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餐露宿了許久,張大強和許林兩個人終於舒服的吃了頓飯,雖然饞的很,想着下午要上山,到底沒敢多喝,吳正林這裡燒煙走不開,吳永強給兩個人帶路,留在墨房這邊的秦少年思考着如何能在這村裡也保護葉靜客的安危,雖然沒親眼看到今天她們打架,可是看那些傷都不輕,他可以做到隨時保護,可是現在葉家一家之主昏迷不醒,家裡沒有個男人,他要是在葉家呆太久怕是影響不好,這事有些難辦。
送走了三個人,葉靜客去西屋出來就泡了兩杯玫瑰花茶,一杯自己一杯給溫氏,用靈液泡過的花茶再次晾乾之後還保持着栩栩如生的樣子,花瓣新鮮嬌嫩的像是剛摘下來的一般,被熱水一衝,香氣四溢,玫瑰香味和蓮花的淡香混合在一起,暖融融的,讓人禁不住想要喝一口。
玫瑰的香味要比蓮花要濃一些,但也掩蓋不住蓮香,一口喝下去,脣齒留香,溫氏不由得舒服的喟嘆了一聲,一杯熱茶喝下去,僵直的身體終於緩和了幾分,因爲打架而緊繃的神經也鬆弛下來,喝完恢復些了氣力,開始忙乎做飯,不同於溫氏的享受,葉靜客喝茶像是喝藥一般,其實就是藥,治療她身上這些傷的,不得不說,這茶雖然香,但是卻沒有明顯的異狀,泡來喝不會引起什麼注意,有了花茶遮擋一下還能拿的出手,動不動就掏出瓷瓶往外倒,太麻煩不說還不好掌握量,現在就好了。
不用招呼,葉靜客就坐在小板凳上開始燒火,一彎腰,後面疼的讓她臉色一變,怕溫氏擔心,強忍住了,臉和後腰是捱打最多地方,有了那道疤痕,她也不用擔心破了面目,反正也不能更壞了。
上過幾趟山,吳永強對路很熟悉,給兩個人領路之餘還給他們指指附近的村子說一些山上的事情,許林還很隱蔽的問了一些葉家的事情,吳永強知道的有限,還都是從別人嘴裡聽說的,有用沒用許林都暗暗記在心裡,他們倆初來乍到,多瞭解些總歸是沒有錯的。
在路上的,他們竟然還碰上了一大幫人,吳三懶屁股疼的還暫時下不了地,只能由吳雄先帶着人上山收拾一番,當然了,除了這個,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平日裡吳雄等人沒少欺負他們兄弟老實,吳永強他們是忠厚,但可不是傻子,幾次之後就不再搭理他們,現在 遇到也不打招呼,準備快幾步就超過去,現在正是春風得意的吳雄可不想讓他這麼悄默聲的過去,伸手擋了他一下,故作熟稔的開口道:“這不是永強嗎?怎麼還往山上送人呢,真是辛苦了,不但要給那個醜丫頭幹活還得忙活她家別的事,這得給兩份工錢才合得來,你可別傻傻的被人利用了啊,不過估計過不了多久你也就解脫了。”
吳雄向來話裡藏話,吳永強知道他沒好心眼子一般懶得搭理他,不過他說葉靜客的話有些難聽,吳永強皺着眉下意識的反駁道:“胡說什麼呢,你快閉嘴吧,有時間多操操你自己,別瞎管閒事。”
“要不是你姓吳我才懶得多說一句,你以爲我沒事喜歡磨嘴皮啊,這麼不識好歹,小心被人騙死都不知道怎麼死的,你還真以爲葉家都是什麼好玩意,嘖嘖,傻的夠可以。”路上沒什麼事,好久沒遇到這個傻大個子,吳雄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又道:“我勸你別跟葉家走的太近,他們馬上就要完蛋了,你跟着他們什麼好處都不會撈到,葉家把你看做是外人,吳家又覺得你胳膊肘往外拐,最後鬧的裡外不是人,以後你在村裡還怎麼混?”
“好人壞人我自己分的清楚,不用你多嘴。”吳永強沒好氣的嗆道,這塊只有一條還算是好走的路,避也不不開,他本來打算不管吳雄再說什麼都不搭腔,聽到他剛纔說的話,忍不住看了一眼吳雄,狐疑道:“你剛纔說那話什麼?葉家怎麼了?”
