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男子正往內院走去,約莫四十歲的年紀,體態有些豐腴,身着雲錦的袍子,腳踩繡金鑲玉的錦靴,格外的富貴。
步伐雖然穩重,卻隱隱有些急促,就連神色也似乎有些着急的樣子。
下人給他請安,他不耐煩的道:“都到外面守着去,我招待貴客,誰都不許進來。”
下人們福身道:“是。”隨即魚貫而出。
此人正是榮家當家老爺,榮富貴。
榮富貴進了裡屋,便見一個素衣男子已經等在那兒了,榮富貴正要說話,便被他打斷,示意他先往裡去。
榮富貴連忙點頭,左右顧盼了一番,這才按下了房中的一個暗釦,牆壁移動,一個暗室便出現了,那素衣男子闊步進去,榮富貴關上了暗室的門,這纔跟了上去。
榮富貴此時已經沒了方纔的那般囂張的氣勢,反而恭敬的拱手道:“不知這位小哥兒這次來,可是公子那邊有什麼吩咐?”
那素衣男子面容平凡,身上的衣服也甚是樸素,道:“公子特意讓我來囑咐一番,青花城如今來了貴人了,你可最好給我謹慎些,別漏了風聲。”
榮富貴心裡咯噔一下,連忙道:“什麼貴人非得讓公子特意派人來一趟,可是什麼大人物?”
那素衣男子輕聲道:“和安王。”
榮富貴腳下一個踉蹌:“他咋回來了?他不是一直不在青花城呆着了嗎?”
“他要如何難不成還要你來吩咐?如今他來了,誰也攔不了,只要你謹慎些,別漏了風聲,你走你的陽關道,他走他的獨木橋,又有什麼關係?最關鍵的就是,萬萬不可讓他發現了什麼,否則,別說上頭的那位放不過你去,就是公子,也不會輕饒了你!”
榮富貴嚇了一哆嗦,連忙道:“我知道,我自然是知道的。”
“一切都看你自己,若是能守住風聲,榮家世世代代昌盛又有何難,若是你自己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那等着你的是什麼,你自己心裡有數兒。”
榮富貴抹了抹汗:“還請告訴我到底和安王是哪位,不然我也不好防範啊。”
那人卻冷哼一聲:“公子說不必告訴,不然以你這慫包像,在他面前一下子就能露餡,我來告訴你這點,也是爲了讓你心裡有點兒分寸。”
榮富貴聽着也在理,連忙拱手道:“是是是。”
慕娘最終還是帶着俞澤走了一趟梅苑,梅苑的人一見俞澤來了,立馬嚴陣以待,絲毫不敢懈怠,這位冷麪神可不是好惹的,一個眼神就能讓你嚇的直哆嗦。
慕娘胳膊肘捅了捅俞澤:“別擺着個臉,你瞧把他們嚇的。”
俞澤湊近了慕娘,輕聲道:“要我笑?那是要代價的。”
慕娘瞧着他那戲謔的眼神,便知道他心裡又在想什麼亂七八糟的,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滾一邊兒去!”
慕娘原本想着自己這麼些天沒來了,那榮立名想必也不會在這兒等了,但是她還是算錯了,那邊迎面走來的人是誰?
榮立名這還真不是特意等喬慕孃的,關鍵是這裡的戲的確好看,他就喜歡這樣的戲,所以就天天往這兒跑了,雖然慕娘現在躲着他,但是也不代表沒可能再次相遇嘛。
這不,今兒可不就讓他給碰上了?
榮立名樂呵呵的過來打招呼:“這麼巧,又碰上了,我正好在這兒看戲呢。”
翻了個白眼,拉着俞澤道:“這是我相公。”
榮立名哪兒不知道是她相公啊,老遠就看到一個男人在她身邊,還這麼近,可他就是故意的,他私心裡是覺得那個男人沒出息的,肯定不敢做什麼。
可隨即他就意識到了自己的想法多麼的錯誤,因爲他看向俞澤的眼神的時候,都感覺到一股無形的壓力,但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哪裡願意這麼輕易的服軟?
榮立名梗着脖子擺出了自己的風度,道:“在下榮立名,不知這位尊姓大名?”
榮立名自然是知道俞澤的名字的,他就是故意問,然後等着下一句話,他就問他俞家是個什麼家族,然後看他羞愧的表情。因爲他查到的消息就是,俞澤就是喬家的上門女婿,家裡自然是半點勢力都沒有的。
誰知俞澤看都不看他一眼,攬着慕孃的腰身就直接把他給路過了。
榮立名臉上的笑容僵持着,殺人的心都有了,這兩口子果然都是一個德行的,一點兒顏面都不給他留!
榮立名真是深呼吸了好幾次纔將心頭的怒火強壓了下來,憤憤的轉身進了自己的雅間,若非是要維持自己的形象,他早就將那俞澤給當衆拿下了。
“來人,給我盯着那個男人,待會兒找個偏僻的地兒,給我狠狠的教訓一頓,別露了身份!”榮立名惡狠狠的道。
萬山得了令,連忙退下。
榮立名到底是咽不下這口氣的,但是爲了顧及形象,當衆不好翻臉,只有偷偷的教訓,這種事兒他不是第一次幹了。
慕娘在梅苑處理了些事務,看完了這場戲,便隨着俞澤一起走了。
“我就說他根本沒做啥事兒吧,平日裡見了也就打打招呼,榮立名若是敢對我做出出格的事兒,別說你,就是我先得讓他殘廢了不可,”慕娘出了梅苑,便開始絮絮叨叨的,像是要證明自己清白似的。
俞澤笑了一聲,便準備扶着慕娘上馬車,慕娘卻突然道:“相公,咱們今兒正巧去街上逛逛吧,來這麼久這青花城我還沒好好兒的逛過呢,以後出門迷路了可怎麼好啊。”
“想去玩兒就是想去玩兒,還說什麼怕以後迷路。”
慕娘扯着俞澤道:“那咱們去不去,去不去?”
俞澤大手一攬:“難得好日子,去逛逛也好。”
兩人走到了鬧市裡,周邊都是擺攤兒的小販,還有賣小孩子衣物布料的,慕娘瞧着新奇,卻還是沒買,想着自己親手給孩子做,現在孩子的衣服可都是她自己做的。
穿過長長的鬧市,這邊才清靜了些許,望入眼簾的便是一座高聳的大宅院,門上掛着金字牌匾“榮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