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 樂見其成

103 樂見其成

而張居正的崛起,本該是所有學子的心目之中的敬仰,想想,一個學子,連中榜首,解元,狀元,這是一個學生的極致驕傲,更是所有學生的頂級夢想。

卻因爲鄭家人的參與,張居正卻華麗麗的被人鄙視和唾棄了,那些沒考中的學生更是鄙視唾棄張居正。

但也有追捧張居正的學生,那些人不外是鄭家人事先用試題拿下的那些學子,一時間,關於張居正這個熱門人物,讓所有學生形成倆個派系。

其實也就是鄭家跟太傅兩黨的派系。皇上見此,不置可否,對於黨爭,作爲高高在上的皇上,內心裡是樂見其成的。

善於朝政的皇上,從來都知道,一個國家,要的不是衆口一詞,要真是發生衆口一詞的時候,就是皇位不保的時候,前朝小夏滅亡就是如此。

治國關鍵是平衡之術,不怕有黨爭,怕的就是沒有黨爭,尤其是自己目前身體時常感到力不從心,需要睡眠的時間,越來越長,實在不能出現朝廷變故。

“皇上,太子也不小了,也該給太子娶媳婦,給我們歐陽家散後了。我娘給我收了一個妹妹,長的很是端莊,配給太子,也好照顧太子,皇上,好不好?”

鄭貴妃撒嬌似的說着,讓皇上想回絕也開不了口。

皇上果然是沒有回絕,而是笑盈盈的點頭答應。

之後就是禮部選日子,昭告天下,太子娶妻。東方青武也上來奏摺,要送自己乾女兒給太子做奴婢。

“皇上,東方大人的乾女兒哪能委屈她做太子奴婢,不如就跟我妹妹一起照顧太子?人多也好照顧?”

鄭貴妃說的很大氣。這是鄭家拉攏東方家的機會,當然不會白白錯過,就是自己不這麼說,以東方家送來的女子,當然也不能隨意爲奴,這不過是東方青武的自謙,皇上自然知道的。

果然,皇上依舊是笑笑答應,順便也安撫東方青武,說是不能委屈了他的乾女兒,跟鄭貴妃的妹妹一起嫁給太子,鄭貴妃的妹妹鄭玉靜爲太子妃,而東方家的玉瑩爲太子側妃。

出嫁的日子選擇下下個月的初五,兩人同時嫁給太子。

“皇上這是怎麼了?怎麼能如此縱容一個女人到這樣的地步,簡直到了罔顧大名的地步,這樣下去,大名危矣!”太傅跟左相兩人對皇上太失望了。

這是鄭貴妃一家的陰謀,這是他們要操縱大名的前兆,可皇上竟然會答應?太子傻子,那樣的人怎麼能當皇上?就是等他生出一個正常的兒子,也不知道會不會是鄭家的傀儡?難道這以後的天就要變了?

不行,要死諫皇上,不能讓皇上再這樣下去,不然,大名真的危險了。

“李大人,此事我們要好好跟皇上說,實在不行,就奏請皇上從宗族裡面續一個世子,也比把江山交給鄭家人好多了啊?”

左相說出自己的底線想法。

“你糊塗了,皇上這時候還年輕力壯,要他過繼皇子,不是給他難堪?爲今之計,只有勸皇上及早另外生下子嗣纔是出路啊!”

太傅對皇上的感情還是很深的,也知道皇上勤政,就是一個缺點,太縱容一個女子了,好在以往也不曾太影響朝臣,可現在不行,那個女子對朝政的影響太大,以至於大到隨時能顛覆大名的程度。這樣的話,以往自己真不敢跟皇上說,可現在連左相都對皇上失望到這樣的地步,想讓皇上從宗族裡面過繼子嗣,那不是傷皇上的心?

畢竟皇上是能生子嗣的,皇上更是正在壯年,哪能接受這樣的建議?要是皇上很老,或者是皇上病重,不能不考慮後事的時候,纔可以提這樣的建議,否則,一個字也不能提,太傷人了。

左相也是無奈的嘆氣:“我這也是被逼的,鄭家本就容不下我們,要是他們得逞,就是我們末路啊!

