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吳興惹禍

天氣越來越熱,吳勇與周氏每天兩頭跑實在太累,而且吳勇的病纔剛好,在路上跑來跑去太累了,會影響他的身體,張氏每天見他累得滿頭大汗,心裡疼極了。

張氏找到荷花商量“荷花讓你大哥他們到鎮上來吧。天天這樣跑來跑去也不是辦法。”

“娘,我已經跟大嫂提過多次了,可她非要將地裡的莊稼種下去了纔過來。要不我今天再跟她商量一下。”荷花說到。

張氏點點頭算是同意了,她也勸過,可是周氏怎麼也不願現在搬過來。

荷花知道周氏是爲了兩個兒子上學的事,學堂的事情沒有解決,她不會輕易點頭搬到鎮長上來。不過這裡哪家學堂比較好,她還真不大清楚。只好等吳家帆回來問他了。希望他對這個有一定的瞭解,不然就要摸瞎,可又對不起周氏,而且她也想找一個好點的學堂,不願委屈了吳安和。

吳家帆回來的時候,荷花拉過他到一旁問“你知不知道這裡的學堂哪個比較好?”

“你要上學?”吳家帆疑惑,她除了做生意還會想着要上學?

荷花拍了他的腦袋,什麼眼神吶!她還用得着上學嗎?她指指正在跟客人交談的周氏小心道“是爲吳安和,吳安康找的學堂,如果他們兩人沒找到學堂,大嫂他們是不會來鎮上的。懂不懂?”

“知道了啦,李子嚴曾經給我講過他以前讀書的地方,據說挺好的,而且離這裡也很近,我明天再去打聽清楚,回來再告訴你。”吳家帆扒拉兩下腦袋瓜子,嚴肅道“以後不可以隨便敲我腦袋。”

不行,這小孩要調教,現在都敢唱反調了,荷花伸出狼爪在他頭上猛搓,將他的髮髻弄成雞窩頭“哈哈,我就是敲了怎麼樣,我還要揉,還要抓。”

吳家帆左閃右閃,狼狽地躲避。心想“看在你是我媳婦的份上,我不跟你計較。”

第二天在許府,吳家帆就問李子嚴“你以前上學的地方是什麼樣的,再給我說說吧。”

因着兩家有合作,在許府裡,吳家帆與李子嚴的關係算是最好的了,雖然不知道他問來幹什麼,李子嚴還是很耐心地回答了他“我以前的學堂是鎮上最大的,裡面分了不同等級,不會所有的同學都在一個班上課,而是進學的時候經過一次測試,先生會進行不同的分配。”

吳家帆認真記下來,到時回去告訴荷花。“那個學堂什麼地方?每年的束脩是多少?”

“就在建成嶺南邊的一個大院裡,你去了就會看到,上面寫着‘建成書院’。束脩是每年二兩銀子。”李子嚴一一回答,以前在建成書院過得還是蠻開心的,那裡的同學多,又熱鬧,打心裡覺得比這裡好,不過家人要求在這裡也沒有辦法,還好,這裡的同學也不是很難相處,雖然許少爺怪了點。

二兩銀子一年,真貴,他以前的束脩費才那麼點,算了,人家那是最好的書院。吳家帆朝他笑笑“謝謝你告訴我。”

“沒什麼,不過你們家是不是有人要上學啊”

李子嚴剛說完,許世傑就湊過來“是不是荷花要上學,找什麼找,到我家來上學不就好了。”

吳家帆翻翻白眼,誰要到你家來上學,沒好氣道“荷花纔不會來你家上學,是我跟荷花的兩個侄子要上學。”

原來不是荷花要上學,害他白興奮了一場,不過“你侄子就你侄子,幹嘛就說你跟荷花的侄子。真討厭”

