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實很聰明，只是在她的面前，他寧願做個簡單的二傻子，不去算計點什麼。
更不去拒絕她對他的好。
其實她所做的一切，他心裡頭都明白，也很瞭解她的心思。
不是想讓他變得多厲害，而是想讓他多活幾年，好多陪着她。
她這個人，其實很害怕孤獨。
他也想要一直陪着她，既然她害怕孤獨，他就陪着她一起嚥氣。可他的身體太差了，差到不可逆轉，很難陪她活到一百八十歲。
說起來巫舜這個人還不錯，只是……請原諒他的自私，他不能將她讓出去。
反正他的命不久，等他死後，她……她就與巫舜一起吧，巫舜會照顧好她。
不似他，什麼都做不了。
眼角有滴淚隨之滑下，有些事情，光想到就好心痛，彷彿被刀割了一般。
清晨，陽光灑落地上。
冬季的天氣，還是有些冷的，不少人已經換上了厚衣服，條件好的都穿上了棉襖。
窮人家沒法，只能往裡面放塞點稻草。
周維一大早就出了門，去給巫瑾送衣裳。
就因爲巫瑾喜歡穿黑衣服，他費了好大的勁逮着的大黑兔獸，千叮萬囑讓人做成了大氅。
周維自己看過，怎麼看都很好看，覺得巫瑾一定會喜歡。
可送過去的時候，巫瑾又要拒絕。
周維不高興了，扔了大氅就走，說不喜歡可以扔掉。
以前周維這樣說以後，巫瑾爲了不浪費周維的心意，都會默默地把東西收下。
可最近巫瑾聽了不少流言，心裡頭並不好受，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再收，追上去要把東西還給周維。
周維停了下來，盯着巫瑾看。
心裡頭掙扎不已。
要不要做？
如同項大煙那個混蛋說的那樣，把人給強睡了。睡一次不聽話，那就睡兩次，三次……直到睡聽話爲止。
都要過年了，他還沒個媳婦暖被窩。
這年一過，他就是三十歲。
“你是不是嫌我年紀太大，所以不樂意接受我？”周維盯着巫瑾。
只要巫瑾敢點這個頭，他一定會睡了她，讓她知道其實他才三十歲。
三十歲的大武師，還很年輕的。
巫瑾搖頭，她從來就沒有嫌棄過他，只是覺得自己殘敗的身體，根本配不上他。
他很好，值得更好的。
“有人給我介紹對象。”周維緊緊地盯着巫瑾，看到她僵了僵，不由得心頭一動。
又說道：“那個姑娘不過才十六歲，生得花容月貌，據說是大青城第一美人。”
巫瑾咬了咬脣，並不說話。
早就料到會有這樣一天，但還是好心痛，只是她不能表現出來。
扯着嘴角，艱難地笑了下。
周維別過頭，如沒有看到，淡淡地說道：“只是我聽人暗中說，那姑娘囂張跋扈，當街搶男人，不是個安份的姑娘。”
巫瑾（⊙o⊙）…
你想說什麼？
周維很鬱悶啊，其實不想說後面的，但是看到她難受的樣子，還是忍不住說了那姑娘的壞話。
爲了挽救一下，又補充：“要是你不嫁我，我就娶那樣的，反正不是你的話，誰都沒有關係。”
巫瑾皺起眉頭，難不成你不怕以後頭頂發綠嗎？
周維奇蹟般看懂，聳了聳肩：“綠就綠吧，頂多幫人養孩子，反正我大把錢。”
巫瑾盯着他，一臉不信。
他很摳的，她一直都知道。
可能覺得自己說的太扯，連自己都不相信，周維摸了下鼻子，扭頭就往河邊跑。
巫瑾愣了下，趕緊追上去。
大氅還沒回去。
周維在前面跑，巫瑾在後面追，周維走的時候要自己划船，巫瑾直接踩小金背上追。
本來二百斤的小金，被各種餵養成五六百斤，看起來很大一條，跟艘小船似的。
眨眼功夫就追上，巫瑾就把大氅放船上。
周維拿起來就往巫瑾方向扔，不接就會掉進水裡，不得已巫瑾只好接住。
接住後還是放船上。
又繼續被扔。
巫瑾還放，又被扔。
“本來就是給你做的東西，你不要就扔水裡。”周維都不朝巫瑾扔了，直接丟水去。
只是方向有點詭異，還是巫瑾能接到的位置。
巫瑾果然又接住，這一次沒再放船上，而是蹙眉看着周維，既焦急又很無奈。
“雖說我爲了尋這黑兔獸，趴草叢裡三天三夜，差點被獅虎獸吃掉，被蚊蟲咬得滿身是皰。但我不爲難你，不想要就扔水裡吧，我一點關係都沒有的。”周維一臉認真地說道。
但用着很心痛，很委屈的眼神看着巫瑾。
巫瑾的心緊了緊，抓着大氅的手也緊了緊，眼中很快就含了淚，在眼眶裡打着轉，卻堅強地沒有落下。
這個樣子，才叫人心疼。
如同一朵憔悴的空谷幽蘭，優雅美麗，卻早早就要凋謝。
“我知道我是個粗漢子，整天就只知道錢錢錢，你討厭我是應該的。你把大氅扔了吧，只要你扔了，我以後再也不來找你。”此刻的周維是哀傷的。
以前送東西，還能送出去。
現在連東西都送不出去了，往後還能接受他這個人？又想起大煙的餿主意，考慮着要不要把人睡了。
就連雲十一那貨，都能讓一野女人給睡服貼，他堂堂一大青城主，還連一個女人都搞不定？
心頭抽了抽，還是捨不得。
周維感覺很悲哀，明明很想要，但就是捨不得傷害。
深深地看了巫瑾一眼，他扭頭就繼續划船。
巫瑾遲疑了一下，又再跟上去。
“你別跟着了，你這樣跟着我，我會狠不下心。”周維回頭一臉悲傷地說道。
巫瑾頓住，遲疑了下。
只是等周維劃出去十丈遠，又忍不住再次跟了上去。
周維惡狠狠地回頭：“你跟着我幹啥，雖然我很傷心，但我絕對不會去尋死的，所以你一點都不用擔心我。”
巫瑾蹙了眉，如此反倒更不放心，繼續跟了上去。
“行了，我知道你很討厭我的東西，就如討厭我這個人一樣。把東西給我吧，我不逼着你要了。”周維一臉生無可戀，彷彿哀莫大於心死。
巫瑾遲疑了下，把大氅遞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