瑣事有孕

瑣事,有孕

見小相公真的生氣的,顧盼兒只得訕訕地收回了手,不過看了看又問道:“要不我再試一下趕皮子?說不定這一次能趕好了呢?”

“滾!”

“……”

小相公看起來很爆躁,顧盼兒縮縮脖子,表示自己很無辜。

看向被自己毀了的數張餃子皮,還有那包得慘不忍睹的餃子,顧盼兒還是選擇閉上了嘴,乖乖地站在一旁看着,那樣子真的很老實。

可小相公又不滿了,衝顧盼兒吼了一聲:“傻站在這裡幹嘛?燒火啊!”

顧盼兒一臉茫然:“燒火幹嘛?”

“你是豬啊!餃子包好了自然要煮,不然你生吃啊!”

“好吧,這活我肯定能幹!”

“你要是不能幹,我也肯定不敢叫你!”怕你把廚房給燒了。

“……”

不得不說,對於燒火顧盼兒還是挺在行的,不過看在顧清的眼內卻不怎麼好了。這瘋婆娘動刀子放火倒是挺在行,可是女人會幹的事情,卻沒幾樣能幹得出來的,這性子像個爺們也就罷了,可這像個當土匪的爺們又算啥?

最終吵吵鬧鬧磕磕碰碰的,這一頓餃子還是趕在午飯時做了出來,吃着美味的餃子,顧盼兒不免感嘆:“這餃子吃着不錯,就是這活不是人乾的!”

顧清:“……”

安氏正吃着餃子,感覺顧盼兒說了這一句後氣氛就變得詭異起來,不由得擡眼朝自家兒子瞄了過去,只一眼趕緊就低下了腦袋,某人要遭殃了。

果然顧盼兒要夾第二隻餃子的時候,面前的餃子被端走了。

“這不是人做出來的玩意,你也甭吃了!”顧清黑着臉咬牙切齒道。

顧盼兒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一臉無辜,貌似自己沒有得罪他吧?

“滾一邊兒去,這餃子你甭想吃了!”顧清見顧盼兒朝另一碗餃子伸手,立馬又將那一碗餃子給搶了過來。

顧盼兒訕訕地收回手:“這大過年的,又是鬧哪樣吶?”

安氏猶豫了一下,用肘頂了一下顧盼兒,好心提醒:“你剛纔說這活不是人乾的,偏偏這餃子是某人包的,你把某人給惹惱了。”

顧盼兒恍然大悟,卻也無語得很,纔多大點事啊,竟然氣成這樣。

又聽安氏小聲道:“某人一個人就包了這麼多,心裡頭肯定原本就有氣。”

顧盼兒聞言尷尬地摸了摸鼻子,的確自己比較能吃,所以這包餃子也得包很多才可以,要不然會不夠吃,這應該算得上是一個生氣的理由吧。

“你看你這麼辛苦包了這麼多,要是不吃掉的話豈不是浪費了,所以還是別任性了唄,餃子交出來,我保證都給你吃掉,絕對不浪費!”瞧顧盼兒說得多認真,那一臉嚴肅的樣子絕逼做不了假。

可顧清聽着臉更黑了,噴道:“吃不完我凍着,以後慢慢吃!”

“凍餃子多不好吃啊!想吃再包唄!”

“這不是人乾的活!”

“誰說不是人乾的?讓他出來,我保證不打死他!”

“你臉皮還能再厚點嗎?”

“能,我一直就想練就一張比城牆還要厚的皮子。”

“嘴皮子倒是挺厚!”

“不厚噠,不信你咬咬看!”

“滾!”

……安氏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邊低頭往嘴裡頭塞着餃子腮幫子鼓得跟小松鼠似的,一邊在兩人身上來回轉動看着,那樣子看着有點萌萌噠又有點賊兮兮的樣子。

等到快要吃飽的時候,終於忍不住用肘頂了頂顧盼兒:“大丫,清哥兒好像長大了不少,也養得挺好的了。”

顧盼兒先是一愣,然後瞥向顧清,面色不免有些古怪起來。

“看什麼看,吃吧你,除了會吃你啥也不會了!”顧清貌似也聽到安氏的話,白淨的臉瞬間變得通紅起來,一碗餃子狠狠地擱到顧盼兒的面前,咬牙切齒道。“不許胡思亂想,要不然以後甭想吃好吃的了!”

