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8 等着被抽
這個女人果然不簡單，一邊哭，一邊爭取看客的同情，寡婦不容易，寡婦要掙錢娶兩房媳婦更不容易，更何況，還是對方兩舅舅唆使的，還紅的寡婦寫了十五兩銀子的欠條。
哦！看客門都深表惋惜，是有點可憐，不過可憐就能過來騙人家孩子的錢了？人心墮落啊！
最無恥的還是這家人的舅舅，真夠不要臉的，還有這樣的舅舅，也不怕遭天打雷劈？
不過，他們舅舅爲什麼要這麼做呢？難道是他們家對自己舅舅不好？嗯，有這個可能啊！
誒，有道是清官難斷家務事啊！這裡面的道道外人還真看不清。
看客們心裡各自猜測着。
寡婦的話一說完，程文爹孃還有大伯大娘都氣得要死，還有這樣的舅舅？怎麼就這麼倒黴，攤上這樣不要臉的舅舅？虧得後來不怎麼理他們家了，可就是這樣，他們家還想着自己家錢，竟然能想出這樣不要臉的點子？
虧得虎妞這孩子有主意，不然被這樣的人家訛上了，還不知道被他們怎麼欺負呢！
“行了，也不要胡亂咬人了，這工錢嘛，就算你一個月300文錢，這兩個月時間也沒有到，還有這些被你砸了的鍋碗，怎麼也得有50文錢，我雖然看在你兩個兒子面上，不追究你，但銀子也不是你張口要多少就是多少。該怎麼算是我的事，要不要隨你。總共給你5百文錢，你走吧！”
虎妞纔不會真的給她一兩銀子呢，這樣的話，傳出去，不少想打工掙錢的女人還真找了一條好路子呢，沒事跑過來認親，然後就是一個月5百文錢，多好的事？虎妞纔不傻呢，故意把工錢算低，另外該賠的也得賠。
那個女人原以爲他們聽了自己的話之後，可能會很激動的罵舅舅什麼的，可這家人家竟然都對自己的話不相信的樣子。
看着那個丫頭給自己遞過來的5白文錢，想想還是拿着，不拿白不拿，這兩個月真是白乾了，500文錢也是不小的錢了，拿着走人。
女人灰溜溜的拿着五百文錢捂着臉走人了，看客們都噓噓不已，結果很是出人意料，這魚館的一家人還真是好脾氣，聽到舅舅跟人合夥騙自己家孩子，也不發脾氣，而是默默不語。
還有那個叫虎妞的姑娘也不簡單，能這麼大氣的給那個騙子五百文錢，算得上大度了，擱一般人還不拿笤帚掃了出去，還給錢？
只能說好人有好報，這個虎妞原本就是鎮上的小乞丐，多虧這家人救活，後來這家人發家了，引來了舅舅家的窺視，幸虧老天保佑好人，壞人原形畢露，好人有好報啊！
沒幾天，這樣的故事就在鎮上傳揚開來，一時間，魚館生意更是興隆，不少人就是想過來親眼看看，那個叫虎妞的孩子，還有兩個沒有走的要認虎妞做女兒的女人。
看客們還想接着看下面的情節發展，不知道這兩個女人誰又會跟前面的那一個女人一樣，火大的站出來，把鍋碗一砸，說道：老孃不幹了！
就在看客們都猜測的時候，虎妞將這兩個女人的工錢，還有另外獎勵的五兩銀子，每人7兩銀子，如數給了她們。兩人千恩萬謝。
“小姐，要是還有這樣的事，你再找我們來，我們一準到。保準叫小姐滿意！”
虎妞笑笑，還有這樣的事？應該沒有了吧？這件事說麻煩也麻煩，沒有想到真的操作起來，還有意外之喜，這兩個月，家裡竟然掙了三千兩不止，自己一個人都分了一千兩，爹孃大伯他們各自除了工錢，也分了一千兩，家裡都開心着呢！
不過也不能老是這樣掙看客們看熱鬧的錢，時間長了，說不定還會惹人眼紅，得，見好就收。