更何況,我們也看的出來,皇上這一段時間,已經是努力恩澤後宮新秀,可都這麼長時間了,那麼多秀女竟然一個人也沒有好消息?

怕就怕的是皇上有心要生皇子,但卻還是被那個妖女阻攔,只要那個妖女一天不除,皇上怕是生不出別的皇子,並不是我等勸皇上早日生下皇子的事,而是勸皇上誅殺那個妖女啊!

可這樣誅殺妖女的奏摺跟前面要皇上過繼一個皇室世子,哪一個皇上能接受?”

太傅也沉默了。不是皇上不努力生兒子,而是後宮被鄭秀秀一人把持,別說是皇上臨幸新選的秀女,哪怕是皇上臨幸更多的女子也無用,只因爲皇上把後宮交由鄭秀秀一人說了算。

在那樣的情況下,皇上還能另外再生出皇子來真算是奇蹟了,哪怕現在的傻太子也是早些年鄭秀秀還沒有一手遮天的時候生出來的,就是在不是她一手遮天的後宮,當年年幼的太子都被人偷走,到如今還能被鄭家神奇的找回來。

其中意味明眼人都看出來啊!可惜了,要是太子不傻,倒真是可以繼承大統。可惜可惜啊!

太傅一夜不能成眠,思來複去,還是決定跟皇上推心置腹的說出自己的擔憂,哪怕被皇上怒殺,也要說。

當天早上,太傅給自己好好梳洗整理之後,也提筆給自己留了遺書,交代了後事之後,抱着必死之心,去跟皇上說妖婦必須要殺,如果捨不得殺,必須圈禁。不能給她掌管後宮的權利,這纔是大名的出路。

“皇上,微臣今天是求死的!”太傅在皇上的御書房,只有皇上跟太傅兩人,連太監都被攆了之後,太傅對着皇上重重的跪了下去,並且“砰”的一聲,額頭被磕出了血。

皇上大驚,顧不上疲憊的身體,急忙從靠着的龍椅上下來,攙扶太傅:“太傅,這是何故啊?”

“皇上,臣死罪,臣後面要諫言的是死罪,臣懇求皇上殺了鄭貴妃,以救大名。”

皇上攙扶着太傅的手忽然一鬆,臉色僵硬的看着太傅一副視死如歸的眼神。

太傅知道皇上被自己震怒,但他不懼,死,已經是準備好了,但今天就是死也要把話說完。太傅無懼的看着皇上,徐徐說出自己的諫言和擔憂。

“皇上這麼多年下來,只活了一個太子,還是被人從小搶走的太子,被人折磨成傻子的太子。

微臣直接懷疑是鄭家當年搶走太子,虐待太子,才使得太子如今癡傻,還成了她鄭家手裡攥着的傀儡。

如果太子真娶了鄭貴妃的妹妹,大名將來也許就姓鄭了。臣不但會懷疑鄭家會挾天子以令諸侯,還懷疑鄭家偷樑換柱,他們連當年太子都敢搶,敢折磨傻了,還有他們家不敢幹的事嗎?

皇上,你這麼多年寵幸不少妃子,無一意外的不是病死,死的都很及時,從沒有一個妃子宮女能傳出一星半點兒的好消息。

連這一次的選秀,皇上也連續流連寵幸她們,可看看,這麼多女子難道都不能生?

皇上,只要後宮一天有鄭貴妃,皇上一天就不能生下子嗣,不能生下子嗣,大名將亂啊!

臣也知道皇上跟鄭貴妃情深意切,也許會捨不得誅殺,但如果皇上真捨不得誅殺,也要將她圈禁,直到皇上生出龍子,直到大名江山有續,皇上,臣懇求皇上誅殺鄭秀秀一人,以救大名江山!臣願賠命!”