顧盼兒立馬就瞪大了眼睛,還以爲小相公會聽不明白呢,沒想到竟然聽明白了!

可惜……還是太小了點。

爪子一撈,將碗拔到自己面前,然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來,一副‘我很聽話’的樣子,看得安氏一陣無語,心想要不要再提醒了下。

“娘你過了年才二十九!”顧清咬牙提醒了一句。

安氏一臉無辜:“娘知道啊!”

顧清繼續咬牙:“所以不急着當奶奶!”

咳咳……

顧盼兒差點沒一個餃子哽在嗓子眼裡,事實上顧盼兒並不知道,這件事情安氏在顧清的面前提得比在顧盼兒面前提得要多,以爲顧清不明白只是顧盼兒自己的一廂情願罷了。

顧清立馬瞥了過去:“吃多了?”

顧盼兒趕緊搖頭:“沒有,絕逼沒有,再來三碗也能吃得下!”

“你個豬!”

“嘿嘿!”

“……”

顧清看到顧盼兒這個樣子不由得無語地朝天翻了個白眼,又瘋又傻的,根本無法想像其挺着大肚子的時候會是個什麼樣子,那種情景只要稍微一想就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根本不敢再往下去想。

因此顧清認爲問題不是出在自己身上,而是眼前這瘋婆娘身上。

安氏看二人均沒有那個意思,不免有些失望,眨眼的功夫就變得淚汪汪的了,可是事關於這一件事,不管是顧盼兒還是顧清都很是堅決,便自主地被安氏這一副表情給忽略了過去,只當沒有看到一樣,該幹啥的繼續幹啥。

安氏見倆人都沒理自己,雖然眼淚都快要掉下來,可愣是轉了轉又收了回去。

都到這個程度了,竟然沒掉下來!

顧盼兒餘光瞥見這一幕,還真是無語,不由得滿頭黑線起來。

第一次知道,原來眼淚這玩意也是可以收縮自如的!

這年三十的,顧盼兒因爲是出嫁女,自然不用往孃家那邊送什麼東西,顧清家也因爲沒有了親戚,所以也清閒得很,倆人大眼瞪小眼,竟有些無聊了。

“我看書去!”

“……我抓魚去好了!”

小豆芽也不在這家裡過年,回孃家那邊過年去了。小小年紀還振振有詞,說什麼是家中唯一的兒子,一定要在家裡頭過年才行,這守歲也必須在家裡面。簡直就是養不熟的白眼狼,就是平日的時候也只有吃飯的時候才見着他,吃完飯以後就基本不見人了。

顧盼兒拿了根鑿子,再提了個大水桶,就往河邊去了。

這魚倒是不難抓,可顧盼兒想要抓條大點的,於是往禁河那裡走去。

顧大河也閒來無事,昨日抓到的魚都給司南送去了,今天包餃子的時候纔想起來家裡頭沒魚,就想着到河裡頭抓兩條,不想竟遇上了顧盼兒。

“大丫也來抓魚?”顧大河眼睛都亮了起來。

顧盼兒見到顧大河也是一愣,點了點頭:“有魚纔是年年有餘,所以這魚不能少,想着抓條大的!”

年年有餘這話倒不是沒有聽過,不過沒有多少人家注意,畢竟這魚不怎麼好整,一個弄不好就盡是腥味。特別是天冷的時候魚冷得快,吃到嘴裡還真就不是個味,這村子裡頭估計也就自家愛吃這魚了。

“也就你有法子,能把這魚整得這麼好吃,要不然咱也不待見這魚。”顧大河笑呵呵地說道。

“也就這邊的人沒吃習慣而已,換成是愛吃魚的,就算是沒放那些調料,颳了鱗片洗乾淨,只放點鹽蒸的,也喜歡吃得很。”顧盼兒不以爲然,只當是村裡人都不愛吃魚,所以就算是過年也不怎麼抓魚,卻忘記自家燎鍋底的時候,桌上的魚可是被吃得乾乾淨淨,連魚頭都沒有剩下來。