可家裡人在得知後來的兩位要認虎妞的女人竟然消失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要問虎妞。
“虎妞，這是怎麼回事？那兩個女人兩天都沒來了，以前不是天天都來的嗎？怎麼就一起不來了？難道她們也是騙子？”
程文大娘對着虎妞眨眨眼，估計這事虎妞可能會知道，這孩子一肚子主意呢。
“好好，你們都坐下來，我仔細跟你們說說整件事的經過。”虎妞笑着對着全家人說起來，從順子打聽到舅舅家的那一刻起說，一直說到結局，包括虎妞自己的想法。
“虎妞，真有你的，你怎麼不告訴我們的啊？”程英一臉的崇拜。虎妞實在太厲害了，不動聲色，就把人給治了。
“是的啊！你這孩子，心裡有事怎麼不跟我們說的？”娘嗔怪的看了虎妞一眼。
連休假回來的程文也不得不佩服虎妞這人實在會坑人，硬是逼着那個女人給自己家白乾活，連飯都不給吃，程文自嘆不如。
要是自己，估計還真沒有虎妞這麼有腦袋，說不得早就氣得找到舅爺家理論了。不過要是那樣的話，估計魚館的生意可能沒有現在這麼好。
這兩個月也是因爲不少人想看熱鬧，順便過來吃飯，足足讓自己家掙了三千多兩銀子，實在是叫自己想都不敢想的，這虎妞的腦袋跟人就不一樣，做事的方法也不一樣，結果就更不一樣了。不服都不行啊！
“爹孃，大伯，大娘，你們攤上的舅舅實在是奇葩啊！我們真要是跟他們當面對質的話，我真擔心他們不要臉的跟我們家胡攪蠻纏。
到時候，看熱鬧的人說不定說我們家對舅舅沒禮貌，我現在這麼做可有禮貌了吧？不管他們怎麼唆使人家過來，我自當不知道這回事。
還有，這樣的事我也不想麻煩衙門，說實話，衙門裡面的官老爺，好壞全憑個人，萬一我們遇上貪錢的官老爺，見到我們家魚館生意不錯，故意找茬，就是逼我們交錢，纔給我們辦事，那我們不是虧大了。”虎妞解釋。
“胡說，縣老爺怎麼會貪錢？你不記得上次縣令大人沒收了地主家的田地後，全數按官田的賦稅依舊租種給我們村人了嗎？”
程文還有點維護縣令大人呢！關鍵是這孩子自己想當然的就把當官的當做讀書出來的好學子。在他眼裡，學子讀書的時候，不就是抱着一顆爲民做主的心去的？
虎妞兩眼發直，還有這麼純情的孩子？死了，這孩子的心紅豔豔的，想當然的把人家的心也想的紅豔豔的了！
“程文，你傻了吧？我就跟你說說當官的，當官的有的圖錢，有的圖政績，可就是圖政績的到最後還是奔着錢去的，所謂千里當官爲的錢。
別不服氣，我就問問你，你一門心思想當官，不也是爲了出人頭地，光宗耀祖，爲的讓全家人過上人上人的好日子，要過上這樣的好日子，不得要錢？
可真要是靠你手裡的那點俸祿，我估計，你一輩子也掙不上多少錢，而那麼多當官的能吃的好，喝的好，穿的好，錢哪兒來的？
還不是各顯神通來的？有的是靠人賄賂，有的是靠盤剝治下百姓，還有高明的官老爺，靠表明政績獲得上面的獎賞，總歸不是靠死俸祿發家的。
要是我們這一次見了官老爺，不說別的，打官司起碼先找狀師吧？得花錢，找了狀師，你自己得要去搜集證據吧？還得花錢。
連捕快抓人什麼的，我們都得感激感激，人家這麼多人給你們辦事辛苦了。給點錢意思意思總要的吧？
我說到現在還是這些官老爺，官差當中全是講良心的，就這麼講良心的情況下，我們就得花上不少錢，不多，幾十兩總得要花的吧？到現在爲止，縣令大人還一文錢沒有得到呢！
萬一縣令大人忽然說，衙門經久失修，缺人贊助，或者是某某地方清苦，需要積善之家贊助，說我們家魚館生意興隆，你說，這錢你給是不給？
