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的這一嗓子,葉靜寧兄妹一下子就成了衆人的焦點,被圍了個水泄不通,很多人擠過來要看,樓下大堂一下子混亂起來。
怕他們傷到那幾只脆弱的小東西,葉靜客伸手去攔那些人,腳被踩了許多下,疼的臉都白了,不敢相信,這幾隻小傢伙怎麼突然變成了小狼崽。他們被裡三層外三層的圍着,根本衝不出去。好像是感受到了外面的不平靜,籃子裡的小傢伙唔唔叫個不停, 然後就聽到有人喊,“就是狼崽子,狗才不會這麼叫!”
“怎麼回事?爲什麼城裡有這麼多狼崽?”
“天啊,難道外面的狼羣死活不走是因爲狼崽子在城裡?”
“你們竟然把狼崽子當成狗!知不知道我們這些人都要被你們害死了!走,帶他們去見官兵!”
兄妹倆被人羣推搡着,不管怎麼解釋, 都被怒吼的聲音給淹沒掉,有人粗魯的把兩個人往外推,葉靜寧急眼了,一腳提向旁邊大力推的那個人,扯着嗓子怒吼道:“這是我們剛從外面撿的,誰知道是狗崽還是狼崽,不要隨便冤枉人!”
那人吃痛,憤怒的照着葉靜寧的臉就是一拳,“你說是撿的就是撿的?現在狼崽子在你手裡,你去跟官兵說,看他們相信不相信!”
前後左右全是人,葉靜寧根本躲閃不及,眼瞅着就要挨這一拳,那人身體突然騰空而起,然後不受控制的向外面橫着飛了出去,那人的驚呼聲還沒落下,葉靜寧兄妹就看到了楚天逸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兄妹倆從來沒有覺得這麼期盼過這張臉,像是見了救星一般,齊齊的衝楚天逸靠過來。校尉大人不愧是練家子,沒看到怎麼出手就撂倒了近身的十幾個人,他本來就是個存在感極強的人,現在一動手,高下立見,大堂裡的人羣終於稍微安靜了些。
楚天逸冷冷的掃視了一週,“拳腳無眼,離這麼近,傷到可別怪我。”
衆人被他看的頭皮發麻,不自覺的向後退去,三個人身邊立刻就寬敞起來。葉靜客低頭看了一眼籃子,三個小傢伙顯然也被嚇的不輕,縮在裡頭,爪子緊緊的抓着籃子底。
“這六隻小狗真是剛纔在外面撿的,在這裡住了這麼多天,誰見着我們帶着這幾個小的東西來?”來不及整理被扯的亂七八糟的頭髮,葉靜客立刻開口說道,然後看向楚天逸,一臉的無辜。
那些人看到楚天逸這麼厲害,不敢再向剛纔那麼蠻橫,一個個的語氣比剛纔不是軟下來一點半點,紛紛道:“不管是撿來的還是偷來的,總要教給官兵定奪,現在狼羣爲患,這事不早點解決,不定還有多少人喪命……”
葉靜寧攏了攏被扯的露出大片胸膛的衣服,沒好氣的開口道:“我們說不去見官兵了嗎?你們剛纔那樣子顯然就是把我們當成引來狼羣的罪魁禍首了。我們早就到了金沙城,兩天之後狼羣纔開始的襲擊,這事肯定跟我們沒有關係。真相早晚會水落石出,我們沒做虧心事,問心無愧!閃開,我們自己送去!”
有人訕訕的向後退去,這些日子大傢伙被狼羣折磨的實在是夠嗆,不能回去,又煩躁又着急又害怕,情緒難免會有些不受控制,所以剛纔纔會腦袋一熱圍上去。現在仔細想想,如果真是他們偷了狼崽,發生這麼大事,還敢大刺刺的拎着走來走去?
沒等着他們去,有人已經報了信,官兵過來了,隨後來的還有很多胡人,本來就很擁擠的客棧,現在已經是人擠人的程度了。
葉靜寧把剛纔出去,怎麼在一堆垃圾裡發現了這幾隻小東西,然後又回來找籃子的事情說了一通。那幾個官兵皺着眉聽着,看錶情也不知道他們是相信還是沒相信,不過那幾只被兄妹倆被認定是小奶狗的毛團團,經幾個胡人看過之後,確定是狼崽子無疑,還是出生不足半月的小狼崽。
狼崽剛出生身邊都會有母狼看着,很顯然不會是自己走丟的,那麼唯一的可能就是人爲,孩子都被偷了,也難怪狼羣會做出圍城這麼瘋狂的舉動來。
胡人們一個個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那幾個官兵一臉嚴厲的看着葉靜寧兄妹倆, 問道:“你們說的可都是真的?事關重大,如果有半句假話,可是要受罰吃板子的。”
“沒錯,我可以作證。”最先開口的竟然是楚天逸,定定的看着那幾個官兵,語氣篤定。
後面一個人不耐煩的開口道:“你是什麼人?問話的時候不要隨意插嘴,你……”
他還沒說完,旁邊一個人伸手捅了捅他,小聲嘀咕道:“你少說兩句吧,我瞅着這人有點眼熟,還不太確定,等蕃軍來就知道了。”
他這麼一說,那人狐疑的看了楚天逸一眼,越看越心驚,不由得向後退了退,嚥了咽口水,乾巴巴的開口說道:“只是問話並不是審訊,只要你們沒說謊就好,狼羣圍城肯定與這幾隻小狼崽脫不了干係,現在這麼多人被困在這裡,還有很多人被攔在了幾百裡之外,事情非同小可,必須要調查清楚。”
官兵又重複了問了幾遍,兄妹倆把從客棧到遇到小狼崽的事情說的清清楚楚,都說的口乾舌燥了,那幾個官兵又帶着兩個人去了垃圾堆那裡確認,然後來了一隊人開始在附近搜尋。小狼崽不知道是餓極了還是覺得危險過去了,就着葉靜客提籃子的姿勢,又舔起了那幾根手指,舔的那塊皮膚都快麻了。
剛纔那碗米湯早就在推搡中撒的一乾二淨了,幾個小傢伙舔的時候嗚嗚叫個不停,聲音很虛弱,很顯然只殘留的那點味道是滿足不了它們的,現在是餓極了。葉靜客沒有辦法,假借轉身的機會倒了些稀釋過的靈液在手上,三個小傢伙歡快的舔起了手掌,葉靜客把籃子抱在胸前,在三個小傢伙吃東西的時候用胳膊擋着。
聞到那股淡淡香甜味道的楚天逸瞥了她一眼,還真是爛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