倒不是沒有人問過這做法,可有些調料大夥都沒聽說過,自然就沒法做出來。

村裡頭的人也不是沒有抓魚,不過因爲做得不好吃,所以也跟往年一樣老早就把魚給撈上來凍着,等到過年的時候才做,只是那樣就更加不新鮮不好吃了。

“我要到禁河那裡撈大的!”顧盼兒說了一聲然後朝禁河那裡走去。

顧大河不放心地說道:“那裡的冰薄不安全,不能去那裡。”

“沒事,我注意點就行!”

顧大河見狀猶豫了一下,終歸是不太放心,也跟着顧盼兒去了禁河那裡。

顧盼兒到了禁河那裡一看,冰面果然很薄,不太適合站在上面,猶豫了一下,終究是沒有下去,看了一眼後中的鑿子,心道這玩意算是白拿了。

河面離河岸有一米高,顧盼兒猶豫了一會兒,跑到山邊那裡砍來一條手臂粗的棍子,削尖了就往冰面上狠狠地戳了戳。

“這木棍子應該不行吧?”顧大河見顧盼兒戳了幾下也沒戳穿忍不住開了口。

顧盼兒斜了顧大河一眼,然後又繼續戳了起來,不過這一次灌注了靈力,手中的木棍子一震,瞬間就將河面上不算厚的冰給戳穿了,附近的冰面開始裂了開來,由此也可以看出,這冰面的確是薄了點。

不過眨眼的功夫,一個直徑一米的冰窟窿就出現在眼前。

“這不能下去,咋抓?”顧大河看着不免又擔憂起來。

顧盼兒依舊沒有說話,將木棍子收回來看了看,又默默地拿匕首再次削尖。

剛將棍子削好,一條十來斤的魚就游到冰窟窿上,顧盼兒手中的棍子瞬間就刺了下去,再收回來的時候將這條十來斤的魚給帶了回來。

將魚取下後直接扔到了顧大河的桶裡面,然後繼續注意着冰窟窿。

顧大河不好意思道:“這魚你抓得不容易,你還是拿回去吧,我一會到淺水的地方鑿個窟窿就能抓。”

顧盼兒隨口道:“這魚太小,我看不上,你不要的話就丟了。”

顧大河:“……”十來斤的魚還小?開玩笑的吧?

不過很快顧大河就知道顧盼兒不是開玩笑的了,因爲一條看起來有二十來斤將近三十斤樣子的魚遊了上來,顧盼兒依舊故技重施,一棍子戳了下去。

“這條還行,雖然還是小了點。”顧盼兒將魚取下丟到了自己的桶裡面,之後便打算丟掉棍子直接走人,不過見顧大河還愣在那裡,便問了一句:“是不是這魚不夠?要不我再給你抓一條。”

這時候又一條大魚遊了上來,顧盼兒一看到這條魚,頓眼睛就亮了起來,又是一棍戳了下去,略爲費勁纔將魚給挑了上來。然後將桶裡的魚又往顧大河桶裡頭一倒,把這條有四十斤左右的大魚放進了自己的桶裡,面上露出了滿意的笑容。

顧大河則是徹底傻了眼:“這河裡頭咋還有這麼大的魚咧?”

“那裡水深,不知水底通向哪裡,有這麼大的魚也不奇怪。”顧盼兒說着又問道:“你那裡兩條魚夠不夠?不夠再抓兩條,可以多做點。”

顧大河頓時無語,忙說道:“夠了夠了,多了吃不完就瞎了!”之後又說道:“要說這河深倒是真的,往年就算是再旱,那裡的水也不見幹。不過這底下有多深,還真沒人知道,沒人敢下去。”

顧盼兒點了點頭,心道底下黑漆漆的,不敢下去也是正常。

這魚抓完了,顧大河也沒了事,便對顧盼兒說道:“你娘說後天到你姥姥家去,也就是年初二,你去不去?要不你跟清哥兒說說,到時候大夥一塊去。”

