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特別友好的接待了他們,並表示這不是他們的錯,畢竟族羣大了,他們管理不當也是可能的。
所以皇帝暗示,族羣大了就應該分族,樹大分支,這是自然之理,不然樹冠過大,都要依靠主枝,只怕會壓垮了主枝。
甭管各族族長心裡怎麼想,事後會怎麼做,反正他們當時是笑眯眯的應下了。
只是告辭離去時聽說楊侯爺已經在偏殿裡等了一天了。
崔氏和幾位族長對視一眼,都默默的舉步離開,沒有說什麼。
皇帝當天沒有見楊侯爺,楊侯爺只能再次無功而返。
而殷禮和唐鶴也開始將案子移交大理寺,算是收了一個尾,沒人知道他們到底從宮中清理了多少人出來。
就是唐鶴自己都不是很確定,因爲到最後,很多內侍已經不是他在審問,而是殷禮把人帶到了西內苑去。
是從此消失不見,還是指證了其他人,或是悄無聲息的回去,當做一切都沒發生過,只是換了一個主子,恐怕除了殷禮,就只有皇帝知道了。
唐鶴將所有案卷資料交上去,這事兒就算了了,連着勞累了兩旬,他終於可以休息,於是回家後先抽出一天時間來陪妻兒,第二天正巧是休沐日,他便帶着唐夫人和孩子去了楊家做客。
車纔到側門口,他便聽到了馬蹄聲,忍不住撩起窗簾看出去,就見白善和周滿白誠三人騎着馬跑來。
唐大人露出笑容,跳下馬車先打量他們,問道:“大冷的天騎馬的感覺如何?”
滿寶擲地有聲的道:“爽!”
話說完就忍不住鼻子一癢,然後就重重打了一個噴嚏。
唐大人見了便哈哈大笑起來,轉身從車裡將孩子抱下來,然後扶着妻子下車。
滿寶和白善白二郎也下馬,下人已經去敲門,楊和書估摸他們也快到了,正好迎出門來,見他們都擠在門口,就笑道:“快進來吧,我們收拾一棟樓生上了火盆,現在裡面正暖和。”
滿寶和唐夫人走在了一起,將赤驥拉進院子裡才把馬給下人,叮囑道:“天冷,別讓它在外面受凍。”
唐夫人忍不住樂,
“感覺你這馬比我們人還精緻些。”
到了後院,白二郎就問道:“怎麼不在敞軒?”
楊和書道:“孩子還小,不能吹風,所以還是在樓裡好。”
上了二樓,只在角落裡開了一扇窗,想賞景可以在那裡看,其他人則可以坐着烤火烤肉,光線還好。
楊夫人抱着孩子站在樓梯口等他們,一見他們來,便轉過孩子,讓孩子去看他們,哄着孩子認人。
孩子睜着圓溜溜的眼睛看着大家,最後目光定在了滿寶身上,也不知道是認得她,還是因爲單純的喜歡她,就伸手衝她啊啊的叫。
滿寶上前俯身看了看他,笑道:“等我洗了手再抱你。”
楊夫人就笑道:“你比我還講究些。”
滿寶笑道:“我手上剛拉着繮繩,還抱了馬呢,他還小,講究些不是壞處。”
楊和書就讓下人給他們端了水淨手。
二樓生了好幾個火盆,桌子上擺着醃好的肉,一上樓滿寶就覺得暖和,於是解了身上的披風交給下人。
唐夫人這才留意到她身上披的大麾,伸手摸了一把後道:“這摸着倒像是鴨子毛,自家做的?”
外頭可不會有賣。
滿寶笑道:“劉祖母送我的。”
唐夫人便羨慕道:“這樣的披風可難得。”
她拉了楊夫人和滿寶單獨轉進屏風後面說話,那裡是隔出來的女眷休息室,裡面只有兩個木盆,桌上擺着茶點。
唐夫人笑道:“來,讓他們去烤肉,我們坐着說說話,一會兒吃現成的。”
滿寶看了一下室內,走到窗口那裡推開窗,然後再合起來,隨手拿了木插擋在窗下,讓窗戶開了一條縫透氣。
唐夫人看得目瞪口呆,問道:“這是幹什麼?這大冷的天你還要吹風不成?”
滿寶道:“屋裡生的火盆太多了,透透氣,不然會中毒的。”
兩位夫人對這種事兒敏感得很,問道:“爲什麼會中毒?”
滿寶還沒說話,一旁候着的嬤嬤便笑道:“這生炭火是要開窗透一絲氣,不然會悶死人,不過周太醫放心,這外頭開了一扇窗呢,這屏風又沒封頂,不會有事兒的。”
滿寶笑了笑道:“是這樣說,可屋裡火盆多,我覺着太氣悶,這裡開一條縫更好。”
嬤嬤還要說,楊夫人突然道:“滿寶說得對,我也覺得這會兒氣順了好些。”
嬤嬤道:“可是夫人,小少爺是不能受涼的。”
楊夫人笑了笑道:“他抱着嚴實得呢,不會吹着風的,氣悶了更不好,迎月,你再把另一扇窗也開出一條縫來。”
迎月應了一聲,轉身去開窗。
嬤嬤欲言又止,看着楊夫人的臉色到底沒說話。
滿寶便拿了桌子上的撥浪鼓搖着逗孩子,孩子聽到咚咚咚的聲音就被吸引,連唐夫人的兒子都從外面跑進來看。
滿寶見兩個孩子都喜歡,乾脆從桌上又翻出一個來,一人塞了一個,讓他們自己搖着玩兒。
可惜琪哥兒還小,還真躺在人的懷裡,手裡拽着撥浪鼓也是亂搖,好幾次都搖不響,於是發脾氣的將撥浪鼓丟出去。
唐夫人看着咋舌,問道:“這脾氣像誰?也不像你呀。”
楊夫人就不好意思的笑道:“夫君說像他小時候。 ”
滿寶不相信,“楊學兄脾氣好着呢。”
楊夫人就笑道:“夫君說的,說他小時候可皮了,所以我們想等孩子長大一些就好了,現在脾氣大些沒什麼,等他會走能說話了就慢慢教他,總能教過來的。”
唐鶴盤腿坐在鋪着皮毛的木榻上,聽到屏風裡她們的話,扭頭和楊和書笑道:“這個可不好教。”
白善和白二郎已經開始動手烤肉了,聞言好奇的問道:“楊學兄小時候脾氣很大嗎?”
唐鶴就搖頭嘖嘖道:“那脾氣可不小,現在不也挺大的嗎?只是表面斯文而已,你們別被他給騙了。”
楊和書擡頭衝他們溫和的笑了笑。
唐鶴就扭頭對倆人道:“假的,別信。”
白二郎愣了一下後就拍大腿叫道:“我知道了,就跟現在白善一樣,就是假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