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滿寶他們便告辭出城,出乎她預料的,翟縣令竟然還來送他們一程。
滿寶頗不好意思,算起來這次多有麻煩對方,而她並沒有幫得到對方的地方,於是滿寶羞愧了一下便從包袱裡找出一張門帖給他,“翟縣令,以後你們家人要是有什麼疑難雜症不好治了,可以拿着這張帖子去京城找我。”
翟縣令一臉懵的接過帖子,不太確定的道:“謝謝?”
滿寶羞澀的笑笑,“不用謝。”
翟縣令:……
滿寶熱情的揮手和他道別,翟縣令看了看手中的門帖,心情複雜的擡手和他們作別。
白善和白二郎都沒覺得滿寶的禮物有什麼不對,覺得終於可以回京城了,心頭大鬆一口氣,心情特別好的趴在窗口那裡看着外面的風景。
明明是一樣的路,一樣的樹,但他們就是能看出花兒來一樣,一路都特別興奮。
莊先生的馬車和他們還隔了一輛車呢,愣是能聽到他們的嘰嘰喳喳。
這一次回京,他們覺得皇宮也變得可愛起來了。
滿寶抱着表現好,好請假的念頭高高興興的進宮點卯,還給上司和同僚們送了不少伴手禮。
都是在商州買的一些不太值錢,卻很有特色的東西。
連皇帝都得了一個,他看着手中的東西,問道:“這是什麼?”
長豫已經用袖子遮住悄悄的咬了一口,聽見皇帝問,便小聲道:“柿子餅呀,父皇不認識嗎?”
她不認識也就算了,怎麼父皇也不認識?
皇帝:“……朕當然知道這是柿子餅,可誰給朕送禮送柿子餅的?”
還不多不少只送九個,這得多小氣?
長豫已經將嘴裡的柿子餅嚼了嚥下去,時間大亮的點頭道:“很好吃呀,甜甜的,滿寶說這是她一個親戚送給她的,自家曬的,霜特別多,別人還沒有呢,只我們有。”
皇帝瞥了眼傻閨女,問道:“我們都有誰呀?”
“就我和父皇,
還有太子哥哥一家,”長豫算道:“然後就只有唐大人、殷或和劉煥,還有她一個好朋友,她叫她傅二姐姐。”
皇帝幽幽的道:“這還是‘只’呀。”
長豫想了想,覺得這外人的確有些多,他們家也就三個人有呢。
皇帝問,“明達和皇后怎麼沒有?”
坐在一旁的明達擡頭道:“她說我不宜多吃柿子餅,讓我分姐姐的一兩個吃就好了。”
皇帝覺得這不是理由,道:“你吃不完可以給長豫吃嘛,不給你送,卻讓你吃長豫的,可真夠小氣的。”
長豫已經悄悄咬了好幾口,看了看自己食盒裡的柿子餅,又去看她爹的,問道:“父皇,你愛不愛吃,要是不愛吃……”
皇帝已經轉頭和古忠道:“收着吧。”
長豫只能把話嚥了回去。
明達忍不住笑,一旁的皇后也笑着搖了搖頭,等吃過飯以後,明達和長豫便手拉着手提着自己的禮物回各自的宮殿了。
皇帝要歇息時纔看到皇后手上纏着的水晶手串,是白色的水晶,但中間的黑玉很眼熟。
他忍不住伸手執起她的手看,“這不是明達手上戴着的嗎?周滿送的?我記得她當時還拜了四十九天的老子像呢。”
皇后笑道:“明達託周滿找的,說是覺得戴了很舒適,似乎對氣疾有些用處,所以就給我也求了一串,爲了有效,那孩子自己悄悄的供了老子像,今兒拿來送我時我才知道的。”
皇帝不是很往心裡去,覺得光靠這種東西怎麼可能治病?多半還是寄託。
不過他沒點明,而是握着她的手笑道:“明達孝順,比其他幾個孩子強多了。”
皇后心中雖認同,口上卻道:“其他孩子也孝順的,只是表現各不同罷了。”
夫妻倆說了一些話便各自卸下了,皇后心裡也並不覺得這條手串真的對氣疾有用,不過因爲是女兒的孝心,且明達又時時問起才每日戴着,而戴着久了,她就習慣了這一條手串的存在,基本上不會摘下。
皇帝對於兒女的孝心從不吝於誇獎,尤其是對明達。有了這個藉口,他一口氣從私庫裡搬了好多東西出來賞給明達,好多都是以前收攏來不好出手的。
他總是偏心明達和恭王,但也不好總是單獨給他們賞賜,這次有了藉口,他就可勁兒的賞明達。
於是,不僅前朝後宮都知道了明達公主的孝心之舉,連病中的太后都聽說了。
她靠在牀頭睜開眼睛,微微偏頭躲過餵過來的藥,問道:“明達給皇后求來的手串真的有用?”
喂藥的姑姑想,親生女兒送的,便是沒用也有用了,這問的不是廢話嗎?
不過姑姑不敢這麼說,只能道:“聽說公主在老子像前供了七七四十九天,很靈驗的。”
“嗯?哀家記得周滿送給明達的手串也是供的老子像?”
姑姑應道:“聽說是的,每旬進出宮都抱着老子像呢,很是鬧騰了一陣。”
“我看明達今年的身子的確比往年康健了,你去把她找來,再讓蕭院正過來一趟。”
姑姑不太確定太后的意圖,只能去吩咐,然後旁敲側擊的問,“娘娘也是想看明達公主的手串嗎?”
“哀家想看看她供的是哪尊老子像。 ”
姑姑:……
等明達和蕭院正一前一後的來時,太后便指了牀前道:“蕭院正,你給明達公主看看,她體弱,近來身子可還好?”
因爲兩位公主和周滿交好,老早兩位公主,不,應該說是宮中大部分的女眷的平安脈都交給了周滿。
太后一提蕭院正便下意識的回想起最近他們入檔的脈案,沒發現有什麼異常,這才靜了靜心上前把脈。
才摸上脈一會兒,蕭院正便有些驚訝的看向明達公主,半響後他問起明達公主的飲食。
蕭院正臉上沒有多少變化,心裡卻是很驚詫,他和太后恭賀道:“公主的脈象比先前強健了許多。”
太后精神一振,問道:“夏天花多,我瞧着今年她也沒怎麼生病,臉色還紅潤了許多,是不是就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