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很多事情之前都商量好了,這次周滿過來,一是代表着她回族了;二也是見一見夏氏的人;三才是簽訂契約,做好各種安排。
但一二她到時就算實現了,在莊先生和請來的里長的見證下,老周頭和夏族長共同簽了契約,保證周滿成親後的第二個孩子隨夏姓……
等簽完了這個,滿寶這才和夏族長道:“族長,我想去看一看南壩和東嶺那兩塊地。”
那是她可以收回來的兩塊地。
一個族老有些緊張的問道:“南壩那塊地大娘子不是說了給族裡辦族學的嗎?”
滿寶笑着點頭,“是呀,族裡已經決定要辦族學了嗎?”
夏族長的臉色不太好看,其他族老卻連連點頭笑道:“是啊,族裡商議了一下,覺得孩子們還是應該多讀書,已經商量好要辦族學了。”
滿寶讚許的點頭,“這纔是百年大計呀,我就是去看看祖父給我留的地什麼樣兒,捐還是要捐的。”
族老們一聽,不再攔着,讓年輕人們給他們帶路,當然,腿腳好的幾個族老也跟着去瞧瞧熱鬧。
南壩並不是特別遠,滿寶他們爲了出行方便,直接騎的馬,他們不耐煩與人慢慢走,問到了方位便先跑了。
地裡的麥子已經可以收穫了,甚至已經收了不少,現在地裡的也黃了,就連水稻也都抽穗了,再過兩月也可以收割了。
滿寶看得連連點頭。
等夏氏的人陪着老周頭和周大郎兄弟倆到地方時,滿寶他們已經站在田裡扯了麥子蹲在田邊啃。
夏氏衆人:……不知道爲什麼,看着很像他們呢。
滿寶起身,伸手拍了拍手道:“好久不吃烤麥子了,一會兒我們扯一些回去烤着吃?”
話雖然是和白善白二郎說的,眼睛卻看着夏氏的族老。
族老便笑道:“隨便吃,隨便吃,鄉下地方別的不多,麥子還是管夠的。”
滿寶便問,“南壩這塊地是哪兒到哪兒?”
她從懷裡拿出地契來,
笑道:“上面記的地方我不是很認識。”
夏氏的族人便給她指路,從哪兒到哪兒是她的,隔了一小塊,勉強跟另一邊連上的那塊旱地也是她的。
滿寶墊着腳尖看,發現這一大片的麥子都沒有收割,不過麥子也沒有多少,倒是水稻種了許多,旱地上的豆子也不少。
難怪她說她送這一塊地給族裡辦族學夏族長也不見得多高興,旱地多,水田少,恐怕也就勉強夠先生的束脩,其他的花銷得從別的地方找補。
滿寶指了旱地問道:“怎麼比地契上記的多了一些,水田少了。”
族老便道:“前幾年我們這兒乾旱,田連麥子都種不活,當時便有不少人改了田做旱地種豆子,這兩年雨水也不是很多,尤其是去年,越加乾旱,所以……”
滿寶就明白了,她這纔想起去年還乾旱了呢。
她嘆息了一聲道:“本來還想着把今年的租子收齊了補貼一些家用呢,現在看來卻是不能夠了。”
族老們:……
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她要來看地是爲了收租子。
滿寶已經嘆息連連,和他們道:“去年乾旱我在京城也聽說了,我們的祿米雖未少,但職田上的收成卻少了許多。”
去年根本沒有職田收入的滿寶假裝自己已經有了的嘆息道:“族裡本來就要建族學,去年又旱災,算了,族長交上來的這塊租子還是給族裡建族學用吧,多餘的,也可以接濟一下村裡的孤寡,他們今年的日子怕是不好過。”
跟在族老們後面的衆青年們聽見,忍不住擡起頭來看這一個堂妹,族老們也有些感動,心裡對於周滿的那點怨氣一下消散了不少,但也有人提出質疑,陰陽怪氣的問:“堂妹還缺這點兒租子?”
滿寶心裡叮咚一聲,雀躍的想,終於來了!
於是她又重重的嘆息了一聲,還搖了搖頭,和他們道:“這怎麼是一點兒租子呢,這點兒租子都夠我家好幾口人吃一整年的了。”
她嘆道:“別看我當官兒,我當的卻是最清廉的編撰和太醫,只能拿些俸祿,但京城居大不易,我還有一大家子要養呢,吃穿住行就不說了,每月的應酬就不少。”
“上官請客吃飯你總不能不去,你去了就不能不帶禮,同僚請了你,你就得回請,京城的酒樓,再便宜的也比商州的酒樓貴,更別說你請人吃飯,好意思請人去簡陋的地方嗎?”
衆人一起搖頭,再看她的目光時就有些不一樣了。
滿寶順勢說,“聽說許里長租的東嶺的那塊地這十多年來都沒有租子?”
族老們有些尷尬,不好說。
滿寶就又嘆息了一聲道:“我也知道,他還是里長,雖不管着我們這塊了,但到底還有些人情在,鬧得太僵了不好,不然以後族裡會受影響,雖不至於怎麼樣,但他要是今天卡咱一個文書,明兒不給我們勘田畝,吃虧的還是我們。”
青年們臉上有些憤慨,族老們卻連連點頭,看到他們的臉色,便忍不住拉着滿寶的手感嘆,“好孩子,還是你懂事啊,不愧是見過世面當着官兒的,比你這些堂哥們出息多了。”
然後轉身罵青年們,“你們氣什麼?好好跟你們妹妹學一學,要知道能屈能伸才能辦大事兒……”
一旁的白善低下頭去,果真是吃軟怕硬,要是他,直接里長拉下來就是,又不是不能,夏氏好歹是紅田村最大的一族,只要人夠多,有什麼不能做的?
白二郎則是一臉驚奇的看看族老們,又一臉驚奇的看看族老拉着滿寶的手,覺得這風向也變得太快了吧?
滿寶表達了自己的體貼,又順着去看了一下東嶺的地,這塊地比南壩那塊還要差,尤其去年又幹旱,這會兒大部分地上種的是豆子,只有七八畝種着麥子,連水稻都沒有。
滿寶看着失望,差點兒嘴快的說也捐了吧,就在開口的時候被老周頭盯着,滿寶便禿嚕了嘴後道:“往年倒罷了,今年這點兒租子該是能交上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