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寶道:“我覺着這樣的人一定不少,我們得想辦法堵住這個漏洞纔好。”
蕭院正問,“怎麼堵?三代以內不能爲奴?”
滿寶搖頭,“那也太一杆子打死了,我是想着,他們學成後須得在醫署裡工作一定的年限,達成後才能自由選擇去處。”
蕭院正就眼珠子一轉,“免費的?”
滿寶一臉無奈的道:“蕭院正,出錢的是陛下,又不是你,你幹嘛心疼錢?”
不遠處的一堵牆後,太子差點把嘴裡的茶水給噴出來,他看了眼坐在對面的楊和書,再看一眼坐在一旁的孔祭酒,默默的放下了茶杯沒說話。
而站在安靜角落裡的倆人一無所知,蕭院正一想也是,點頭道:“行吧,你說定多少年好?”
科科遲疑了一下,沒察覺到屋裡那三人身上的惡意,它的程序自己判定了一下,斷定宿主說的話目前也不損害對方利益,所以便沉默着沒有提醒,滿寶已經遲疑道:“十年?”
“不行,”蕭院正道:“十年才養出一個好大夫來,才養好了他們就放走,那虧的不還是我們嗎?”
滿寶道:“不至於吧,都十年了,我覺着五年五年吧,前五年還是邊看病邊學習,後五年應該算是養好了。”
“你不能以自己的天賦去衡量別人的能力,”蕭院正道:“遠的不說,你看鄭太醫,他可是在太醫院裡熬了有十年,去年才主治的。”
還是因爲帶他的計太醫被太子砍了,不願意再在太醫院幹了辭官後他才輪上的。
“更別說他在進太醫院前就已經歷練過好幾年了,是因爲有了名氣我們才收他進來的。”蕭院正上下打量了一下滿寶後搖頭,“周小大人,你的情況與人不同,你得把一般人的年限再延長一些。”
滿寶問:“那你說多久?”
“二十年。”
滿寶:“……這也太長了吧,萬一你醫署虧待人怎麼辦,學生一輩子都在醫署裡給你打白工了。”
“怎麼是給我呢,是給陛下!何況有薪酬的,怎麼會是白工呢?”
滿寶想了想道:“得添加一個條件,
天下間的醫署隨便他們來去,只要他們考得上,選得上,任何一地的醫署不可強扣人。”
“那萬一大家都選京城的醫署,不去他地怎麼辦?”
“各地醫署都限定了人數,他們選不上自然只能去別的醫署了,”滿寶道:“給他們設定空餘的時間,超過了時間找不到接收的醫署就強制分配吧。”
她道:“不過我老早就想說了,蕭院正,你們初初設定的薪俸好少呀,這養一家三口還可以,那萬一人家父母多,妻兒也多,怎麼辦?”
蕭院正道:“那不是我定的,是太子殿下定的。”
他喊冤道:“現在戶部不願意陶太多錢,現在預算的這些都是從陛下的私庫裡出的,陛下說沒錢了,我怎麼辦?”
滿寶唸叨了一陣,“戶部也太摳門了,就是欺負我們太醫署是工科……”
蕭院正深以爲然,“就是啊……”
一老一少對着沉默了一下,滿寶道:“這事兒我們得再商量商量,既能把窟窿堵上,又不至於損害學生的利益。”
蕭院正道:“還有陛下的利益,”他道:“錢是陛下出的,你得首先考量陛下。”
滿寶蹙眉,“陛下放最後吧,太醫署建立之初本就是想着便利百姓,讓貧民之家也能看病,若遇疫情可控制,自然要把百姓放在第一位,然後再想想怎麼安心讓大家到各地醫署去幹活兒,最好是搶着去,陛下嘛,陛下看到國泰民安就會很高興了。”
太子:……
蕭院正蹙眉,見滿寶一臉的認真,便覺得跟個孩子沒必要計較,反正這事兒他們也不能做主,到最後肯定還是戶部和東宮扯皮才能定下,於是敷衍的點頭道:“行吧,你說是什麼就是什麼吧,還有事兒嗎?”
滿寶搖頭,想起了什麼又突然壓低了聲音道:“蕭院正,這事兒您可不能跟別人說是我說的。”
蕭院正:“爲什麼?”
滿寶就一臉憂傷的嘆了一口氣,道:“沒辦法,想走我後門的是我一個朋友,結果我不僅不幫她,還把她的後路給堵上了,傳出去她肯定傷心生氣的,所以您千萬別告訴別人。”
蕭院正:……
周滿的這個操作也很出乎蕭院正的意料,不過他還是忍不住好奇,“你這位朋友是誰呀?”
滿寶立即閉緊了嘴巴不說話。
蕭院正就慢條斯理的看着她的臉色猜,“是唐夫人、楊夫人,還是程二夫人或是韓家的大娘子,五娘子?”
滿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蕭院正,“蕭院正,您怎麼猜的?”
蕭院正就自得的道:“想得到把家裡的下人送到太醫署裡學醫再拿回來做家養大夫的,不是世家就是勳貴,難道還能是普通人家?”
他道:“普通人家裡誰會想着在家裡養個大夫?”
蕭院正繼續問,“到底是誰家,我回頭問問還有沒有人暗中受賄,答應了她。”
滿寶立即搖頭,“那必定沒有了,她也只是問一聲,可沒有賄賂我。您要查也得查的別人家。”
滿寶雖然心癢癢, 但還是忍住了沒往外說,這件事她連白二都沒告訴呢,怎麼能告訴蕭院正呢?
於是她長吸一口氣憋住,對蕭院正道:“您別問了,再問我也不會告訴您的。”
蕭院正得不到答案,不過猜着左右不過是那幾家,而他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拿他們怎麼樣,他就是個太醫,又不是御史,還能彈劾一下他們。
蕭院正嘆了一口氣,乾脆問起來,“你的《針學》自查完了嗎?”
“查完了,可以拿去雕印了。”
“那你快回去吧,我案桌上有一份我們做出來的細錄,後面五卷是你的任務,你爭取一個月內修出來。”
滿寶立即耷拉下腦袋,“這也太多了吧,我手上還有一本醫書沒修完呢。”
蕭院正道:“這叫能者多勞,而且你又不用值守太醫院,我們既要修書,晚上還要值守太醫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