太傅如此一說,皇上踉蹌的退了幾步,臉色頹廢不已,半天也沒有說出一個字來。

當年秀秀派人搶走自己兒子,自己怎麼會不知道,只不過當時自己既不喜歡那個兒子,能讓秀秀開心,有何不可?更何況自己的江山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他繼承,是死是活歲秀秀高興罷了。

只要秀秀生出自己的兒子,江山一定是交給他的,可惜的是,老天捉弄自己,讓秀秀跟自己痛失愛子,還因爲生那個兒子傷了身體散失了生育的機會。

秀秀雖然小氣,不喜自己跟別的女子歡好,那也是她在乎自己,就算她殺盡宮內妃子宮內,只要她高興,有何不可?

而且這一次秀秀已經答應自己,不會見那些秀女,更不會爲難她們,會讓她們安安穩穩的爲自己跟秀秀生下子嗣,秀秀已經很好很好了,爲什麼太傅還要如此?

可想到太傅對自己的忠心耿耿,想到太傅從小對自己的悉心栽培,想到太傅爲大名勞心勞力,想到太傅的死諫,以命換命,心亂如麻。

太傅跟秀秀都是自己極爲信賴跟倚重的,朝政上,自己信賴和倚重太傅,知道他對自己絕無二心。

感情上,自己決定信賴秀秀,沒有一個人女子能像她那樣愛自己,也不會有任何一個女子能給自己如此的信賴和依靠,這兩人是自己不可或缺的依靠,可如今竟然到了不能共存的地步了?

要是殺了秀秀,自己也會心死,這不可能,要是殺了太傅,這也不能,要是殺了太傅,江山真會亂,自己決不能因爲太傅諫言就殺了太傅,這會動了那些保守朝臣的心。他們纔是勤勤懇懇治理國家的良才啊!

太傅見皇上如此面現痛苦之色,知道自己今天不是自己死,就是鄭秀秀亡,不可能還如此當沒事一樣退下了。

罷了。罷了,要是自己的死能喚醒皇上,死也值得。

想到這,太傅面如死色,對着御書房的堅硬牆壁就狠狠的撞了過去,太傅是抱着必死之心,撞的時候,毫無保留。

皇上措手不及之心,只來得及拉住一角太傅衣襟,卻因爲太傅用力過猛,還是讓那一角救命的衣襟從自己手裡滑過。

好在就是這一角衣襟的緩和,雖然太傅還是撞了過去,撞的頭破血流,撞得人事不知,但卻沒有當場撞死。

皇上整個人都虛了,癱坐下來,回想着太傅那一副視死如歸的眼神,想到太傅對大名將來的擔憂,想到太傅跟自己女子的水火不容,皇上慘笑。

“來人,將太傅送回,即刻送走太傅,太傅年歲已高,不慎撞倒在地,着太傅帶宮內御醫回太傅老家養傷,太傅家中除了李邦文留下,其餘皆陪太傅養傷。”

另外,皇上還讓御醫帶着不少貴重藥材,還特意將太傅兒子李邦文升職,儼然有頂替他父親的意思。

皇上知道不能留太傅在京了,再留下去太傅跟秀秀兩人必有一死,要解除死結的根本關鍵是自己要儘早生下兒子,太傅纔不會如此執拗的擔心大名的江山繼承。

自己何嘗不擔心,自己已經很明白這件事的迫切跟重要,所以纔會如此恩寵那些女子,就是希望能早日生出兒子,可惜的是,最近自己身體經常感到力不從心,已經在御醫的調理下,慢慢好點了。