顧盼兒想了一下,道:“這事行,我回去就問一下。”

一般人都挑在初二初三回孃家,顧盼兒孃家就在隔壁,回不回去都無所謂,不過說起這姥姥家,顧盼兒反正也閒來無聊,倒有點心思去看一下。

與顧大河告別之後,顧盼兒便回了家,與顧清提起了這件事。

顧清聽了之後也沒什麼意見,雖然有些不放心安氏,不過中午過後古氏就會來上工,到時候有個人陪着,倒也能放心不少。

反正也是當天去當天就回來,自然也就答應了下來。

年初一孫言與小娘子一同過來給顧盼兒拜年,回去的時候老遠地又讓站在自家門口的張氏給瞧到了。

張氏這心裡頭就泛起了嘀咕,怎麼看都覺得這小娘子眼熟,而且心裡頭的感覺也是怪怪的,哪怕是一個背影就能讓人感覺到心裡頭有種怪異的感覺。

也說不出這是啥感覺,總之不太好受。

顧清估計家裡頭不會再有人來拜年,便對顧盼兒說道:“一會咱帶上東西到村長家拜拜年,你要不要到你爺奶那邊拜年去?去的話我就準備東西去,等去完村長那裡,再到你爺奶那裡去。”

顧盼兒直接說道:“不去,麻煩!”

顧清聞言嘀咕了一句:“也不怕別人說閒話。”

“去的話也是一堆閒話,費那個勁幹啥?趕緊準備東西罷,一會去完村長那裡就到我娘那邊去一趟,之後就算是完事了。”顧盼兒對拜年什麼的有些不耐煩,嫌這些事情太過瑣碎無聊,可也沒辦法,畢竟自家小相公在意這些習俗。

顧清見顧盼兒真的沒去全福家的意思,便打消了念頭,去準備給村長家的,還有給顧盼兒孃家的東西。

不一會兒就準備好了,提着給村長家的東西就走了出來,塞到顧盼兒手中。

“東西你提着,咱們走吧!”顧清兩手空空,率先走了出去。

顧盼兒一臉不情願地提着東西跟上,心裡頭狠狠地罵了村長老頭一頓。

好在只是拜拜年而已,說幾句吉利的話,再把東西一送,就回來了。

之後又提着東西去了孃家,這到孃家拜年自然不是剛進門就出來,還是坐了好一會兒纔出來。好多天不曾進這孃家門,顧盼兒發現孃家的院子打理得挺好的,暖棚裡還有新種的菜,才長一指高,看得出來這一家人都挺勤快的。

牛犢子也長成了半大的小牛,等到四月的時候不定就能使上了。

那邊顧大河做的傢俱也整整齊齊地擺放在那裡,看得出來挺勤快的。

這一切的一切顧盼兒看在眼裡,心裡頭不免有些欣慰,不管這對包子爹孃是什麼樣的性子,至少人是勤快的,不是那種只想靠着別人過活的人。

雖然有時候也嫌棄他們不夠硬氣,可畢竟當了幾十年的包子,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好在現在比起以前來說已經好多了,至少有了點脾氣,不是老屋那邊說啥就是啥,也會爲自己打算一下了。

坐了一會兒顧盼兒就打算回去,張氏又提了一下去三水村的事情,顧盼兒便跟他們說沒問題,早晨會趕着牛車過來,之後小倆口便回去了。

小倆口剛走沒多久,財哥兒就上門拜年來了。

張氏雖然看財哥兒不順眼,但還是封了個紅包給他,還給了一大把糖。

財哥兒當着張氏的面就拆了紅包,一看是五個銅板便樂滋滋地走了,連個謝謝都沒說,路遇剛拜年回來的三丫與四丫,不由得得意地揚了揚手中的紅包。

三丫皺了皺眉頭,然後直接揮了揮拳頭,一副要揍人的樣子。

財哥兒嚇了一跳,趕緊就跑了。

三丫帶着四丫回到家裡,待在屋子裡暖和了一下,纔將懷裡的紅包全都拿了出來,面色難看地看到了桌面上。

四丫木木地看了一下,也將自己的紅包拿了出來,一併放了上去。

張氏便笑着問道:“怎麼樣?這拜年得了幾個紅包?”