要是給了，這還不算是縣令貪的，人家縣令是爲民謀福利，沒進一文錢到自己口袋。
要是我們不解風情的裝死不給的話，你看看，人家縣令還有沒有好臉色對你？你既不是多苦的主，也不是可憐的娃，卻是生意紅火的生意人，掙這麼多錢卻是沒有善心。
這麼一來，官老爺一生氣，給你亂扣幾個帽子，說你們家拐騙了無知兒童，你就是有理都給你變得無理，然後就逼的你拿錢去買道理去。
爹孃，大伯，大娘，我們這樣的小本生意人，最怕見的還是那些官老爺，他們眼裡沒有我們最好，要真是看上我們家，可真不是我們家的福氣。官字兩張口，任你怎麼說也說不過兩張口的官老爺。
所以，我只能叫順子哥給我請兩個能說會道的女人過來擠擠那個女人，讓她自己熬不下去走人，現在不是好好的，我們家趕走了騙子，還連帶着魚館這兩個月也掙了不少。”
虎妞嘆氣，縣令就是地方父母，地方上什麼事都算縣令大人一手管的，他想治誰還不是一句話的事？破家縣令啊！
“你胡說！”程文不敢苟同，認定縣令大人是好人。
“我胡說？上一任縣令雖然給我們村免了地主家的賦稅，對我們村有恩，可對他來說，這就是政績，而這樣的政績正是在王家破家的基礎上得來的。地主王家在縣令一念之間就破家了，正是破家縣令。
所以，我們這些普通百姓，沒事真不能進衙門，除非不得已，一般情況下還是自己解決的好，還有，我們家暫時在鎮上也不算突出，鎮子上有錢的老爺多的是，我們家也就是算是小富。
等我們家真大富了，還真的要跟縣令打好關係，每年該給的還的給，不然，隨便給你一個理由，就能叫我們吃不了兜着走。
不過，要是程文考中的狀元的話，這裡的縣令估計就不敢打我們家主意了，程文，你好好考，考中狀元給我們全家當靠山吧！”
“我當然會好好考，考中了我一定是好官，給老百姓做主的好官！哼！”
程文不服氣的表態之後，不敢跟虎妞說了，感覺有點說不過虎妞，但是，虎妞說的自己就是不想認同，爲官一任，當造福千里。怎麼會是虎妞說的那樣？再說，自己也沒有聽說什麼貪官污吏啊？這個鎮上衙役也沒有虎妞說的那樣啊？虎妞就是會胡亂說。
程文現在接觸的人都是學館的學子和先生，他們眼裡當然是考中的全是好人，程文畢竟還小，也不曾走出這個水鎮，哪知道虎妞說的那些？
虎妞無語，程文這孩子孩子很是固執，也不知道這孩子是真的固執，還是針對自己的執拗，算了，等他長大自然就知道了。
全家人被虎妞說的也是心裡發怵，虎妞看她們都面色發白的樣子，笑着安撫：“現在不是沒事嗎？我們這個地方還是算好的，我也是說萬一，萬一我們家大富了，有縣衙的人過來敲詐了，我們家也不能太死，該給的也得給點，形勢比人強，該低頭的暫時低頭，除非跟人家拼個魚死網破的，也太不划算了，是不是？”
經虎妞這麼安撫，全家人也輕鬆下來，也是，全家在鎮上來說還真排不上號。等真的大富之後再聽虎妞的話，跟府衙搞好關係，不能太死。全家人對虎妞真是佩服到了極點。虎妞在全家人心裡的位置一高再高。除了程文。
還有就是經過這件事，全家人都對舅舅家徹底死心了，不認這樣的舅舅又如何？難道還要因爲他們是舅舅就一再被他們欺負，甚至於欺負人到這樣的地步？
還有就是崇文學館的館長跟香香也放心下來，終於這些牛鬼蛇神都現行了，不過，經此事件之後，只怕自己要認虎妞更難了，畢竟虎妞左腿上紅痣算是衆所周知的印記了。
不過，原本也不打算要認虎妞，只要能看着虎妞平平安安的，高高興興的就比什麼都好，可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心裡隱隱還是疼着的。