“嘖嘖,說你榆木腦袋你還不願意聽,秦州府的首富單員外看中了這片漆樹,現在找了大批的人開始割漆,你覺得葉家那幾個毛孩子能跟秦州府的首富比的了?以前他能賺幾個錢是因爲佔了先機,現在單家發現了,人家財大氣粗,一下找幾百人割漆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以他們的人脈和財力,把這裡的生漆運到秦州各個地方根本不費吹灰之力,如果你是掌櫃的,你願意跟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做生意還是願意同秦州府的首富?不用想,傻子也不會選葉靜楷他們,到時候他一斤生漆都賣不出去,還能有銀子找人割漆?”吳雄說的唾沫橫飛,“不信你就等着看,看葉家還能逞幾天的強,看看在咱們都是一個姓的份上,我去三兒那給你說兩句好話,過兩天你也跟着上山割漆,大男人整天跟一個小姑娘屁股後面跑叫什麼事兒啊,哦,對了,也跟你家用永秋說,讓他也早點過來,要不等到這邊人招夠了,想要往裡安插人都不好辦。”
聽了他這一番話,吳永強眉頭緊縮,他只知道吳三懶找了個大財主過來,不明白裡面還有這麼多事,他覺得吳雄嘴裡沒有幾句真話,但又不知道那句是假的,索性悶頭走路,不再說什麼,心裡只有一個念頭,葉家當初用永秋是大大的人情,他能有這份活幹也是託了人家的福,人家對他們這樣夠意思,就算是葉靜楷真的幹不下去了,他和他弟弟也要留在最後聽他怎麼說。
就是張大虎這種腦袋不怎麼靈光的人也聽出來事情不對勁了,看了許林一眼,許林給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往吳雄那邊多打量了幾眼,現在他明白葉靜客說的那句“防人更甚於野獸”,不管怎麼樣,上去看看再說。
葉靜客和郭氏這一架打的全村人都知道了,清楚事情原委的都覺得吳正京兩口子活該,想撿軟柿子捏結果一腳踢到牆上,還有一部分覺得果然沒岔種,這孫女跟她奶奶一樣,一樣橫行霸道,不管怎麼樣,說這些閒話之前那些人都得左右瞅瞅,不敢再像之前那般肆無忌憚,她們扯扯碎嘴行,誰也不想真的鬧到動手,更何況她們自認比不過郭氏她們三個妯娌。
這一架葉靜客在鳳棲村成名,下午家裡就絡繹不絕的來人,還沒吃完午飯吳正香和吳正蘭就上門,姐妹倆聽說溫氏娘倆狠狠的把那三個不講理的嫂子教訓了一頓之後心裡痛快極了,進門就說這兩天賴在葉家了,要是那三個人還敢上門,正好把前幾年分家的時候爹孃和四哥受的氣都給討回來,吳正香還特意帶了棍子來,當着葉靜客的面還使了一通 ,那動作怎麼看都不像是打人跟像是轟雞進圈,果然她耍了一身的汗,吳正香扔給她帕子讓她擦,沒好氣的開口道:“你以爲是趕雞呢,那三個可沒有家裡雞聽話,小心把你啄掉你一塊肉。”
葉靜客笑的不行,腰疼都顧不上了,痛快的應道,“好,要是她們再不長眼的過來鬧事,我肯定先讓你教訓的消氣再動手,凡事都有個先來後到嘛,討債也一樣。”
吳正香認真的點頭,往上擼了擼袖子,信心十足的看着葉靜客,“比力氣的話我未必比大嫂她們差,到時候你就看着吧。”
聽說了上午那檔子事,吳正林知道葉靜客不去墨房是不放心溫氏,所以中午吃完飯就回家讓兩個妹妹多去葉家坐坐,人多他那幾個欺軟怕硬的嫂子未必敢再放肆,吳正蘭姐妹倆欣然同意,心裡還有別的算盤,那就是趁着這個機會把舊恨給報了,當年她倆歲數小,分家的時候鬧的不可開交,倆人除了哭什麼都做不了,現在長大了,這三個人欺負到了葉家的頭上,這是決對不可以的,葉家對她家有提攜照顧的感情,比欺負她們還嚴重,自然不會坐視不理,倆人已經做好了住在這裡的準備。
姜楓也過來了,問葉靜客要不要把大毛和三毛牽過來呆幾天,葉靜客嚥下嘴裡含着的水,趕緊道:“不用,不過是幾個潑婦,還真能無法無天?不過我想着養條狗看家護院,來人也能有個動靜,我已經讓人幫我找去了,這兩天估計就能有信兒,你不用擔心,實在覺得放心不下就把繡活拿過來,你這陣子不來,我娘挺想你的,說回來之後跟我說的話都不如跟你多,都不知道哪個是她女兒了。”
“你那是忙,在家裡站不住腳,我這不沒啥事嘛……”到底是好朋友,姜楓很會替葉靜客開脫,葉靜客在山上的時候她天天晚上跟溫氏一起住,倆人相處的十分融洽,她也很喜歡葉家氛圍,後來不怎麼過來也不是因爲真的忙,她那活在哪都一樣幹,是因爲來葉家串門的人越來越多,她怕自己經常過來讓村裡人顧忌,現在葉靜客這麼一說她心裡不禁有些動搖,想了想,輕聲道:“我最近不忙,可以多過來坐坐。”
葉靜客歡呼一聲,伸手摟住姜楓的脖子,湊到她耳邊笑道:“好哎,你過來我娘肯定做好吃的,那我可要跟着你沾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