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林趙氏母女倆正急的團團轉。
特別是林婉珠時不時的就往外張望着,好似在等什麼人,可院子外頭一片靜悄悄,連個風聲都沒有,更不要說有人路過了。
此時的太陽已經到了頭頂,正是一日中最灼熱的時候,大家都躲在家裡避開了陽光,免得被曬得中了暑氣。屋外蟬聲陣陣,更是讓林婉珠心煩不已。
“娘,江洪莫不是不會來了?他該不會是不認識楊河村的路吧?”林婉珠不安的來回走動着,也不知是焦急還是天氣真到了如此灼熱的時候,林婉珠的額頭上,隱隱有汗珠溢出。
比起坐立不安的林婉珠,林趙氏淡定了許多,她心裡雖然焦急,但面上倒是一片鎮定,她拍了拍林婉珠的手,輕聲道:“許是江洪不願意親眼看着你嫁入白家,心裡正彆扭着,他遲些來也不礙事,只要在天黑前到村裡就好了。”
她這輩子見過的男人可比林婉珠見過的人更多,她自然更加能夠揣測到男人的心思,特別是她的女兒這麼優秀,江洪定是把她女兒放在心間了,現在聽到她要嫁入白家,心裡定是不捨極了。
“嗯,但願吧!”林婉珠心底的焦慮被林趙氏這麼一安撫也安穩了一些,她想着林趙氏前幾日去城裡時,定是給江洪把所有的利弊都說清楚了,她給了他這麼豐厚的許諾,就不信江洪會不動心!
白家。
染染回來時,家裡的飯菜已經擺好了,和往日不同,今天中午家裡只有汪風雲、白雲銘、白無雙、成叔、白張氏、玉辰生、芸娘和她的孩子這幾個人,連趙嶽菊他們都沒有過來。
染染看着圍坐在桌旁邊的家人們,不由得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
“娘,趙嬸子她們怎麼沒有過來?”染染一邊淨手一邊問道。平日裡林趙氏母女倆每次吃飯都很積極,菜還沒有燒好,她們就迫不及待的站在一旁等着入座了。
今日怎麼就這麼反常?
白張氏一邊給染染打湯一邊道:“不管她們了,這段時間她們倒也奇怪的緊,特別是這十來天,我總覺得林趙氏怪怪的,她們不來咱們一家人好好吃頓飯多好,她們要是餓了,自然會過來吃飯。”
原本白張氏對林趙氏母女倆就沒什麼好感,一來這裡住就是一個多月,最近更是各種幺蛾子弄出來,無外乎就是想把林婉珠塞進來給她兒子當媳婦。
白張氏自然是不會同意,她可是開明的好母親,自然是不會一手包辦孩子們的婚姻,她只希望自己的孩子們能夠找到一個意中人,和和美美的度過一生。
而不是就這麼稀裡糊塗的撮合在了一起。
染染對於白張氏的話,很是贊同,那對母女就是自我感覺太好了,所以纔有恃無恐,老是認爲世上的人都得圍着她轉動,殊不知她們不過是普通人而已,在富貴雲集的地方,怕是連給人那些貴人提鞋都不配。
今日的飯菜很是豐盛,全部都是染染愛吃的飯菜,幾乎都是白張氏親自動手燒製,芸娘只是在一旁幫着忙活。
傍晚時分,染染和玉辰生一起往小山坡走去,玉辰生看着鬱鬱蔥蔥的山野,誇讚道:“小丫頭這小山坡買的挺好,你這裡離家近,到時候這裡直接修一條路到家門口,山上也可以種植一些蔬果,到時候採摘也不麻煩。”
最主要的是,這裡種滿了各色的果樹,等到花開時節,他們也好來這裡幽會,那番風景肯定是極美!
玉辰生的腦海裡勾勒出兩人月下卿卿我我的畫面,不由得脣角都彎了彎,隨即露出了一抹淺笑,只是這麼一想,他就恨不得時間過快點,讓這些果樹都長大一些。
染染看着玉辰生臉上的傻笑,不由得挑眉問道:“你這是想到了什麼?笑的一臉驚悚。”
呃……玉辰生脣邊的笑意僵住,驚悚?小丫頭說的確定是他麼?想想他雖然沒有玉樹臨風之姿也沒有俊美無濤的容顏,但是也不至於驚悚吧?