轉眼一年過去，程文，張居正等人蔘加的縣試成績出來了，榜首竟然是張居正，而程文卻名落孫山。
崇文學館除張居正之外，還有朱元朗也考中秀才，崇文學館一下子也沸騰起來，其他學館有的一個秀才都沒有，多的也只是府學裡面的學子考出了兩個科舉生員，其餘都零零散散的被幾家學館各自領了個別科舉生員名額。
幾家歡喜幾家愁啊！崇文學館的先生格外驚喜，今年是在是沒有想到，榜首真的能落到自己家啊！方儒尤其開心，畢竟是他親自教出來的嘛！
張居正更是高興，終於高中榜首，可以叫爹孃鬆口氣了，畢竟考中秀才之後就可以免費就讀縣學，不需要花高額學費在學館了。更可以叫娘不要在虎妞家做小工給自己掙錢了。
家裡那些錢，自己不會動的，自己現在有了功名，不但免費讀書，還可以給人寫寫書，題題詞，也掙點小錢，養活自己應該夠了。
可程文卻焉了，程文如今正是年少要強的時候，自己認定付出了刻苦，卻名落孫山，實在是打擊不小。
尤其是張居正能高中榜首的情況下。想到虎妞當時爲什麼對張居正這麼好，怕是她早就看出來張居正會考中的吧？那個丫頭一向精的很，果然，她還是看的很準的，張居正將自己遠遠的甩了開來，程文一片黯然。
在得知自己兒子高中榜首的第二天，張居正的娘果不其然被自己兒子勸的辭職不做小工掙錢了，可惜張居正的妹妹不肯答應辭職，說還有一年時間呢，而且預收了虎妞兩年的銀子，不能不守信諾。
張居正只想跟虎妞劃清界限，把娘勸回來，妹妹既然答應明年不教了，也只能囑咐妹妹，只教孩子，不能跟虎妞家人有任何的糾葛。
張居蘭不支聲，權當沒有聽到。哥哥高中就看不起人了，哼，程真對自己這麼好，偏偏哥哥不喜歡，爹也不吭聲，自己也不敢多表露，等哥哥走了，再跟虎妞說說。偏要跟虎妞好，哼！
這兩年，張居蘭也沒有找婆家，關鍵是她自己心裡也有人，程真對她的好，當然看得到，虎妞也跟她算是好朋友，再說，程真家人對自己也好，要是嫁給程真，自己就高興，幹嘛要聽哥哥的？
“妹妹，哥哥是爲你好，等哥哥考中舉人，或是考中進士，當了官，配得上你的人自然不會差了，你不要自作主張。”
張居正如何看不出妹妹的心思，只能出言點透。水漲船高，只要自己努力，他日高中進士，爲官一任或者是做了京官的時候，妹妹的婚事自然不會草率，自己會給妹妹選一個同窗當中品性好的當妹夫。
難道叫自己眼睜睜看着妹妹嫁給那個廚子，程真，關鍵是自己跟虎妞又糾纏一起了，這是最重要的原因，但張居正可不會說出來。
“你學你的就好了，要是你三年考不中舉人，我難道要再等你三年？我也不小了嘛？”張居蘭小小反抗。
“明年我一定考中舉人，今年你不許跟那個陳真有什麼，不然的話，吃虧的是你自己。爹，我不在家的時候，看好妹妹。等我高中舉人再說。”
張居正現在可是意氣奮發，說話之間，語氣篤定很多，連着自己爹都敢使喚了。
張亞文看看兒子，再看看女兒，心裡嘆氣，其實，女兒沒有錯，程真那個孩子很實在，對女兒好，找到這樣的女婿是女兒的福氣，更何況程家人都敦厚，女兒嫁過去不受苦，家境也好，實在是個好人家。
可惜兒子要面子，不過想想也是，如果兒子能高中舉人，或者是進士的話，能跟女兒門當戶對的人家更多了，而且是高門大戶，不是村野小富之人，算了，女兒也還小，要是明年兒子考不中的話，就聽女兒的。
