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地幹活的人一走,葉靜客去看了眼躺在牀上的病人就開始收拾院子,這些活看着不怎麼起眼,做起來並沒有想象中那麼容易,就比如說掃地吧,掃把跟她一般高,不知道用什麼東西的枝條和葉子編織的,簡陋的很,不知道用了多久,頭都光禿禿的了,手抓的地方很多都斷了,剛放上去手就被紮上了木刺。
因爲她習慣性的把指甲剪短,費了半天的勁才把刺拔出來,小小的傷口幾乎看不到痕跡,葉靜客盯着手指看了許久,心裡並沒有什麼悸動,曾經對受傷的恐懼感終於像夢魘一樣過去了,隨着她適應這個身體,越發的享受到健康的身體帶來的自由和無拘無束,很多時候,她會想,命運安排了這荒唐的事情是不是就是想要她體驗一次正常人的感覺,不管怎麼樣,對於能活下去,她始終抱着感恩的心。
掃把一動,院子裡立刻塵土飛揚,忍着不呼吸,葉靜客一點一點的掃起來,經受住了長期病痛折磨的她非常能夠苦中作樂,這點事情根本算不了什麼,任何事情都是由不會到熟悉,這個過程也是非常有意思的。
葉靜客在家裡努力幹活,受了傷也坐不住的葉靜寧來到了村子的最東邊。村東邊人家不多,房子也稀疏,這裡有一口廢棄的大水井,水井的不遠處有一個破舊的小院子。葉靜寧徑直的來到院子門口,把手裡的柺杖放下,然後一屁股坐到了門口的大石頭墩子上,到底一條腿還是不方便,走這麼一段距離就出了汗,隨意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葉靜寧歪着身子向院子裡面看,土房的門關的緊緊的,沒有什麼動靜,不知道主人在不在家。
有幾個去田地幹活的村裡人經過投過來奇怪的眼神,大中午的坐在門外就夠奇怪的了,更何況其中一條腿還綁着一圈板子,想不招人注意都難。葉靜寧半垂着頭也不去在意那些視線。他現在就想養好傷,然後賺錢,給爹買藥,把娘那些典當的嫁妝都給贖回來,從老屋那裡搬走,娘和妹妹也就不再受奶奶和葉靜月的氣。好好躺在牀上傷會好的快,可是他等不及了,路上,他一直痛恨自己沒有好好跟爹學算賬,否則自己也能像大哥那樣去縣城找個賬房的差事做做,要做活也不是不能找到,可是除了當個夥計別的他也做不了,夥計一天頂破了天也就二十個錢,一個月賺的銀錢也就夠爹吃兩三天的,杯水車薪啊,所以他只能另想其他的法子。
上午在村裡轉了一圈,這裡跟自己幾年前來沒有什麼變化,不像在京城,隔一段時間哪個鋪子換了新東家,賣早點的改成了賣布的,賣筆墨的可能改成了賣玉器的,這裡的時間好像是靜止的,不,應該說也是有一些微小的變化的,那就是這裡越來越破舊了,就像是眼前的小院子,以前還是很新很乾淨的,現在院子當中雜草叢生,看上去就像是沒有人住的一樣。
可是,他現在所有的希望都寄託在這裡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