吳家帆朝得瑟地吐吐舌頭,我就故意的怎麼樣,看着許世傑無可奈何的樣子爽極了。拉着李子嚴讓他講一些建成書院裡的事。

回家後告訴荷花建成書院的情況,荷花轉告給了周氏,讓她跟着一起去看看建成書院,這樣她心裡纔會踏實。

去了建成書院,就規模來看,是這裡最大的書院,花草樹木環繞,到處都能看到學子們讀書的身影。教室有好幾排,還分來高年級與低年級,這裡的學生從八九歲到十六七歲的都有。

周氏看了這些情況都很滿意,只是她很擔心錢的問題,這麼好書院,價格肯定不便宜。所以有些躊躇。

荷花看出周氏的爲難,就說道“大嫂別擔心,我已經跟安和約好了,將來他學成了可是要回報我的。”

周氏感激地說了聲“謝謝”

吳家帆拉過荷花“你們什麼時候約好的,我怎麼不知道?不行,我也要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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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啦,約就約”

他們找到了建成書院的院長,他看到兩個粉雕玉琢,聰明伶俐的孩子,以爲是他們兩要加入書院,問了他們好幾個問題,覺得他們是可造之材。當場就想收他們入學,不要學費都行啊。

荷花汗顏,這位大叔也太熱情了,不停的問東問西。還要他們來這裡上學,她已經讀過十幾年的書,實在不想在拿着書搖頭晃的唸經了。

吳家帆打斷了這個院長的喋喋不休,在不打斷他,耳朵都要起繭了。“不是我們要來上學,是我大嫂的兒子,他的學問也很好,我們是來幫他看看情況的。”

院長一聽不是他們要來很是失望,不過沒人規定他不可以挖牆角啊,笑得溫柔可輕“我們書院絕對是整個洛縣最好的,你們要不要考慮轉到這裡來?”

“哎,我到是想轉吶,可惜轉不了。”吳家帆嘆氣,他以前就是想過這樣書院的生活,誰願意整天對着許世傑那張欠扁的臉。

“怎麼會轉不了呢,要不你在考慮考慮”院長不死心地閏着吳家帆的手。

荷花搶過吳家帆的手,朝院長傻笑兩聲“呵呵,不用了,您看過吳安和後也會很滿意的。我們還有事就先走了。”

出了建成書院的大門,荷花問周氏“大嫂覺得這家書院怎麼樣?”

周氏點點頭“俺覺得很好,謝謝你,還有小叔。”

他們連連擺手,表示沒什麼了不起的。

找到了書院,大哥他們一家果然不在堅持留在村子裡,吳安和聽說他要進建成書院興奮的整晚睡不着,建成書院在洛是是有名的,他怎麼可能會不知道。做夢也沒想到他會進去上學。又深深覺得荷花對他真好,做什麼都回報不了她,又想到她說過喜歡他,怎麼也無法入眠。

不管怎樣,大房一家收拾好東西浩浩蕩蕩去了城裡,他們家除了三房都去了城裡,村子裡的人還議論了一陣,何氏是將他們給恨上了,天天在家裡咒罵,吳興耳朵都快出繭了,兩孩子也不敢惹她,都乖得不得了。

吳安和去建成書院是周氏帶過去的,吳家帆和荷花可不敢再去了。

吳安和很順利地通過了測試,回來的時候,他臉上的表情是藏也藏不住的興奮,很顯然他對這個書院很滿意,吳安康上了這個書院的最低一個班,也算皆大歡喜。

全家人爲大房一家搬過來做了一桌好菜接風。

他們搬到城裡的消息,吳勇去吳翠翠的婆家說了一聲,讓她有空過來看看。至於二房,由於這段時間鬧得不愉快,就想着過段時間在去通知。二房心裡肯定不痛快,誰會沒事去觸黴頭。

吳勇帶回一個消息,那就是翠翠剛懷上孩子了,全家人別提有多高興。

張氏最爲興奮“真的嗎?太好了,俺得去看看她才行。”

周氏陪着張氏去市集買了很多補品,還有梅子,楊梅這些孕婦比較愛吃的東西。

荷花看到楊梅就想到了揚梅湯,這個熱天喝楊梅湯是最好的了,家裡的人多了,都守着一間鋪子可不行,喝麻辣燙的攤子是收了,可她們還可以做別的啊。

荷花就讓張氏留下了少量的楊梅,說回來以後做好喝的東西給她們。

其實很簡單,荷花就是想做楊梅湯,楊梅加糖醃漬,後加清水煮沸。盛出後裝到盆裡,將盆放到木桶裡,然後將桶慢慢地放到水井裡面。

張氏看過女兒後回來,就向大家講了吳翠翠現在的情況,她現在剛剛懷上,要過段時間等胎坐穩了才能過來。

荷花趁着張氏講話的工夫,將冰鎮好的楊梅湯端出來。

一開始她們以爲是普通的茶水,沒想到喝過之後,味道這麼美味。

周氏邊喝邊道“荷花,這個就是你用楊梅做的?”