三丫朝桌面上努了努嘴:“你自己瞧!”

張氏她是好奇,將紅包拿起來看了看,這一看頓時就有些驚訝:“怎麼都是空的?銀子你都藏起來了?”

三丫頓時就翻了個白眼:“要真是這樣就好了,可偏偏就如你所看的一樣,這些紅包都是空的!這也就算了,還摳得連一顆糖都沒給,早知道就不該聽你跟爹的,去給他們拜什麼年,晦氣!”

張氏聽着有些不相信,又將四丫的紅包拿起來看了看,卻發現依舊是空的。

“空的,什麼都沒有。”四丫呆呆地說道。

“我剛看到財哥兒了,你給他封了多少的紅包?”三丫想到剛纔財哥兒那一副得意的表情,立馬就問了起來。

張氏有些訕訕地說道:“封了五個銅板!”

三丫當即又再陰沉下臉,怪不得財哥兒那麼得意,原來竟得了五個銅板,剛纔就應該揍他一頓纔是,再想到這五個銅板是自家孃親給的,三丫哪裡還有好臉色。

“那啥,你四叔不應該給空紅包的啊。”張氏訥訥地說道。

三丫陰惻惻道:“四叔是不會,可是奶她會,四叔剛要給我倆遞紅包那會,奶就把四叔的紅包給接了過去,換了兩個空的給我倆。”

張氏聽罷無語,也有些黑了臉。

四丫幽幽地說了一句:“二伯跟二伯孃沒回。”

往年也就顧大海夫婦,還有顧大湖不會給空紅包,別人給的都是空紅包,這一點張氏也是知道的,可也沒想到周氏會這麼做啊。

這點紅包雖然不算啥,可能圖個愉快,孩子們高高興興的多好。

可這去拜年回來拿的全是空紅包子,孩子們的臉色難看成這樣,張氏這心裡頭也不舒服起來,早知道剛纔也給財哥兒空紅包得了。就算不是空的,也頂多就給一個銅板,給多了樂了別人家孩子,自個家孩子反倒臉色更難看了。

“那啥……別跟他們計較,娘再給你們封個大的!”張氏說着就要去封紅包,想讓倆孩子高興高興。

“不要了!”三丫白了張氏一眼,拉着四丫進了屋子。

小豆芽正坐在椅子上吃零食,兩條小腿晃晃悠悠的,見到三丫倆進來,立馬眼睛一眼:“三姐四姐,你們要到紅包了嗎?”

身後跟上來的張氏手裡還拿着一疊紅紙呢,聽到小豆芽這麼一問,臉色又尷尬了起來,有些後悔沒將這紅紙給扔了。

“在娘手裡呢,你自己看去。”三丫翻了個白眼,然後拉着四丫一屁股坐了下去,搶過小豆芽面前的果盤一把塞到四丫的懷裡,自己也抓了一把吃了起來,邊吃邊道:“你倒是聰明,娘叫你去拜年你硬是不肯去,早知道我跟你四姐也不聽孃的,簡直就是去給鬼拜年了。”

小豆芽跳下椅子跑到張氏跟前,一把將紅紙搶了過去,一張張攤平看了看,然後咧了嘴:“就知道會是空紅包,不說這紅包是空的,就是這紅紙估計也是隨便撕的,沒一張是整齊的,嘿嘿!”

四丫呆呆地揚了揚爪子:“再笑揍你!”

小豆芽朝四丫扮了個鬼臉,然後把紅紙抓在手裡,一溜煙兒跑了出去:“我去大姐家,讓大姐也看看,獨樂樂不如衆樂樂啊!”

