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五郎的動作頓住。
“公子別生氣，老奴的意思是，有老奴們在，一定能夠照顧好沈姑娘的。公子若是不放心，可以在一邊看着的。”
那嬤嬤感覺到沈五郎突然的變化，忙解釋道。
“沒有。那麻煩嬤嬤了，我在一邊看着就是。”
沈五郎退後，坐到一邊的桌子邊，
那嬤嬤擡眼瞧了一眼沈五郎，然後又坐了下去。
“嬤嬤，小七的身子可還是冰涼的？”
沈五郎看着盆裡冒着熱氣的水，問道。
“回公子的話，沈姑娘吃了三罐蔘湯之後，已經沒有剛纔那麼冰涼了。老奴摸着沈姑娘的後頸，已經開始發熱了。”
嬤嬤答道。
沈五郎鬆了口氣。
只要身子暖和起來了就好。
“嬤嬤剛纔見到我的時候，爲何會掉眼淚？”
沉默了一會兒，沈五郎突然問道，然後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嬤嬤。
“沒？老奴沒有。是在沈公子進來之前掉的。老奴是見着沈姑娘這副模樣，覺得心疼。”
許是調整好了自己的心態，那嬤嬤回答起來倒是一點都不含糊了。
“是嗎？那剛纔福伯帶我進來的時候，他也流淚了。福伯應該沒有見到過小七吧？”
沈五郎道。
“福伯？福伯爲何如此，老奴不知。”
那嬤嬤面對着牀上的沈小七，背對着沈五郎，咬了咬脣，儘量保持鎮定道。
“哦。”
沈五郎點點頭，沒在問了。
“今晨，德公公帶我到世子的房間換衣裳，我晃眼看着，房間裡有一幅畫像，跟我長得一模一樣，不過仔細瞧，那又不是我，因爲畫像上的男子比我年紀稍長，嬤嬤可否告知，那畫像上的人是否就是世子殿下？”
就在那嬤嬤認爲沈五郎不會再問的時候，沈五郎又開口了。
這次直接說重點，他很想知道，這個上了年紀的，應該是齊王府裡的老人的嬤嬤會怎樣回答。
嬤嬤給沈小七擦手的動作頓住了。
那眼淚如泉涌般止不住地一顆一顆地往下掉。
滴在沈小七的臉上，脖子裡。
沈小七的眼珠動了動，但那嬤嬤顧着流眼淚，沒注意到沈小七。
“嬤嬤？”
沈五郎等了片刻，見嬤嬤動也沒動，喊了一聲。
“沈公子。”
嬤嬤回過頭來，淚流滿面。
放下手中的帕子，嬤嬤朝着沈五郎行了一個大禮。
沈五郎沒想到這嬤嬤來了這麼一出，連忙站起來，移到旁邊，不受她的禮。
“沈公子，老奴是世子殿下的奶孃。王妃娘娘生下殿下之後去得早，一直都是老奴在照顧世子殿下。說句大不敬的話，在老奴心裡，殿下就跟親生的一般。可是，齊王府出事了，殿下離開了京城，至此再也沒有歸來。老奴從未想過，此生還會見到殿下，可是，沈公子出現了。王爺說，沈公子今年十六，在老奴眼裡，沈公子就像是殿下十六歲的時候，一樣的臉，一樣的表情。剛纔沈公子出現的時候，老奴恍然間似乎回到了二十多年前，殿下這般年紀的時候，所以，老奴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