“是啊,味道怎麼樣?”荷花點點頭回答。

“真是太好喝了,酸酸甜甜的,還很解渴”周氏滿意地說道,還不忘多喝兩口。

“那你們說做這個賣怎麼樣?”荷花接着問。她有足夠的自信他們肯定會覺得好,不過還是要徵求一下意見。

“這個一定會大賣的”張氏第一個表態。

荷花覺得光賣楊梅湯太少了,有喝得有吃的才行。夏天最好的食物就是涼皮,涼皮就是用澱粉做的,很簡單,她將做楊梅湯和涼皮的方法都交給了周氏與何氏。

隔天就出去擺攤了。

人們一見他們將又有新東西擺出來,不在像以前一樣還有試探,基本上都猜出他家可能又有好吃的東西了,而他們也沒有失望,無論是涼皮還是楊梅湯都帶來清涼爽口的味道。

楊梅湯是三文錢一碗,涼皮是五文錢一份,在這裡吃上這麼好吃的東西也就花了八文錢,比上館子簡直是強太多了。

在他們擺攤的一天,一碗楊梅湯和一碗涼皮就被送到了許府老爺的桌子上。

楊梅湯不僅放在攤位上賣,店鋪裡也是有賣的,而且井裡還掉着,所以這裡的楊梅湯也很受歡迎。

吳家帆每天上學回來,荷花都會爲他準備一碗清爽可口的楊梅湯。他剛將喝完的碗放到廚房裡出來。

許世傑竟然又來了,自從開了店鋪後,他每天都過來,不是買碗就是買盤子。分明醉翁之意不在酒。

荷花正在招呼許世傑,她可不管人家來的目的是什麼,只要進門那就是客。哪有趕客人的道理。每個客人她都熱情地招呼,她問許世傑“你今天要買什麼?”

許工傑裝模作樣地轉了一圈後就說道“先給我來一碗楊梅湯”,嘿嘿,總算不用天天找藉口買盤子了,只用喝一碗楊梅湯就可以,每次回去不是帶盤子就是帶碗,家裡的下人都奇怪地看他。就算他臉皮再厚也不自然起來。

“好吧,我這就給你打一碗。”荷花說着拿起桌上的空碗準備打楊梅湯。

吳家帆趕緊衝過來,拿過荷花手裡的碗,衝着她笑道“你每天這麼辛苦,還是我來吧”。說着就打了一碗往桌上一放“喝吧”

許世傑告狀“荷花,你看看他的態度,我可是你的客人”。

荷花警告地看了一眼吳家帆,店裡還有其他客人在呢,又對許世說道“你還是快點喝了吧,別磨磨蹭蹭的。”

許世傑見荷花有生氣的傾向,連忙端起碗喝掉裡面的楊梅湯。還故意反過碗來,表示裡面的湯已經喝完了。

“好了,喝完了你可以離開了,我們還要做生意呢,沒時間招呼你一個人。”吳家帆可始趕人。一直將他推到門口。

荷花在後面喊道“喂,你今天不買盤子了”

許世傑羞得拔腿就跑了,惹得吳家帆也在後面大喊“你還沒買盤子呢。”

他們在城裡過得風聲水起,而二房現在卻面臨着災難。

何氏又重外面罵罵咧咧地進來:“現在得意了,連地裡的農活都不用自己幹了,還請人做農活,以爲自己從此後野雞變鳳凰了不成。”

她進到屋裡,看到吳興躺在樹底下乘涼,走過去一腳將他踢醒“你還在這裡幹什麼,還不快去地裡幹活。”

吳興剛躺下休息一會,被踢得暴跳起來“你幹什麼,現在大正午的,休息一下不行嗎?俺等下午在去。”

“等等等,你以爲你是誰啊,什麼都不會做,又好吃懶做的,老頭子又不給你財產,你有意思嗎?”何氏還不放過他,這些天,她每天在外面忙,看到另外兩房家裡的活都是請人幹,她就糟心。回來還得看這個懶蟲偷懶,能不生氣嗎?