留下原地三個神色各異的母女,都顯得十分無語。

大年初一不能殺生,饒是顧盼兒從來就不在乎這個也入鄉隨俗了,況且家裡頭除了那頭牛以外,就沒有別的牲口,雞是張氏送過來的,二十八那天家裡的兩個女幫工就已經宰好放着,剩下的就只有昨天抓回來的魚,不過抓回來的時候已經死了。

現在閒來無事,顧盼兒就與顧清一起坐在廚房裡頭忙活着做魚丸子。

顧清負責捏丸子,顧盼兒則負責敲打魚肉,這魚肉要敲打好了捏出來的魚丸煮後纔會有彈性,吃起來纔會好吃。這捏丸子顧盼兒可能不太在行,可這敲打啥的顧盼兒還是能夠勝任的,簡直就敲得虎虎生威。

正忙碌着,小豆芽就跑了進來,手裡拿着一疊紅紙。

“你拿着這紅紙幹啥?”顧盼兒不免好奇地問道。

小豆芽喘了喘氣,一會兒才咧嘴笑道:“大姐,這可不是什麼紅紙,而是老屋那邊給三姐還有四姐的紅包。你看看,又是空紅包,跟我猜的一樣。而且這紅紙還是隨便撕的,連裁都沒裁一下。”

顧盼兒挑眉:“小豆芽,你這就不對了!沒看到老屋那裡貼了個對聯,有一句就叫‘家和萬事興’,你這可算是搞破壞哈!”

小豆芽晃了晃腦袋說道:“爹孃可是分出來的,跟他們不是一家子了。”

之後又嘟着嘴道:“要是一家子的話,昨個兒奶就不會把爹孃給趕出來,虧得爹孃他們還給那邊送了一兩銀子,結果一聽到爺說要讓爹孃留下來吃飯,就把爹孃給趕了出來,說是怕爹孃把他們給吃窮了。”

顧盼兒愣:“這事你咋知道?”

小豆芽說道:“昨晚我在爹孃的炕上睡呢,他們倆以爲我睡着了,就小聲聊了起來,被我給全聽見了。”

顧盼兒心想,這周氏還真是個奇葩,這種事情也做得出來。

這給一兩銀子且不說多或少,就包子爹孃回去也定然拿了不少東西過去,可愣是把人給趕出來了,這哪是把人當成兒子看,簡直就是當成仇人了。

這種事情就是顧大海倆口子,估計也沒能遇上吧?

說起來這顧大海一家也沒有回來過年,這周氏倒是能省得更多了,也不知道這省下來的是不是夠她這一年吃喝的,嘖嘖。

“你說咱要是過去拜年的話,會不會也遇上這樣的事?”顧清便問道。

顧盼兒想了想,便道:“應該不會。”

顧清愣:“爲啥?”

顧盼兒挑眉:“因爲我就算是過去,也不會給她銀子,這沒要到銀子的話怎麼可能先趕人,人家心裡頭可是一直惦記着咱家的銀子的。”

顧清:“……”

小豆芽:“……”

雖然覺得很可笑,可爲毛就是覺得這事周氏能幹得出來呢?顧清與小豆芽對望了一眼,眼底下都有些無語,不止是對周氏,還有對顧盼兒的。

年初二一早,顧盼兒與顧清就將東西打包好放到牛車上,之後趕着車去了孃家。孃家這邊起的也挺早的,倆丫頭正在忙活着喂牲口,顧大河與張氏則整理着要帶去的東西,都差不多忙完了。

“你們倆來了,挺早的!”顧大河樂呵呵地打了個招呼。

這都過了不少年了,這纔在過年的時候陪媳婦回一趟孃家,雖然上次陪媳婦回過一次,可上次畢竟跟這次不一樣。上次花的銀子啥的都是大丫給的,這一次可都是自個賺的,東西也不少都是自個準備的,顧大河這心裡頭樂着呢。

顧盼兒隨意道:“還行吧,怕你們等久了。”

顧大河笑着道:“沒這回事,咱這會才差不多整好呢,你倆要不要先進屋坐會?”