呸呸呸！兒子明年會試一定會考中，要是兒子明年會試考中的話，就聽兒子的，總之，暫時不急，孩子也還小。
程文家裡陰沉沉的，連程文爹孃都笑不出來，不是他們兩人非要兒子考出來，更不是他們給程文很大壓力，而是程文這幾天根本不肯出他自己的屋子，全家人只能爲他乾着急。
連魚館的生意也清淡許多，只有大娘大伯在魚館應付着，就他們兩人也足夠應付了。程真程英都留下來，找機會開導程文呢。可惜程文就是鐵青着臉，弄的全家人也受程文影響。憂鬱中啊！
“爹孃，你們不要管他，給他自己冷靜冷靜，不就是沒有考中嗎？又不是天塌了地陷了，日子該怎麼過怎麼過，程文估計也是因爲給張居正比下去了，才這麼悶悶不樂。
程文也不想想，張居正跟着張先生學了多少年，程文才學了多少年，也不是沒有機會考了，隔三年不是還能再考的嗎？就是真考不中秀才舉人的，難道還不活了？家裡現在過得日子滋潤的很，不論程文考中考不中，日子只會越過越好，怎麼也比幾年前的苦日子強吧？
爹孃，你們也別難過，更不要擔心程文，他不要幾天，一定能想通的，我會看着他的，這幾天我哪兒都不去，就在家看着程文，你們該幹嘛幹嘛，都不要擔心。”
“叔叔，嬸嬸，虎妞說的對，那個書多難學，我一看那個書頭就疼了，程文能看的懂，就比我強多了，我們就聽虎妞的，相信程文會想通的。”程真也安撫叔叔嬸嬸。
程文爹孃勉強笑笑，幾個孩子都好，只是程文自己太要強了，跟虎妞說的一樣，張居正跟着他秀才爹學了這麼多年，程文才學了多久？過三年再考就是了。
退一萬步說，萬一萬一兒子考不中，跟虎妞說的，全家人日子現在過得已經很滋潤，將來也會過得越來越好，總不能爲了考中秀才舉人的，把自己兒子逼出什麼好歹來吧？
再說程文這幾天把自己關起來，心裡想了很多，想到自己努力學習卻考不中，說明自己還差不少。
想到自己跟張居正一起背書，哪知張居正卻高中榜首，自己卻名落孫山，說明虎妞眼光真是毒，早早就看出來張居正能考中。
現在張居正果然高中了，虎妞應該很高興吧？是不是想着要怎麼跟自己家人提出來，要踹了自己，搭上張居正？
不行，就是要踹也是自己先踹，自己先踹，起碼還留點自尊。
不過要是真的跟虎妞分了，對自己來說也不是壞事，起碼自己是在名落孫山的時候跟虎妞分了，村裡人也不會說自己。他日再考中的話，虎妞也不會影響到自己了。
自己雖然這次沒有考中，要是能因此讓虎妞跟着張居正的話，對自己來說，未嘗不是好事。虎妞那個人要是知道有機會可以正大光明的去找張居正的話，估計她也會偷笑，那個丫頭精着呢，怎麼可能會放着榜首不去坑的？
虎妞看着全家人都各自忙着，自己也委實不是幹家務的料，還是做做知心大姐吧！幾天過去，程文也該想透了吧？
程文看虎妞在自己窗前敲着，想想還是過來給虎妞開了門。
虎妞一進程文的屋子，感覺裡面氣味不太好，趕緊給他把門跟窗戶都打開。散散味道，這孩子不至於吧？不就是沒有考中秀才科舉生員的？再說隔三年不是還能考？而且年紀也不大啊？
“程文，你看看你，把自己折騰成小老頭，還把全家人急死，不是我說你，你能跟張居正比嗎？
張居正能考中榜首，很正常，畢竟張先生可是從小對他傾注了畢生心血的，你纔讀書幾年？更何況，你這幾年還花了不少時間認識字，可人家張居正估計兩三歲就跟着他爹識字了，基本條件不同，結果不同也是當然的。
好在你現在也還小，三年後還有機會，等下一個三年，你也能考一個榜首，一定的！”
虎妞自認爲這麼給程文安慰和鼓勵應該是很恰當的，可惜虎妞偏偏舉例張居正。
