“可我看京城和雍州這邊地很多,比我們那邊大多了,一大片的平地過去,不像我們的還有山,這麼多的地怎麼會沒有賣的呢?”
滿寶道:“朝廷有規定的,朝廷給的永業田,只有不能贍老和沒有家資歸葬老人時才能賣,口分田在人死後是要收回去的。”
“所以普通老百姓賣地的少,有家資的更少賣地,除非是要遷徙離開,”像他們家,以後要是不留在京城了,這附近只有幾畝地,還不如直接賣了,不然留着,自己不能種,租出去收租也麻煩。
“還有就是家中有變故的,”滿寶道:“雖然京城和雍州人多,但這樣的人家也不多,所以土地難求就是這樣。”
但這樣也有好處,他們難買到地,其他人也難買,那普通老百姓就很少失地,從朝廷的角度來看,這其實是好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