“你不就是見大哥他們家裡請人做事,看不過眼嗎?有本事你去請啊”吳興要被她煩死了都,沒一刻清靜的,她難道上輩子是雞嗎?整天在耳邊吵。

“俺請,你是男人,俺跟着你吃苦,你還好意思了?”何氏拔尖了聲音。

“哼,你不是羨慕別人嗎?他們的錢可是荷花賺的,你要是有本事賺錢,俺就將你供起來。”吳興也吼起來。

何氏被他氣得渾身發抖,撲到吳興身上,兩手在他身上亂抓亂打“你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還是個男人嗎?俺當初真是瞎了眼了,你這個混蛋”最後一句吼得撕心裂肺。

女人發起狂來男人也沒想招架,吳興的臉上被抓了幾道傷痕,好不容易,他這將何氏推開。平復了一下氣息“俺不想跟你個瘋婆子吵。”

他往外面走去,他怕自己再呆在這裡,會惹不住揍人。

他沿着小道一直往前走,不知不覺又走到了一個地方,李寡婦的鋪子面前,她的鋪子今天是關着的,他正覺得奇怪,她今天怎麼沒有開張啊。

正準備離開,突然聽到裡面有個東西掉落破碎的聲音,他覺得奇怪,慢慢地走過去,將耳朵貼在門上。突然聽到裡面傳來一陣聲音,那是一男一女的聲音,女的聲音很熟悉是李寡婦,男的是一個陌生的聲音。兩人正發生着可恥的事情。

一陣陣的喘息聲刺激着吳興的神經,剛剛在家裡受了氣,來到這裡又是這樣一幅情景,吳興退後一步,一腿將門給踹開,看到李寡婦正被一個男人抱在懷裡上下其手。外套已經被脫落在地。

兩人正在如膠似漆卻被打擾,擡起頭來,看到吳興正滿臉駭然地盯着他們。

“啊”李寡婦尖叫一聲,趕緊撿起地上的衣服穿在身上。

被打斷的男子,氣憤地看着闖進來的吳興,朝他罵道“你他媽是誰啊,誰讓你來的?”

吳興也很氣奮,雖然猜到了,真正看到了卻更加氣憤。“老子還要問你呢,你是哪跑來的?”

兩個氣憤的男人湊在一起,絕對是要失去理志的,兩人一言不和就打起來。李寡婦在一旁叫“你們別打了。”

她只不過今天與人偷情,沒想到吳興回跑過來,就是因爲這幾天他家裡有農活要忙,她才叫廖超過來的。哪裡想到吳興一上來就要跟人打架,這件事鬧大了可不得了。她衝上來抓住兩人的手臂,帶着哭腔“你們別打了,有話好好說”

“有什麼好說的”吳興大手一揮將李寡婦揮倒在地。又對跟他架在一起的男人說“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廖超冷笑“就憑你也想打死我,真是天大的笑話,就讓你知道我的厲害”。說完一拳頭揍過去。

吳興也不是好惹的,飛起一腿就他踢到地上。頭磕在牆壁上,眼看着有血流了出來。

李寡婦大叫“吳興,你別傷了他,你得罪不起他的。”

吳興一聽更是火冒三丈,揪起他的頭髮就是一巴掌。

廖超被扇到地上,正前方剛好是一個椅子,他剛纔還跟李寡婦在上面快活過,不過現在被他舉起來,狠狠地打在吳興身上。吳興的手臂被打得發麻。這下真的惹惱了他。衝到廖超身上,張嘴就咬上他的手臂。椅子掉在了地上。李寡婦見要鬧出人命,趕緊跑到外面去叫人。

廖超掐住他的脖子,才讓他鬆了口。吳興的手不停地打着廖超的後背,廖超才受不住一把將他推開。

吳興倒在地上,眼看着就要爬起來了,廖超反手拿起落在地上的椅子,朝他的腿上用力地揮去。

李寡婦帶人過來時,正聽到吳興的一聲慘叫“啊!”