程文之所以對張居正這麼有心結，也是因爲虎妞當時在宿舍對張居正的那一番深情表白，當時程文還不覺得，可現在回頭看看，人家虎妞那個時候就一定是認準了張居正能考中了。
不然，以虎妞這麼坑人的品德，怎麼會毫無目的的對張居正示好，程文現在可以篤定虎妞那個時候就是衝着張居正高中去的。還有虎妞竟然有遠見的拉攏張居蘭跟張居正的娘，明的暗地給他們家幫助，不就是衝着張居正他日高中去的？
而虎妞竟然還拿張居正來對比自己？
“虎妞，我上次聽到你對張居正說的話了？”程文忽然淡淡的來了一句，很是隨意的話，叫虎妞莫名其妙。
“就是你冒充仇路住在我們宿舍，有一次你單獨跟張居正在一起，你跟他說你喜歡他的話！”程文看虎妞一副不知道的樣子，就再細緻點，說清楚，這下總能想起來了吧？
虎妞想起來了，艾瑪，上一次自己精心編輯的情話，竟然不起一點作用，沒有想到程文也聽到了，程文可真能耐得住啊！這小子，夠有心計的啊！
不過，說實話，當時自己確實是衝着張居正的大名勾搭去的，誰知道此大名不是彼大明，此張居正必然也不會是那個什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大人，可自己真沒有想到，張居正這一次還真考中榜首啊？
難道張居正這個名字就很不一般？先生給他兒子取了這個名字，就意味着總有一天，這個張居正也能高高的站在朝堂？艾瑪，那自己要怎麼做？接着勾搭去，還是接着培養身邊的程文？
要是勾搭張居正的話，自己現在還真沒有那個信心，那個張居正在受益於自己的時候，就不甩自己，真要是厚着臉皮，要他報答自己的話，他那個人還不一定肯以身相許呢！
而程文這孩子潛力很大，既肯苦，又有上進心，關鍵是爹孃對自己特別好，要是培養出程文來，自己真是可以過上高枕無憂的好日子，爹孃絕不會讓程文欺負自己。
估計就是自己提出不給程文納妾，爹孃也會站在自己這邊，這在古代多麼難能可貴？行，暫時還是一心一意的看着碗裡的肉。不能好高騖遠，到頭來卻把碗裡的肉讓給人了，虧大了！除非張居正成爲自己碗裡的肉。那就另說。話說，張居正的爹孃對自己也不錯。
“你胡說！”虎妞不認賬。開玩笑，剛剛纔想好，要看牢碗裡的肉，只要自己不鬆口，程文這塊肉是飛不出自己的手掌心的。
“我有沒有胡說，你知道，還有，我又沒有張居正好，他都高中榜首了，我卻名落孫山，就是將來考中也是三年後的事了，而三年後，或許張居正都已經高中狀元了，要是你真的跟了張居正，你將來可就是狀元夫人，你不是想得嗎？”
程文誘惑虎妞。給虎妞畫一個大餅。香噴噴的。
虎妞嘿嘿一笑，要是張居正考中狀元也不稀奇，誰叫他叫這麼牛逼的名字呢？
不過，張居正可不是自己好勾搭的，既然這樣，還不如先看好自己碗裡的肉，暫時不急，反正自己現在還小，就是想勾搭張居正，都沒有本錢。
自己全身上下沒幾兩肉，哪兒來的曲線勾引人？更何況，張居正也不大，懂個屁風情。等幾年再說。
“不跟你說了，不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是你媳婦，你是我相公，我都沒嫌棄你考不中，還來開導你，沒想到你卻胡說，不理你了。”
虎妞抵死不認，還以爲程文這孩子名落孫山被打擊狠了，結果，這孩子心計強着呢，竟然想趁着他自己名落孫山一腳踹了自己，還給自己畫了這麼大一個餅，勞資有底線，看不見實在的好處，堅決守住碗裡的肉，艾瑪，辛辛苦苦培養好幾年的孩子，沒道理便宜別人。