玉辰生有些受傷的垂下頭,嗚嗚,他家小丫頭嫌棄他的笑容,不知道哪裡有專門教人家怎麼笑的,他要去學習學習。
染染要是知道玉辰生心中所想,肯定會告訴他,城裡的花樓裡就有教人賣笑的人,只不過尋常人一般不會去就是了。
染染看着玉辰生僵住的臉,也覺得有些抱歉,她本來是想說笑的太、淫、蕩了,誰知道開口時,就說成了這句話,她有意轉移話題,所以故作鎮定的往前走去:“玉大叔,你說我這山裡種植藥材如何?在這些果樹下面種植一些常用的藥材,等以後挖出來也能賣個好價錢。”
這樣做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能夠快速的回本,雖然果樹有她的異能加持,但是長得也是比普通的樹快那麼一丟丟,也多了幾分的存活率,但是要等到果樹開花結果,沒有兩年時間是不行的。
這兩年裡,還要投入大把的人手來修理果樹的枝幹,除草什麼的,這樣算下來也是一大把的支出。
染染想着若是種植藥材就不一樣了,每年種出來的藥材都可以拿去城裡變賣,據她所知,城裡有專門收購這些藥材的商行,就算不行,她也可以放在成叔的濟仁堂售賣,總能多一分收入,剛好用這份收入來彌補種果樹的空缺,也算是兩全其美。
一來村裡的那些人有活幹,二來她也不用投入這麼多的銀兩,也能減輕她的壓力。
玉辰生聽完染染的闡述後,仔細的想了一遍,隨後肯定道:“小丫頭這個想法好,自己種植的藥材肯定長得比山裡的藥材好,你若是種植普通的藥材也無需運往城裡售賣,直接賣給我就好了,靳王爺那邊的兵馬常年需要採購一大批的藥材,你這裡有多少,我都要。”
有過去年的教訓以後,玉辰生和靳王爺對於今年藥材的補給就顯得很慎重了,就怕又被那無孔不入的北莫人鑽了空子,染染是玉辰生信任之人,自然沒有這個擔憂,若是所有的藥材都能夠從染染這裡購買,也省了他們不少力氣。
染染聽完後,眼睛一亮,立刻就有了生財的計劃,她含笑道:“若是能夠拿下這個市場,就好了。”
那兵馬常駐邊疆,每年都要採購一大筆的藥材,動則都要十幾萬兩的白銀,這可是一筆不小的買賣,反正在現在的染染看來,那是天文數字,雖沒法和醉香樓的收益相比,但是她手上要是多了這麼一條財路,也是極好的。
“這有何難?我幫你搞定,到時候你要如何謝我?”玉辰生說着壓低了聲音看着染染。
染染擡眼,直勾勾的對上玉辰生的眼眸,腦子裡一空,話不經思索就說了出來:“你要是幫我拿下了這個市場,我就幫你把臉上的疤痕祛除掉如何?”
話落,染染才察覺自己說了錯話,她今日是怎麼了?明明心裡沒這個意思,怎麼說出的話,就這麼不中聽?
今天一次兩次冷場,原因也差不離,染染實在是想買塊豆腐直接撞死算了,總好過現在這麼站着,染染欲哭無淚的想着,他們兩人之間現在的氣氛實在是太過尷尬了。
“小丫頭這是嫌棄我長得難看了?”玉辰生低聲說道,緩緩的靠近染染的耳邊,他的呼吸輕打在染染的耳垂邊,讓染染整個人一顫,耳邊漸漸的染上了幾許的紅暈。
玉辰生看着那點點紅色,很是滿意,他繼續咬耳朵:“小丫頭,你現在嫌棄已經晚了,我今生註定就是要賴在你身上,你就算不想要也不行了。”
染染紅着臉龐,嘴硬道:“既然沒法把你換了,那就只能把你這張臉治好,我看着賞心悅目,自然就沒有閒心去關注別人了。”
“小丫頭伶牙俐齒,老人家說不過你,就依你所言,我這張臉交給你醫治,若是治不好,小丫頭也不許嫌棄。”玉辰生有言在先的說道,他這臉上的傷口也不是沒有試圖治好,只是不管是成叔開的藥方還是染染後來研究出來的祛疤膏,他都塗抹過。
一開始確實是有些見效,只是用了一段時間後,傷口又會恢復原樣,這樣一直周而復始,沒法根治。
玉辰生剛受傷的時候倒是挺在意自己的容貌,每次見到自己這張臉,就恨不得把所有能夠照映出他臉上疤痕的物件毀滅。
後來,經過時間的沉澱,玉辰生才恍然明白過來,容貌不過是一副皮囊,不管好看與否都會隨着時間的流逝慢慢的老去,他所在意的不過是一件隨時間會老去的皮囊罷了。
有閒心在意這些,還不如好好的休養內在,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靈魂萬里挑一,既然他已經失去了皮囊,那麼有個有趣的靈魂也不錯。