幾人趕進去一看,吳興雙手捂着左膝哀嚎,痛苦萬分的縮成一團。廖超仍掉手裡的椅子,用袖子擦擦頭,袖子上滿是血跡,他罵了聲該死的,上前又想揍人。村裡的幾個漢子一見,趕緊上前阻止。

廖超被人拉住,他氣得大罵“你給我等着,得罪我廖超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知縣老爺是我舅舅,你就等着坐牢吧。”

他大吼一聲“放開,你們也想坐牢嗎?”身邊拉着他的大漢嚇得都放開了手。

李寡婦在一旁嚶嚶地哭泣,她沒想到事情會成這個樣子,這下全村的人都要知道了這件事,她沒臉在呆在這裡了。

吳興疼得額頭冒汗,他現在清醒過來,知道事情可能鬧大了。

何氏在吳興跑出去之後就坐在家裡生氣,嘴裡還在不停的咒罵。這時有人過來敲門。何氏打開門一看是隔壁的王嫂就問道“王嫂什麼事啊?”

王嫂拉着何氏就火急火燎地往外走“你怎麼還在家裡啊,你家男人出事了。”

“別跟俺說他,俺一聽他就來氣。俺還是回去了,還有好多農活要幹呢”何氏打斷她的話,沒有再往前走,停了下來。現在她還在氣頭上呢,沒心思去找他。不然又一肚子火。

“哎喲”王嫂硬拉住她往前走,急道“俺看你還是去比較好,雖然你去了估計會更生氣”。

何氏無可奈何地被拉着往前走,“到底是什麼事啊,這麼急,我家的門還沒關呢。就不能等等嗎?”

“你家能有什麼東西可偷的,現在你家男人可是被人打斷了腿。”王嫂說道,不過腿下的速度可是一點也沒有減。

“什麼?”何氏吃了一驚,竟然有人敢打她的男人,何氏反拉着王嫂“快點,帶俺去看看。他現在人在哪裡?”

當兩人趕到李寡婦的店鋪時,已經圍了一大圈人,何氏一來,大家都給她讓位子。

何氏正好見到吳興倒在地上,雙手捂着左膝,她慌忙上前蹲下來“這是誰弄的?竟然敢把你打成這樣?”

“是我乾的。”廖超在一旁叫道。

何氏擡起頭來,這纔看到一個高高瘦瘦的滿臉是血的男子站在面前。而她不認識他,他根本不是本村的人,也不像是附近村子裡的人,她指着他“你是誰,憑什麼到這裡打人。”

廖超指着自己的頭恨恨道“我的頭被他打成這樣,別想就這麼算了。打他都算輕的。”

何氏心疼地碰碰吳興的膝蓋,疼得吳興嗷嗷直叫,何氏急道“是不是很疼啊”

看着何氏,廖超涼涼地說道“你也先別急着心疼他,你男人可是跟我搶女人受傷的,據我說知,那個女人可不是你。”

何氏頓了頓,環顧一週,這才注意到周圍的人對着他們指指點點,特別是李寡婦,仔細一看李寡婦的外衣沒有穿好,明顯是隨便套上去的,帶子還沒繫好。再一想廖超的話。突然有些明瞭。但是她不願相信。於是叫道“你不要胡說。”

“哼,我有沒有胡說問問你男人就行了。”真是個無知的女人,廖超心裡想。

何氏看着吳興,吳興不敢直視她的眼睛,一直低着頭。何氏心裡翻江倒海,跟他生活了這麼多年,他的表情怎麼可能不瞭解,他現在是心虛。可她還是傻傻地問道:“這不是真的吧?”