程文看着虎妞一副抵死不認的態度，心中更是堅定了要跟虎妞分開的信念，虎妞這丫頭明明那麼喜歡張居正，爲什麼現在不肯答應自己呢？
難道？對，應該就是，張居正應該也不會看上虎妞。也是，讀聖賢書的學生，那個不喜歡自己的妻子是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的？
不論如何，跟虎妞的事一定要儘早解決，越是長大對自己影響就越是大，不行，今天就跟爹孃說出來，就說虎妞心裡真正喜歡的是張居正，憑藉爹孃他們對虎妞的寵愛，說不定他們會成全虎妞，一定要試試，而是這個時機正好，自己沒有考上，爹孃應該捨不得責備自己。
晚上吃晚飯的時候，程文難得的在名落孫山之後，第一次出來跟全家人一起吃飯，讓爹孃好一陣高興，果然跟虎妞說的那樣，程文會想通的。
“來，吃肉，這幾天瘦多了，以後不能這樣折騰自己了，啊？”娘心疼的給程文夾了一塊紅燒肉。
“程文，多吃魚，補補腦子哦！”虎妞沒事人一樣的故意對程文好，給程文夾了一片魚片。這孩子是要好好補補腦子，不然就會胡說八道。
程文聽到虎妞說的話，頓時臉色一僵，這丫頭是說自己腦袋不好？你才腦袋不好呢！不對，這丫頭腦袋好着呢，一肚子壞水。我暫時忍你，等我吃完飯，我就跟爹孃說，一定說出來。
程文在一家人的關懷下，吃完這頓晚飯。
“爹，娘，我想過了，還是決定跟你們說實話，其實，虎妞喜歡的是張居正，根本不是我，那一次我在學校親耳聽到虎妞對張居正說她很喜歡很喜歡張居正，爹，娘，虎妞這幾年爲我們家付出這麼多，現在能知道虎妞真正喜歡的人是張居正，我願意成全虎妞，也請爹孃成全虎妞，好不好？”
程文把心一橫，不管了，機會難得，說出來！解放自己！
虎妞臉色發青，死小子，真敢給自己說出來啊！信不信爹孃抽你？
程文的話，也讓爹孃忽然傻眼，難道是真的？虎妞這孩子喜歡的是張居正？要是真的話，硬把虎妞綁在程文身上，確實對虎妞不好。
可如今，張居正已經高中榜首，前程似錦，再有兩年，假如張居正真的考出進士，做了官，他能看上虎妞嗎？要是他以後對虎妞不好，虎妞不是要吃苦受罪？
虎妞在自己身邊，還有自己照顧着，自己兒子也是敦厚的性子，不會有人欺負虎妞，可這些都是自己的想法，強扭的瓜不甜啊！程文的娘心思翻騰。既想虎妞能如願以償，又怕虎妞將來吃苦，不如做自己家媳婦，起碼，不會有人欺負虎妞。
就在程文娘心思翻騰的時候，程文的爹一臉不可置信的看着虎妞。然後忽然想起什麼似的，瞪着自己兒子：
“你又起什麼幺蛾子？爹孃早就跟你說過，虎妞是我們家媳婦，除了虎妞，我們誰也不認！你要敢再胡說八道，看我不抽死你這個小兔崽子？”
程文爹忽然想起來，早幾年的時候，程文就哭着喊着不肯要虎妞做他媳婦，這幾年，兒子讀書是沒有話說，可真正想起來，兒子對虎妞確實不熱心，難道兒子到現在還有早幾年的那個心思，不想娶虎妞？他敢？翅膀還沒硬呢，就敢跟老子耍心眼？
程文一驚，爹果然厲害，一眼就看出來自己的心思，可是，今天話已經說出來，就一定要堅持一個結果。不然，自己也不甘心。
“爹孃，我沒胡說，不信，你們可以問虎妞，哦，不對，你們可以去問張居正，虎妞真的對他說過喜歡他的話，我跟虎妞現在還小，虎妞有喜歡的人，爲什麼不能幫着虎妞，把虎妞許給張居正？”