可現在他的小丫頭看起來很在意這件事,雖然小丫頭是有口無心這麼說出來的,但是玉辰生還是希望自己的臉能夠治好,這樣才配得上他心目中的小丫頭。
“好。”染染點點頭,把這件事應承了下來。
兩人順着挖好的小道一路往山頂走去,別看小山坡不高,其實走起來也很費勁,好不容易走到山頂,染染喘了幾口大氣後,才摸出水囊,喝了幾口水。
夏天的夜晚總是來的特別遲,染染和玉辰生在山頂說了一會兒事情後,才下山離去。
族長的病情有了起色,這件事可不小,大家都絡繹不絕的去族長探望族長,農村人,都沒有什麼拿得出手的好東西,東家一個雞蛋,西家幾把青菜,大家拿東西去探望也不過是一片心意。
經過幾天的敷藥,族長的傷勢已經好了不少,那老化的肌骨也長出了新肉,這讓楊大夫很是吃驚,族長的病可是他看的,自然知道族長的病有多嚴重,前幾日他的診斷可是族長頂多在牀上躺幾個月,慢慢的離去。
這幾日他也時不時的來查看一番,親眼看着族長一步一步恢復生機,雖然傷口還沒好,但是楊大夫卻知道,只要肌骨能夠再生,等骨頭長好也就是時間而已。
所以大家雖然議論紛紛,也很吃驚於族長的變化,但是最吃驚的人莫過於楊大夫了,他是大夫,自然知道一些別人不知道的情況,所以此時的他心情很是複雜。
替族長感到高興,也爲自己的前途感到擔憂,染染有如此的本事,以後這十里八村的人都來找她看病,那他就沒了經濟來源,楊大夫的內心糾結極了。
等他確認族長沒什麼大礙後,就急匆匆的離開了族長家,他有些失魂落魄的走在路上,腦海裡回想着的還是族長家裡那些相鄰們對染染的誇讚,他很是失落。
“楊大夫。”
楊大夫正神思不屬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了聲音,嚇得楊大夫連忙轉頭,看到來人後,不由問道:“三郎,你有事麼?”
來人正是楊三郎,他今日可是早早的就起牀了,想着要跟着染染去山裡看看採藥的地方,誰知道今天染染沒有去,害的他白白早起了不說,還浪費了他下地幹活的時間。
楊三郎越想越氣憤,隨後看見村裡人都去族長家裡探望,楊三郎也想着跟過去看看熱鬧,也不知道那白染染到底是瞎貓碰上死耗子還是運氣真好,楊大夫居然會說出族長的傷能夠這麼快的好起來,都是白染染的功勞。
她提供的藥草,正好是治療這種摔傷的良藥。
楊三郎聽着楊大夫的闡述,眼裡閃過一抹嫉妒羨慕恨的情緒,他就想不明白了,怎麼什麼好事都落在了白家?老天爺也太偏心了,什麼好東西都送給白家,而不是送給他。
在他擡頭的一剎那,察覺到了楊大夫的異樣,楊三郎稍微一思索就明白了爲何楊大夫的神情會如此了,這白染染還真是出盡了風頭,先前給村裡人借錢,又把村裡人招去她那小山坡幹活,收買了村裡的大片人心,現在更是猖狂,居然開始搶楊大夫的生意了。
楊三郎若有所思的想着,若是他和楊大夫聯手,就算不能全部壞了白染染的名聲,也能從她身上撕扯下一塊肉。
只要想到前段時間白染染當衆欺辱他的事情,楊三郎就滿心怒火,這樣的人家居然日子還越過越好了,而他家則越來越難過,畢竟家裡賣了一塊地後才交上了那十兩銀子,原本他準備好的貧瘠土地也換成了良田才變賣出去。
今年的收成若是好一些,那麼來年的日子也不會太難過,但是若是今年的收成平平或者更差,明年他的日子就難過了。
一大家子人,還等着那幾畝地過活。
每次想到這裡,楊三郎就不由得氣憤,白染染當初說會給他們銀兩交徵兵錢,沒想到最後打的主意卻是讓他們成爲她的奴僕,他不過是多說了兩句話,就被她轟了出來,導致他現在在村裡擡不起頭,每個人見到他,都會把那件事拿出來說上一番。
“楊大夫,您還好吧?”楊三郎陪着笑臉問道,隨後不等楊大夫回答,就開始自顧自的說了起來:“要我說這白染染做事實在是太過分了,大家都知道您是咱們這十里八鄉的大夫,醫術高明,可她偏偏要來搶你的生意,雖說她現在只是救了族長,可是她的名聲已經打出去了,到時候十里八鄉的人都來找她看病,楊大夫,那你可就失去了謀生的地方了。”
楊三郎的話裡話外都是爲楊大夫好的樣子,他看着楊大夫,眼裡閃過一抹暗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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