吳興無言以對,只是低垂着頭。

何氏心裡止不住的痛,可是看他受了傷也不能放着他不管,只能忍着痛將他扶起來。

“別以爲這件事就這麼算了。等着瞧”廖超丟下一句話就離開了。

“打傷了人還這麼猖狂,太不要臉了。”何氏在背後叫罵。

旁邊一村民小聲道“吳家媳婦,你還是別說了,聽說他是縣老爺的侄子,可不是俺們老百姓可惹的。”

何氏一聽,趕緊閉上了嘴。心裡卻將他祖宗十八代都伺服了一遍。她又看身李寡婦,正好李寡婦朝這邊看來,李寡婦慌張地轉移視線。

何氏老早就看不慣李寡婦了,沒想到她竟然勾上了自己的相公,衝上去就給了她一耳光,抓着她的頭髮大叫“你這個不要臉的娼婦。敢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個不要臉的。”

“啊,你幹什麼,放開”李寡婦大聲尖叫,想逃脫她的手撐,可是頭髮被人抓住,根本無法掙脫。

衆人只聽一聲“啪”的響,李寡婦已經被何氏揪住了,幾個嫂子趕緊上前將兩個女人拉開。

李寡婦披頭散髮的被護到一邊,讓她遠離潑辣的何氏。何氏還不放過她,想要掙脫別人牽制,再去狠狠地教訓她。幸好又增加了一個人拉住她。

王嫂也就是剛纔叫何氏過來的人,她對何氏道“現在還是趕緊找個大夫看看吳興的腿吧,別的事先放一邊,你也不能將人給打死了,這件事就教給村長處理。”

何氏點點頭,其他人這才放開她,李寡婦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幸好何氏沒有再衝上來。

村裡其他的漢子找了一個木板過來,將吳興擡回家裡,又找了村裡的郎中過來。

郎中在吳興的腿上看了看,又給他把了會脈,起身朝何氏說道“其他傷都只是皮外傷,擦些藥就好了,左腿骨折,我先將他的腿用木板固定,一個月內最好不要下牀。”

“謝謝,那他不會留下後遺症吧。”何氏擔心地問道。

郎中一邊寫藥方一邊說道“只要好好休養,不會有什麼事,這是藥方。給你”。

何氏接過藥方送走了郎中,也送走了最後幾個看熱鬧的人。這纔回頭看着藥單發呆,在衆人面前強忍着,獨自一人才來悲傷。她心裡是恨死了吳興。

拿着藥單返回到吳興躺臥的房裡,吳興見她氣勢洶洶也不敢作聲,何氏見他一幅認理的樣子更加生氣,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在自己的眼皮地下搞出這種事,難怪天天賴在家裡不肯出去,原來是去會李寡婦了。她每天拼死拼活的到底是爲了什麼?出門在外,別人都嫌她潑辣,在家裡被男人嫌礙眼。竟然都跑出去找野女人了。

越想越氣,何氏嗖的衝到吳興牀前,左右開弓兩拍掌已經打到吳興臉上。

吳興沒相到她竟敢打自己,震驚地看着她,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好你個臭婆娘,瘋了不成,連俺也敢打”,也不管心不心虛了,這個婆娘竟敢打他,不就是打了個女人嗎?

何氏指着他罵“俺打的就是你這不要臉的,沒良心,俺自從嫁給你,處處爲你着想,爲你打算,你到好做出這種事,你對得起俺嗎?”說着說着悲從中來,放聲嚎啕大哭,坐在地上邊喊道“俺怎麼這麼命苦,攤上你這麼個不要臉的。”

何氏的哭罵聲引來了兩個孩子,他們只敢在門邊上偷看,過了會,何氏哭喊累了,爬起來往外走,吳興心裡嘀咕:這又是幹什麼去了?

何氏收拾一下到了鎮裡買了幾幅藥回來,熬好了端給吳興喝。

怎麼看都像是暴風雨的前兆啊,吳興邊喝藥邊偷偷看。她的臉色,好像太平靜了,不像她的風格啊。

何氏心裡確實不太平靜,不過還沒等她暴發出來,還有更大的麻煩等着他們。

隔天,廖超就帶了一大羣人過來,忽啦啦一大隊人馬衝進吳興的家裡,村裡的人看見了卻沒人敢上前阻攔,昨天他們已經知道了他的身份,上去不是找死嗎?誰也不會強出頭,而且還是爲了這種傷風敗俗的事情。

何氏衝出來攔住他們“你們想幹什麼?”

