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的人承受正常的壓力時,心臟也是這樣不緊不慢的開合,當承受的壓力過大時,全身各處需要的……嗯,力氣吧,需要的力氣要大,那這時候它就需要更多、更快的血來能量,那心臟就是這樣的……”
滿寶加快了開合的速度,對都很認真聽的三人道“一般我們擡重的東西,或是極力用腦都有時限,一天十二個時辰,你不可能時時都在伏案用腦或是做苦力。所以它是張弛有度,便是一時超過了它的承受範圍,它也可以承受。”
“但是如果你時時勞作,陛下,鞠躬盡瘁說的就是後果了。”滿寶看向恭王,“而恭王的身體卻會讓他即便是在睡覺時也讓心臟承受很大的力,會讓它覺得主人在勞作,因此就算是睡覺,它也會比別人的心臟多承受一些力。這樣下去,它並不會越加強壯,而是會一天比一天疲憊,有一天,它到了極限就會崩潰,或是停住不跳了。”
這形象的形容,皇帝和皇后受到了很大的衝擊,恭王更是脊背冒汗,下意識的道“不,不可能。”
皇帝看了眼兒子,便扭頭去認真的盯着周滿看,半響後問道“那你說怎麼辦?”
“減肥,”滿寶道“殿下現在體重,且有一日重過一日的趨勢,只有減下來,慢慢調理才能好,不然……”
滿寶最後的話沒說出口,但剛纔聽了她如此形象詳細的介紹後,包括恭王在內都能設想出那個後果。
皇帝立即拍板,“那就減!”
滿寶板着臉道“需要節食的。”
皇帝看着老三有些心痛的道“那就少吃些,膳食單子你給列出來,朕讓古忠親自去辦。”
候在一旁的古忠微微躬身。
滿寶繼續道“還很受苦呢,我雖然沒治過這個病,但我看醫書上說的,治療的過程很痛苦,許多得了此症的病人都不能堅持下去。”
皇帝就憂心的問,“怎麼痛苦了?”
“就兩句話,管住嘴,邁開腿,只要做到了這兩個就可以治好了,但管住嘴和邁開腿都很痛苦。”
皇帝懷疑耳朵聽錯了,扭頭去看皇后,“她說什麼?”
皇后看了他一眼後道“就是讓老三管住嘴巴少吃一些,再多走一走。”
皇帝“……這算哪家門子的痛苦?”
他大手一揮道“就這麼說定了,以後你每日過來看太子妃時就順道給恭王看一看,將他身上的病治好。”
“父皇……”
皇帝就拉着恭王的手嘆息道“三郎啊,你也聽到了,朕也問過其他太醫了的,你這體型……的確有些胖了,你先治。朕病了這一遭,知道了這世上再沒什麼比人體康健更寶貴的東西了。”
恭王就拉着皇帝的手哭,“耶耶,兒子以爲您生我的氣,已經不要我了。”
皇帝叫他哭得心酸,抱着他道“傻孩子,你是阿耶的兒子,阿耶怎麼會不要你呢?”
一旁的滿寶看得目瞪口呆,古忠卻已經習以爲常,給滿寶悄悄使了一個眼色,帶了她出殿,低聲道“周小大人,您先在偏殿吃些點心歇息,一會兒咱家再來叫您進去給恭王殿下看一看。”
滿寶坐在椅子上點頭,不過沒吃點心,而是吃盤子裡的瓜果,一邊吃一邊想,沒想到恭王比她還會撒嬌呢,她這麼大了,早不好意思跟爹賣哭撒嬌了,沒想到恭王兒子都有了還哭。
滿寶一邊吃一邊想,太子就是不會撒嬌啊,果然科科說得對,會撒嬌的孩子有糖吃。
不知不覺間,
滿寶把果盤裡的瓜果都吃光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收回手,將雙手放在膝蓋上正襟危坐。
皇帝和恭王互訴衷腸,哭了一頓後好受了許多,皇后眼眶也微紅,吩咐人打了熱水上來給倆人梳洗,這才重新把滿寶叫進去。
滿寶着才正式給恭王問診,給他下治療的方子,其實就是計劃書。
滿寶剛纔再吃瓜果的時候已經想過了,於是她開始細細的問起恭王每一頓吃多少飯,吃多少肉,吃多少菜……
當然,這些事情是不可能聽恭王的回答的,因爲他的回答都是沒吃多少。
所以滿寶直接讓他的貼身內侍來回答。
皇帝這才知道恭王這一天不算偶爾吃的小點心,每天至少要吃五頓呢,而且每一餐看着東西都不多,但其實還真不少。
滿寶一邊記下來,一邊算了一下他每日攝入的量,直接就給他砍去了一半,順便改了一下膳食單子。
“米麪少吃,多吃菜吧,羊肉、雞肉也少吃,吃雞蛋吧……”
滿寶修改了兩遍,終於把每天他什麼時辰該吃什麼東西,吃多少量給寫了下來。
當然是估算的,減個肥而已,回頭帶他圍着大明宮多走兩圈就是了, 吃進去的東西不要太多就行。
滿寶將方子交給皇帝看,皇帝看了一眼後遲疑問,“不是要節食嗎?”
這膳食單子看着也不少呀。
滿寶笑道“一步一步來嘛,現在先這樣,後面再改呢。”
皇帝點頭,滿寶便又寫了一張方子,“這是消暑的方子,也可減身,殿下可以先用着。”
因爲周滿跟太子牽扯太深,皇帝雖然信任她,但給恭王用的東西,他還是要給太醫院裡的太醫們看過才行的。
滿寶大概也猜到了,因此只給出方子,至於怎麼執行,先看吧。
滿寶看時辰不早了,便起身告辭。
皇帝將藥方放在手邊,讓古忠送周滿出去,這纔去勉勵還有些不太情願的恭王,“三郎,你是知道父皇和母后的心的,便是不爲了你自己,爲了我們,你也得保重自身呀。”
皇帝都這麼說,就算是爲了孝道,恭王也得把身上的這些肉給減了。於是恭王一臉感動的應下了。
將滿寶送到殿門口的古忠輕聲笑道“多謝周小大人了。”
滿寶不解的看他,“謝我什麼?”
古忠笑着微微搖頭,“周小大人不知道便算了,咱家只能送您到這裡,您先請吧。”
滿寶莫名其妙的走了。
古忠笑了笑,回身看到正出殿門的恭王,古忠笑容微斂,不過還是笑着上前行禮,然後躬身將恭王送出了殿門。
恭王正在思考周滿的目的,沒怎麼留意他,掃了他一眼後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