不過,太傅說的也不無道理,秀秀一向小氣,見到自己跟其他女子歡好,心裡還是不會舒服的,雖然會答應自己不會傷害她們,等她們生出孩子,但也不能不做防範。

皇上甚至也想到了那個傻子即將要結婚,只要結婚,就可能會生出兒子,這對於自己來說,絕對不行。

太傅在昏迷之中就被皇上派人將其全家人除了李邦文之外的所有人都送回了太傅老家,臨州。

臨州跟京城靠的還是很近的,一天的水路就能到達,還是一個比較富裕的省城。

太傅因病被送走,李邦文被強行提高到他父親的高度,頓時引起朝臣震盪。更是引起廣泛猜測。

李邦文拿着爹留下的遺書,知道了事情的根本原因,就是爹這一次是抱着必死之心去勸諫皇上誅殺鄭貴妃,父親如今的傷勢,應該是父親自己死諫撞的。

皇上沒有責怪父親,更沒有跟任何人說出實情,這是在保護自己全家,而皇上更是爲了保持父親的地位,硬是將自己提上替補父親平日的幫皇上批閱奏摺。

自己有自知之明,自己並不能真正做到跟父親一樣,對這些細如牛毛的朝事做到進退有序,自己似乎能感覺到皇上是在安撫自己父親,安撫跟隨父親的那一衆老臣。

但也有安撫不住的,左相就安撫不住了,他似乎猜測了大概,推敲出來,自己的老夥伴這是死諫去了,卻依舊沒有成功誅殺那個妖婦,大名真的要完了。

想到榮王對自己的討好,利誘。左相重重嘆口氣,罷了,與其如此被動,不如主動跟榮王合謀,早日誅殺鄭家纔是正途,皇上既然如此執迷不悟,自己也不必步太傅後塵了。

這以後,左相跟榮王走近了。

皇上爲了證實秀秀不會傷害那些要給自己生兒子的秀女,特意將傻子的婚事全部交給她去張羅,給她忙的顧不上自己,更不會有時間關注自己寵幸的女子。

懷疑的種子被太傅用命種在了皇上的心裡。

二胖也知道自己要結婚了,結婚,多麼令人嚮往的事,但對於二胖來說,卻是那麼厭惡。

鄭秀秀那個妹妹能是什麼樣的人,自己不要看也會知道,舅舅家的那個乾女兒,怕的也不會真心喜歡對待自己,要不然,舅舅怎麼不會將他自己的女兒嫁給自己?說明他心裡並不認同自己。

二胖心裡極爲難受,很想去找張居正,通過張居正找到虎妞,讓虎妞陪着自己欺負那些欺負自己的人。

可二胖也知道,自己在所有人眼裡,是個傻子,如何能去找當今狀元?

虎妞,你可知道,這麼多人都欺負我,怎麼你不來幫我?二胖傻傻的看着眼前的水杯,傻傻的吹着水杯裡的水,在外人眼裡,這是在犯傻呢!

鄭貴妃一進來就看到二胖傻傻的吹水杯裡的水玩,進去裝着溫和的笑容。

“太子,你就要結婚了,今天,帶你去見見皇后,跟她說你要結婚了,好不好?”

“不要,不要!我不要去!母妃,我不去,我怕!”

二胖忍着仇恨,傻傻的,怕怕的,還帶着委屈的萌狀,直往旁邊躲。叫鄭貴妃爲母妃,也是鄭貴妃教的,皇上默認的,朝臣不管的。二胖卻只能是忍着的稱呼。

鄭貴妃故意笑着拉着二胖的肥嘟嘟的手,不讓他躲。

“太子,她是皇后,要告訴她你要結婚的,她是生養你的皇后,你結婚她應該要知道的,懂了嗎?”

“不去,不去,母妃,我不去,好不好?我怕!”二胖一副怕的要死的樣子。

“去,必須去,不去母妃就不理你了!”鄭貴妃轉身,裝着生氣的樣子。

二胖焉了,眼睛巴巴的看着鄭貴妃,肥嘟嘟的嘴角,不停的叫着母妃母妃,但鄭貴妃就是不理二胖。

似乎是二胖知道這下母妃真的不理自己了,才怕怕的答應去了。

鄭貴妃這是要親自告訴那個瘋子,他的傻兒子要取自己家妹妹爲太子妃了!而且鄭貴妃要這麼做也是一個必不可少的程序,那個女人雖然瘋了,但也是皇后,這是自己最恨的地方,一個瘋子卻佔據了皇后之名這麼多年,如何不恨?

等着,等你的傻兒子沒用了之後,就給你送來,將你們兩個一個傻子一個瘋子關一起去!也好成全你們的母子情分,說不定什麼時候天乾物燥,失火燒死你們,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