廖超走到最前面來,他指着自己的頭朝何氏道“看到了嗎?這就是被你那不長眼的男人打的,我廖超可不會平白吃這個虧。”

他的頭用白色的布包裹着,就算他確實受了傷,他還能站着,可是自己的男人卻躺在牀上,不能動彈。他卻過來開口說吃虧。

何氏看看這一排的人,有幾個還穿着衙門裡的衣服。何氏的臉瞬間發白,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帶走吳興,她鎮定下來說道“你的頭雖然受傷,可是我家相公的腿被打斷了,這樣算扯平了纔對。”

“扯平?”廖超覺得好笑,走進一步“你覺得打傷了我廖超,就能這麼算了。”

何氏連忙後退一步,穩了穩身形說道“這又不是什麼好事傳出去了不太體面,再說吳興他也得到了教訓。你就放過他一馬吧”

廖超似乎被逗樂般哈哈大笑起來,倏地停下來“你還沒搞清我廖超的爲人,誰敢得罪我,我必將他整得慘不忍睹,懂嗎?”大手一揮“進去抓人。”

跟來的人得令就往屋裡走,何氏攔也攔不住,撲到廖超身邊“你別抓他,他現在腿不方便,你放過他吧”

廖超將她從身上扒開,推到地上。“要怪就怪他自己不長眼”

“爹,你們放開我爹爹。”吳安怡與吳安福在裡面大喊。

沒一會,幾個人押着吳興出來,他的腿還拖在地上,兩個孩子跟在後面跑出來。

吳興見何氏倒在地上,憤怒地朝廖超道“你有什麼事朝俺來,連女人都欺負算什麼男人。”

廖超看了看吳興被木板夾住的腿,嘴角上挑露出一個諷刺的笑“我本來就是衝你來的,只是這婆娘老是阻攔,準備好了嗎?進了大牢,你下半輩子可能就是個瘸子了。”

吳興心裡一震,劇烈反抗起來“你憑什麼抓老子,老子又沒做錯事,就算老子打了你,你也打了老子。上哪你都沒資格抓我。”

廖超一掌打到吳興的臉上,吳興憤憤地盯着他,他左手捏住吳興的下巴,右手連拍吳興的左臉,“老子就算無原無故打你又怎樣,告訴你,我已經到知縣那裡備案,我與李清兩情相悅,吳興嫉妒成恨,欲執我與死地,我只不過奮起反抗罷了,懂嗎?”

吳安怡衝過去扯廖超的袖子,哭喊“你這個大壞蛋,放開俺爹爹。”

廖超低頭一看,一個小丫頭拉着他的袖子,伸手提過來。何氏嚇了一跳,趕緊爬起來衝過去搶過女兒,離得遠遠的。

廖超又看了看吳安怡,突然一個好主意出現在他的腦海裡。作出一幅很好商量的樣子,他說道“你又維護相公又心疼女兒,不如我給你一個選擇。你是要相公還是要女兒,只可選擇其中一個,怎麼樣?”

何氏戒備地看着他,疑惑地問“你什麼意思?”

“我有一個侄子現在到了娶妻的年齡,如果要救你相公,就將你女兒給了我侄子做妻子,如果你要女兒的話,你相公就得去坐牢。”這是他剛纔想到的主意,這種看人左右爲難的事情真是大塊人心,他的侄子可是一個傻子,到了現在還沒有人家願意將女兒嫁過去,看着別人傷心欲絕,他心裡就更舒服了。

吳興伸長了手要去抓廖超,咬牙切齒地叫道“你這個畜牲,以爲自己的舅舅是知縣就可亂來嗎?”