顧盼兒搖頭,顧清也笑着搖了搖頭,倆人就坐在牛車上等着。

不一會兒他們就把活忙完,然後將東西搬到了牛車上,看起來東西還挺不少的,有些東西還不能重疊在一起,合着就佔了不少的地方。顧清只得與顧盼兒坐在前面,其餘人都則坐在了後頭,然後就出發了。

因爲家裡頭有牲口,都不打算去多久,打算當天去當天就回。

大黑牛的腳程快,才走一柱香多點時間就到了張家村,這大黑牛一進村子大老遠地就有人認了出來,個個指着大黑牛就津津有道地說出起來。

顧清便說道:“這大黑牛去到哪都晃眼,就沒有不說的。”

顧盼兒笑着道:“誰讓這傢伙長得那麼胖呢!”

“這說的的確是真事,才一個冬天這大黑牛就胖了不少,現在看起來怎麼也有五千斤了,算起來可是一天就長好幾斤,也不知道它是咋長的。”顧清道。

顧盼兒聞言就樂了,朝大黑牛屁股踢了一腳,笑罵道:“這一冬天這傢伙就沒怎麼出去,整天吃飽了就往暖棚裡一躺。精得跟啥似的,還往底下墊了不少的稻草,這吃飽了就睡,睡飽了再吃,能不胖麼?”

顧大河聽着小倆口說的話,也來了勁,略爲羨慕地說道:“說起來這大黑牛養着比這狗還要聽話,這一冬天也沒見你怎麼拴着它,讓它自個到處跑沒見禍害東西不說,也沒見跑了。”

這要是跑了還能有蜂蜜吃?能有好藥材吃?顧盼兒心底下翻了個白眼。

你當這潑皮真跟狗似的那麼忠誠的咩?這貨就一饞嘴的主。

“還行吧,瞅着應該丟不了,等打春了以後你就牽上它到田裡頭幹活去,弄個幾十上百的水田出來,到時候就請長工回來幹活,自個待在家裡頭享福得了。”顧盼兒越想就越覺得這主意不錯,省得村裡頭的人總有那麼些人說自己有了銀子第天吃香喝辣,也不怎麼管孃家那邊。

雖然這些人暗指的是老屋那邊,可顧盼兒就是明知道只也當成孃家。

“一百畝水田!”張氏瞬間呆滯。

顧大河傻傻道:“要真有一百畝田,咱還怕餓着肚子?”

顧盼兒聽得直翻白眼,心道你們現在也沒餓着肚子好不好?只不過田是農民的根本,若打算一輩子種田的話,這田就得多了才行,才四畝田怎麼也不夠看。

“要你們能弄個百來畝田出來,到明年還是六七月的時候,我再給你們逮幾頭牛回來,到時候就不怕整不過來了!”顧盼兒掰着手指頭算了算,覺得自己這個主意不錯,越想就覺得越對,不由得自我地點了點頭。

顧清伸出手指一戳,幽幽問道:“那咱家呢?”

顧盼兒頓了一下,眼珠子緩緩朝其方向移,再次斜了眼:“你不是要考秀才?秀才爺還種個鳥田,沒事多看點書。”

顧清也斜了眼:“若我能中廩生,可免去所有稅收。”

顧盼兒立馬道:“那正好啊,可以把我孃家的田全掛在你名下,到時候你就是大功之臣了。”

“我的意思是說,咱家是有田的話,也不用交稅。”

“……種田多累啊!”

“你一生下來就是泥腿子,不種田你想幹嘛?”

“……”上山打獵,下水摸魚,採藥煉藥,殺人放火……

顧盼兒想來想去,覺得自己想幹的事情很多,唯獨就是沒有將種田算在內。

“等我考上大官之前,你還是老老實實地當泥腿子吧!”顧清明知道顧盼兒不喜歡種田,還就偏偏這麼說了,看到顧盼兒臉都綠了的樣子,這心情就感覺十分的愉快,差點哼起了小曲兒來。

於是顧盼兒默默地豎起了中指:老孃必須請長工!

