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娘沉思了片刻:“雨花現在如何?”
“她昏迷不醒,就算醒了這一時半會兒也不能登臺的,大夫說,起碼得休養個三兩個月才成,”鍾玉朗道。
慕娘秀眉一蹙:“我並不想中途換人演,畢竟看客們已經把人物帶入了,換人反而不好,看客們心裡都會覺得膈應,就算找替代的,這一時半會兒的去哪兒找呢?別說什麼合適,就說這女戲子,咱們梅苑也”
慕娘說到這裡,便不由自主的頓了一下,她好像忘了個人,郭月華,這次的事情牽扯到了這麼多的下人,偏偏沒有郭月華的影子,而郭月華不就是被分配到了張婆子手下的雜役嗎?這熬山楂湯的事兒歸張婆子手下的人管,這次的事兒這麼多人都被牽涉其中,郭月華到底爲什麼獨善其身?
慕娘這一愣神的功夫,便聽鍾玉朗道:“若是說還有其他女戲子的選擇,恐怕也就只有郭月華了,夫人這些天給她的教訓也算多了,這麼久的下人當的,再強的性子估計也磨掉了一些棱角,左右你早晚都得讓她重新登臺的,乾脆這次先讓她頂吧,她經驗也足一些。”
最關鍵的是,這梅苑也只有這麼一個女戲子能用了。
慕娘心思向來比一般人敏銳,這事兒瞧着有些太玄乎了,出事兒的時候沒有一個人想到郭月華身上去,這好事兒卻讓人一下子就想到郭月華身上去,更重要的是,這次的事情最終唯一受害者就是陳雨花一個人而已。
若是真的是香草做的話,那她針對大胡的時候就該料想的到,她喬慕娘並非是不分是非就給下人定罪的,肯定會查清緣由,她那麼明顯的“下毒手段”,一查就得查到她頭上,最後倒黴的還是她,而且大胡也不會受到絲毫的責罰,香草真的沒腦子到這種地步?
慕娘眸光一凌,此事看來沒這麼簡單了。
“你在想什麼?”
慕娘頓了頓,才道:“沒什麼,你讓郭月華來見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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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好。”鍾玉朗以爲是慕娘要用郭月華了,便輕鬆的應下了。
鍾玉朗直接就去後院兒的雜役住的地方去找郭月華了,這會兒剛剛鬧出這樣的事兒來,整個雜役院子裡都是人心惶惶,議論紛紛,一點兒風吹草動都得掀起一番風浪來,見着鍾玉朗來了,自然也是嚇了一跳。
“玉官兒,你咋還親自來這兒了?”張婆子諂媚的笑道,心口卻突突的跳,不會傳夫人的命令來問他們這整個院子的罪過吧。
畢竟這山楂湯的事兒是出在了他們身上,雖然只有香草一個該死的,但是剩下的連坐之罪也是逃不了啊,想到這裡,張婆子整個人都不好了。
鍾玉朗卻道:“郭月華呢?”
“啊?那小賤她剛剛出去辦事兒了,還沒回呢。”
鍾玉朗便道:“讓她回來了儘快去找夫人一趟,夫人有事兒叫她呢。”
張婆子心口一跳:“夫人找她幹啥?難不成這陳姑娘摔的事兒還有她攙和一腳?”
“不是,夫人有要事找她商量,不用多想,你到時候只管叫她去一趟便是了。”
張婆子還想再問,但是也不敢了,只好應了下來。
鍾玉朗轉身一走,所有人便炸鍋了。
“夫人找郭月華幹啥啊?不是因爲要問罪陳姑娘摔傷的事兒,反而是要商量什麼,夫人跟她有啥好商量的?”一個小丫鬟不解的道。
這兒的丫鬟其實都跟郭月華有仇呢,因爲郭月華老實高高在上瞧不起她們,她這會兒自然是見不得郭月華好了,一聽這話的意思像是郭月華有好事兒要來了,心裡便膈應了。
張婆子瞪了她一眼:“這麼明顯的事兒你瞧不出來?!現在陳姑娘的事兒已經結束了,真兇也找出來了,可這戲還沒演完呢!陳姑娘現在昏迷不醒不能登臺,你說誰能演?夫人現在來找郭月華了,不是要讓她登臺去嗎?!”
那小丫鬟們一聽這話臉就白了:“她登臺?那不是讓她翻了身?現在她就眼高鼻子低的,日後還不得把咱們怎麼治死呢。”
另個小丫鬟也跟着插嘴:“是啊,我們這兒的誰沒跟她吵過架?她這會兒真的得了勢,那咱們可全完了,尤其是張婆婆,還打過架呢,方纔她出去跑腿兒不也是張婆婆你讓她去的嗎?你沒瞧見她那眼神,跟要吃人似的,天吶!”
張婆子臉色有些不好了,卻還是強硬的瞪着眼睛道:“瞎說八道啥?夫人是那麼不明事理的人嗎?我在這梅苑做了這麼久的事兒了,咋能隨便一個戲子來欺負?”
雖然話這麼說,心裡卻是突突的跳,到時候郭月華真的翻了身,就算夫人攔着她,那妮子肯定也得暗地裡給她下絆子,讓她不好過,畢竟她們兩的仇這麼大。
大家夥兒正說着呢,便見郭月華回來了,張婆子第一個親熱的圍了上去:“月華啊,你可算回來了,我們可等了你好久了,早知道這趟跑腿兒的事兒這麼麻煩,先前就不讓你去了。”
郭月華方纔來的路上其實已經聽到小廝說的了,這會兒自然明白張婆子爲何突然對自己親熱了,當即把頭揚的高高的的:“張婆婆你何必這會兒來恭維我?知道我要好過了,所以怕自己不好過了嗎?我早跟你說我會翻身的時候你什麼態度?”
張婆子恨的直磨牙,卻還是強忍下火氣,討好着道:“從前是婆子我沒眼力見兒,現在我可算是知道姑娘你的厲害了,以後姑娘必定得再次恢復從前的光彩,婆子我啊,是高興都來不及呢。”
郭月華卻全然不吃這一套,嗤笑一聲:“夫人現在要擡舉我了,你就開始好言好語了,真當我是三歲的小孩兒好騙呢,告訴你,我郭月華沒這麼好打發,畢竟你從前對我是那般,我還能饒過你去?做夢!你等着吧,以後有你好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