程文說的全是站在虎妞的角度來說的，程文一直是知道的，爹孃對虎妞很多時候，比對自己要好多了。甚至有時候，自己竟然能感覺到，爹孃喜歡虎妞多過喜歡自己。
難道兒子說的是真的？程文的娘不淡定了，要真是這樣的話，怎麼也要想辦法，趁張居正還沒有考中進士的時候，就把親說定。
“虎妞，你跟娘好好說實話，娘給你做主，要是你真的很喜歡張居正的話，娘給你想辦法去他們家說親。”
虎妞癟癟嘴，要是張居正上次被自己拿下，有娘現在這麼說，倒是美事一樁，可惜的是，那個張居正也不是好鳥，幫襯他們家這麼多，這y的根本就裝死。
眼下，還是爹孃靠譜，什麼情況下都爲自己着想，連自己給他們兒子戴綠帽子這樣的事，他們也能順着自己心意，艾瑪，就衝爹孃，也要做程文媳婦。此情不改！不過，程文這孩子得收拾收拾，敢跟自己叫板？欠抽！
於是，虎妞什麼話也不說，一副傻呆呆的看着爹孃，轉而看着程文，一副受驚不小的樣子，還有，眼眶漸漸發紅，似乎有水珠在轉動，可就是沒有掉出來。
虎妞擡起45°的頭，露出強忍的憂傷，嘴角蠕動，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手緊緊的抓住飯桌的邊緣。
虎妞整個的表現，給人的感覺就是，這孩子受了好大的委屈，被小相公指責紅杏出牆，該是怎麼樣的憤怒，怎麼樣是失望，怎麼樣的心痛？看看，這孩子正強忍着淚珠兒，擡起頭，死死剋制自己呢！
虎妞不要說一個字，就讓爹孃感受到她要說的委屈，頓時，程文爹心痛的不行，頭一轉，就找了一根細竹棍，對着程文就抽起來。
“老子抽死你這個兔崽子，敢這麼胡說我們家虎妞，污衊虎妞名聲？老子今天就抽死你！
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兔崽子，這幾年沒有虎妞就有今天的你了？沒有虎妞，你就能有錢讀書？沒有虎妞，你就能睡着暖和的炕？沒有虎妞，你能進崇文學館？沒有虎妞，我們家能在鎮上開魚館掙錢？沒有虎妞，你這一輩子就跟爹一樣是泥腿子，一個字都不認得！
看老子不抽死你這個小兔崽子？你給老子記住了，我們家除了虎妞，誰都不會認，你敢欺負虎妞，老子就抽死你！”
“爹，別打了，別打程文了！”虎妞看看程文這孩子被抽的差不多了，以後也不敢跟自己叫板了，有爹孃護着自己，他敢跟自己叫板？以後，不得老老實實的？抽他一回，估計能管一輩子。
“兒子啊，你看看，你都這麼對待虎妞，可虎妞還是心疼你，護着你，這樣的媳婦，你真是上輩子修來的。
虎妞這孩子心性好，這麼大的事都不跟你計較，你一個男孩子，心胸怎麼也不能太狹窄了，對自己的媳婦要好好心疼，日子才能過的好，不然的話，娘也不認你這樣的兒子。
不論你將來是不是考中，虎妞都不會給你壓力，但是，娘也告誡你，不論你考中考不中，都要對虎妞不離不棄，不然，爹孃就繞不了你！還有，不準欺負虎妞！不準讓虎妞這麼傷心難過！”
程文被爹用細竹棍子抽的沒有哭，可是聽着爹跟娘說的這些話，程文忍不住眼眶紅了，徹底明白了，在爹孃眼裡，虎妞就是寶貝疙瘩，要不是自己親眼看着虎妞是爹孃撿的，程文簡直懷疑，自己是爹孃撿來的兒子，虎妞纔是爹孃的親女兒。嗚嗚嗚，不甘心啊！
無論程文如何不甘心，總歸這孩子學到了一條珍貴的經驗教訓，那就是沒事不能在爹孃面前說虎妞一點點的不好，不然的話，就等着被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