轉眼間就到了姥姥家,顧盼兒率先從牛車上跳了下來,這人還沒上去敲門呢,何氏就急急忙忙地從裡面衝了出來。

乍一眼看到何氏,顧盼兒就愣了起來,之後恍然大悟。

就說之前怎麼老感覺小娘子在哪裡見過似的,原來這小娘子長得跟自家姥姥有二分相似,若是自家姥姥再年輕一些,估計相似度還會更高一些。

“你們來了,快進,剛纔聽人說你們來了,我這正趕出來就見着了!”何氏臉上堆滿了笑容,儘管臉色有些臘黃,可整個人看起來卻是發自內心的高興,看不出有半點抑鬱感覺,似乎最近的心情都挺不錯的。

於是顧盼兒就問了一句:“姥姥這是遇啥喜事了?看着挺高興的。”

何氏立馬開玩笑道:“這不是看到你們,姥姥心裡頭高興嘛!”

顧盼兒豎起一根手指頭搖了搖:“非也非也,姥姥想必是還有別的高興事,這獨樂樂不如衆樂樂,說出來給咱也聽聽?”

何氏呵呵笑了起來,指着顧盼兒說道:“你這孩子眼睛還挺毒的,這都讓你給看出來了!不過既然你都問了,姥姥就說出來讓你聽聽。你舅母她啊懷上了,這會剛兩個半月,前幾天才問了大夫,這事準沒錯!”

顧盼兒立馬道:“這是喜事啊!”

何氏笑得見牙不見眼:“可不唄,咱這都樂了好幾天了。”

這事一說出來,張氏也高興了起來,趕緊就湊了過來追問這事,母女倆就將旁人給涼到了一塊,興高采烈地說起了這事,那樣子就跟懷上的是她們似的。

“得了,咱成了沒人管的了!”顧盼兒好笑地聳了聳肩,也不等人招呼了,自行牽着大黑牛就進了門,停好牛車以後就打算自己卸東西。

這剛要動手呢,張正就扶着江氏走了出來,倆人臉上也是堆滿了笑容。

“喲,我說你們這撿了錢了不成?個個都樂成這個樣子。”顧盼兒不由得打趣起來。

江氏聞言面色紅了紅,啐了張正一眼,推開張正嗔罵道:“沒看到外甥女正忙着,趕緊幫忙去,我這又沒事,看把你給緊張的。”

張正撓了撓頭,叮囑道:“那你得小心點,我去幫忙了啊!”

江氏啐道:“少黏糊了,快去!”

這卸着東西呢,張正就不好意思起來,說道:“有些東西你還得送到別處吧,要不就留在牛車上面?省得到時候還要重新裝一遍。”

顧盼兒聞言先是一愣,然後好笑地搖了搖頭:“不必了,都卸下來吧!這些都是給你們送來的,哪能繼續留在車上。”

張正雖有猜測,可這聽着還是很不好意思,撓着腦袋尷尬道:“這,這也忒多了點,你們不會是把家裡的東西全搬來了吧,這……”就算是全搬來也不應該這麼多,估摸着半路上也買了不少,張正看着都不敢動手了。

“少廢話,趕緊搬,要沒力氣就一邊去,我自己來!”顧盼兒就算是心情好也懶得跟張正廢話解釋點啥,畢竟在顧盼兒看來,這些東西其實也不算多,也就一些吃食,幾塊布而已。

張正這纔想起顧盼兒的脾氣,頓時就有些不知所措起來,尷尬地站在原地。

這會江氏也算是看出來了,這車上的東西可不少,也不好意思催促張正幫忙。嫁過來之前江氏就聽人家說這江家的情況不好,不過婆母是個良善的,男人也是認得幾個字的,對於她這樣一個被休過還不能生娃子的女人家說來,已經是很不錯了。

可沒想嫁來過以後就情況比想像中的要好得多,這家裡窮是窮了點,可是家裡還有頭小牛,而且家裡雖窮,卻有個家境寬裕的親戚,這親戚時不時地託人捎點東西過來,日子要比想像聽好過得多,而且自己又懷了身子。

這種日子是江氏以前連想都不敢想的,簡直就跟在做夢似的。

江氏想着想着眼睛不自覺地就吧嗒吧嗒地往下掉,又擔心會被人給瞧着,趕緊就轉了身,想回屋裡頭躲躲。

可顧盼兒還是看着了,疑惑:“我說舅舅,舅娘她咋哭了咧?”

“哭了?”張正立馬就跳了起來,趕緊就追了過去。

顧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