廖超就站在離吳興的手一寸之處,既讓他抓不着,又讓他爲了一點距離而努力。“我亂來了嗎?哈哈,你沒聽到我剛纔說的嗎?我與李清那是兩情相悅,是你跑進來傷人的。這可是人證物證具在,上哪都不怕的。”

“你放屁。”吳興不肯肯相信。

“哈哈,你可能不知道,馬上李清就要成這我的第十三房小妾了。你說是不是真的。”廖超得意地笑道。

吳興氣得直哆嗦。

廖超可不管他,接着問何氏“你想好了嗎?是要女兒還是要相公?哼?”

何氏內心進行着天人交戰,女兒是自己的心頭肉,可是相公是自己的天啊,沒了哪一個都令她生不如死,讓她如何選擇,老天,這是在懲罰她嗎?嗚嗚!何氏抱着女兒跪倒在地“求求你放過俺們吧。”

“快選吧,我還要趕回去吃午飯呢”廖超看也不看她。只是涼涼地說道。

一旁地村民全都敢怒不敢言。昨兒個李清的婆婆將她連出了家門,沒想到她馬上就找到了後路,真是個不知羞恥的女人,吳葉纔剛死多久,她就耐不住寂寞了。真是傷風敗俗。

吳興大喊“你要抓就抓俺好了。”

何氏心疼地看着女兒,安怡擔心地看着娘,擦擦何氏眼角的淚水,哀怨而又依賴地喊了一聲“娘”

這聲娘疼到了何氏的骨髓裡,叫她如何說出好的選擇,怡兒對不起,是娘對不起你。她在心裡默默唸着。狠心地推開女兒站起來。“你要保證不會再來找俺們的麻煩。”

“這麼說,你已經有決定了,來說說看,在你心裡是女兒重要還是相公重要。”廖超饒有興趣地盯着何氏。

“俺,俺選”何氏哆嗦嗦地說出“俺選相公留下。”

“很好,去,將小姑娘抱過來。”他向手下人命令。

一個大漢過去抱走吳安怡,吳安怡嚇得大叫拉住何氏哭喊“娘”

何氏的眼淚直往下掉,她不敢去看女兒期待信任的眼。也不用伸手接住女兒遞過來的手。

吳安怡見娘不拉她,又去叫爹。

吳興氣憤地大罵廖超。卻被他的手下推倒在地,連起來都成問題,何況是救女兒呢。

“對了,你們最好寫一張賣身契給我,免得到時賴帳。”廖超無視他們的痛苦,繼續說着令人惡劣的話。

“俺們不會寫字”何氏朝他吼。

“不會寫不要緊,我寫好了你們只需按個手印就成。”廖超命人寫了賣身契後,讓何氏按手印,何氏遲遲按不下去,廖超一個眼神,身邊的大漢抓起她的手,重重地朝紙上按去。

廖超帶着一羣人又浩浩蕩蕩發地走了,吳安福在後面追着叫“姐姐,姐姐”。

連帶的看熱鬧的人也不好再留在這裡,只留下滿院得蕭條,和着吳安怡遠去卻仍能聽見的哭聲。

何氏大哭,突然擡起頭來,衝到吳興面前就是幾巴掌,這次吳興沒有任何反應,他確實該打,打死都不過分。

吳安福又跑回來何氏的手臂“爹孃,你們把姐姐追回來呀”

“小福,嗚”何氏抑着吳安福大哭。

這頭,廖超帶着吳安怡離開了吳家村,到了鎮上,知縣府裡的衙役回了衙門,只有他帶來的兩個隨從,拉着吳安怡,他準備帶她去見二姐,他給二姐帶回一個這麼漂亮的小姑娘做她兒子的媳婦,二姐一定會高興的。他不耐煩地看了吳安怡一眼“你哭什麼哭,你娘已經將你送人了。”

吳安怡被一羣陌生的人帶到這裡,哭哭泣泣地被人拉着往前走,這種陌生的環境她是第一次,非常不安地四處張望,突然看到前面一個人,那是她的小叔。

吳安怡擡頭看了拉着她的男人一眼,張口朝他的手腕上咬去,男人疼得鬆開了手。吳安怡拔腿就朝小叔那裡跑去。邊跑邊叫“小叔,小叔,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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