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寶下了馬車後,就看到貢院門口站着許多人,旁邊小道上已經停滿了馬車,甚至依舊有源源不斷的學子涌入貢院內。
只是貢院內十分嚴格,門口處設有一羣衙役在檢查每個學子的文書,進入院內後,還會有一系列的搜身檢查,爲的就是確保沒有人會作弊。
甜寶站在四哥身邊,收回視線,便昂起小腦袋,鼓勵道:“四哥,放平心態,就當是一次尋常考試。”
恰好有路過的學子,聽到稚嫩的聲音後,微微側頭看了過來,只見是一名小女娃說出來的後,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黃口小兒,如何能知考試的艱辛?
顧老四心情原本有些浮躁,聽到小妹這麼說以後,一顆煩躁的心竟然出奇的靜了下來。
“四哥曉得了,等下你且跟老七一道回去吧。”
他實在不放心老七一個人帶着小妹,可是又沒有辦法,畢竟顧老太太也沒有來。
一旁的顧老七,沒看到四哥臉上的嫌棄,一聽到對方提及他只會,連忙蹭了過來,高興的說道:“四哥你放心吧,我會安全帶着小妹回家的。”
有你在,我纔不放心。
顧老四沒搭話,只是默然瞥了對方一眼後,才低着頭仔細叮囑了起來,甜寶一一記在心裡,眼瞧着貢院門口學子不多了之後,連忙將四哥推了一下,“四哥快進去,門要關了。”
顧老四回頭看了一眼貢院門口,眼瞧着沒幾個人後,才鬆開手欲要轉身朝貢院門口走去,走了兩步便笑着轉身對甜寶說道:“小妹,你等着四哥給你考個解元。”
話落,便瀟灑轉身,朝貢院走去,直到入了院內後,貢院大門才緩緩關上,令人看不到分毫。
門外還停留着未散去的人,紛紛聽到眼前學子說的話後,無一不嗤之以鼻,這解元是你想中就能中的?
衆人暗自搖頭,都覺得這學子說大話了。
甜寶無視周遭人臉上的異樣的神情,很快小胖身子被人提溜起來,塞回了馬車上,柳西駕着馬車緩緩離開貢院門口。
*
京中。
顧家一早接到飛鴿傳書,說顧家老四今日科考,三三老爺帶着內眷去往府城,一同前去的還有小小姐和七少爺。
信到了顧老太爺手裡後,抑制住心底的雀躍,暗自盤算着如何再去一趟府城時,接到消息而來的顧家主,無情的推開書房門,大步走了進來。
一直走到老太爺身邊是,他感受到自己大兒子有幾分來者不善,但他皺着眉冷着臉問道:“沒點規矩,都是入朝爲官的人了,怎麼還如此莽撞?”
顧家主冷着臉,深吸了一口氣,朝老太爺一伸手,說道:“爹,你怎麼又截了我信。”
這都多少次?只要是鳳來縣來的信,無一例外都被老太爺截走了。
顧老太爺子動了動嘴,並沒有出聲替自己辯駁道,只喃喃說道:“我這不是惦記孫女們安危嗎!”
顧家主再一次深吸一口氣,這事上他沒有辦法同老太爺計較,畢竟也是想孩子了,只是如今老太爺動作太過頻繁,他是真的擔心老太爺又做出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來。
“爹,如今你也瞧見了,朝堂局勢越來越不明,三弟那裡還是一片淨土,若因你之舉,引得老三暴露出來,只怕那幾個尚未成家的侄女,恐怕都會被人惦記上。”
“若爹你真的希望是這樣結果的話,那孩兒絕不攔着你。”
顧老太爺一聽這話,險些將鬍子吹飛,將手裡拿着的信,狠狠朝大兒子位置扔去,用手指着對方斥責道:“你個沒良心的!爹是那種人嗎?還不是你們不爭氣?你瞅瞅你們兄弟幾人,到底哪裡比人家差?就是生不出閨女!我怎麼生了你們這幾個沒用的?”
“您不也沒有閨女,還不是隨了你。”顧家主小聲嘀咕道。
“你說什麼?”老太爺有時耳朵不太好使,但依舊聽到大兒子嘀咕了幾句,莫不是在嫌棄自己?
這般想着,就要捲起袖子動手打人。
顧家主一看這情況不對,連忙將書桌上的信揣進懷裡,連忙退後幾步,這纔看向自家老爹,將六房和七房傳來的消息說了出來。
“爹,與其你關心三弟一家,倒不如多關心六弟和七弟一家,方纔接到消息,兩位弟妹懷了身子,如今正是好好養身子的時候,萬一是個閨女呢。”
顧家主說到最後時,腦海裡驀然浮現一個念頭,這兩家懷的都是男孩,可念頭一出,他便快速搖了搖頭,希望是個女娃娃,家裡太缺了。
顧老太爺一聽這話,雙眼放光,只希望兩個兒媳婦能誕下個女娃娃,當即大手一揮,闔府上下每人賞二兩銀子,畢竟府內可是三喜臨門。
“行了,你去忙吧,我去跟你娘說一聲。”
說完,顧老太爺健步如飛的回到自己院子裡,又將三件喜事都跟顧老夫人說了之後,樂的顧老夫人只拍手,連忙去自己私庫內取出了幾樣東西給六房和七房送去,又去大庫房內挑了幾樣補品,吩咐人快馬加鞭送到府城上。
忙活完的顧老夫人,忍不住去了一趟祠堂,祠堂內供奉着顧家列祖列宗。
顧老夫人跪在蒲團上,誠心禱告,期盼六房和七房懷的都是女兒,禱告後又給祖宗們上了香,可轉身之際,她看到案桌上放着的聖鉸,鬼使神差的拿起聖茭晃動了起來。
不多時。
顧老夫人走出祠堂時,腿腳打顫,一旁在門外侍奉的丫鬟連忙上前將人扶住,只見顧老夫人擺了擺手,笑着說了一句:“年紀大了不中用了,跪了這麼一會子,竟然膝蓋疼。”
一旁的大丫鬟聽到這話,聽到老夫人說着話時,笑着接了一句:“老夫人身子骨最爲硬朗,許是昨夜沾染了幾分寒氣,等回去奴婢就給老夫人按按腳,也能舒服些。”
顧老夫人一聽大丫鬟這甜嘴的模樣,不由得笑了笑,一掃剛剛心底的陰霾,“紅燭你這丫頭,竟這般嘴甜了起來。”
“自是老夫人教導的好,奴婢可不敢邀功。”
顧老夫人笑了笑,心裡卻是想着剛纔的聖茭,暗暗嘆了一口氣。
皆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