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瞧着清荷這番悽苦的陳詞,也不免都動容了,有些心軟的婦人都忍不住紅了眼眶。
“清荷這孩子也是個命苦的,這輩子沒少遭罪,如今咋就又讓某些黑心的給算計上了!連人家孩子都不放過,真真的沒人性!”
梁氏一時間語塞了,瞧着大家夥兒現在都牆頭草似的一邊倒,這情勢完全不對了啊!
里正威嚴的道:“梁氏!要是不想被唾沫星子淹死就趕緊讓石頭出來將話說清楚!不然別說清荷不樂意,我這關你就別想過去!”
村民們也跟着應和了起來:“就是就是!讓石頭出來!你藏着掖着算啥意思啊?生怕一對峙就露餡了是不?”
梁氏氣的掐着腰破口大罵:“真是翻了天了!都在我家門口鬧起來了,合着你們是合起夥兒來欺負我們家是吧?我還就是不讓你們進了!我兒子現在病着呢,就是不見人,我告訴你們,別想威脅我!”
說罷,連里正的臉面都不給了,直接“嘭”的一聲將院門兒給關上了,看來這是破罐子破摔,左右都不能讓自己兒子受委屈就是了。
慕娘心裡嗤笑一聲,關上門就沒事兒了?梁氏想的也太美了吧!
慕娘嘆了口氣,便道:“罷了罷了,左右石頭也只是個孩子,我們也不能這麼死咬着不放,雖然的確是他陰了清荷在先,差點兒害清荷小產不說,後來竟然還瞎編亂造的說編排清荷有野男人,但是終歸還是清荷有福氣,如今肚裡的孩子也好好兒的,石頭編排清荷的那些話大家夥兒也都相信清荷的人品,我們也不好總跟一個小孩子計較,倒顯得我們不大度了,只要汪嬸子以後能好好兒的教孩子,我們也不多說啥了,這孩子啊,小時候心思都不正,以後長大了還得了啊?”
慕娘這番話瞧着像是體諒石頭,不再跟他計較啥,但是實際上卻將石頭的罪名一個個挑開來晾在了大家夥兒的面前,讓大家認清楚這事兒到底是誰的錯,臨了還說一番推心置腹的“教育感言”,無疑更是將村民們心裡的憤怒火上澆油了一把。
大家夥兒面兒上不敢說啥,畢竟都是沒根沒據的話,但是心裡全都開始責怪石頭了。
慕娘挑眉瞧了瞧那邊緊閉着的大門,她知道梁氏這會兒沒準氣的正在裡面撓牆呢,慕娘給清荷擦了擦淚水,才道:“清荷啊,你放心,大家夥兒的眼睛都雪亮的,自然是不會再委屈你了,咱們得饒人處且饒人,別逼着人家了。”
這話鋒一轉,立馬就給石頭將罪名定下了,清荷自然是看到了慕娘眸中的狡黠,便點了點頭:“我也是快當孃的人了,自然能明白汪嬸子對孩子的心思,肯定是捨不得他受到旁人責罵的,既然如此,這公道藏在大家心裡便是,也免得讓汪嬸子爲難了。”
村民們心裡立馬對着清荷豎起了大拇指,這小妮子就是懂事兒啊!
梁氏氣的要冒煙,這兩人這麼三言兩語的一說,所有人都該以爲真是她兒子作孽的了!但是憋屈的是現在她也不能開門出去,不然村民肯定得逼着她交出石頭來對峙,不管咋的都不能坐實了石頭推清荷的罪名,不然這輩子可就完了。
現在大家夥兒再怎麼心裡揣測,她只要死咬着不鬆口,別人也不好再亂說,心裡打定主意,便只好忍住衝出去跟慕娘對罵的衝動,將火氣憋在心裡了。
慕娘哼了一聲,便拉着清荷走了:“你身子沉,站這麼久肯定累了,咱們畢竟比不得人家發高燒的兒子金貴,這會兒還是別再在門口等着了。”
聽了這話,不光村民們對梁氏有了不滿,連里正都是蹙起了眉頭,梁氏實在是太冷心了,一個孕婦在門口站半天也不給進門,真不知道她那心裡是啥顏色的。
慕娘清荷前腳剛走,衆人私下便開始交頭接耳的議論了起來。
“還真是石頭做的啊,小小年紀,跟他娘都學的些啥啊?心思這麼陰,以後長大了還得了啊!”
“就是就是,撞人家肚子就算了,還倒打一耙,真以爲所有人都是好騙的啊,竟然拿我們當傻子!”
“他娘也是個糟心的,到底咋教孩子的啊,要是我兒子這麼陰的心思,我就是打死了都不能讓他出來害人!”
梁氏這才聽不下去了,“嚯”的一聲開了門,嚷了起來:“你們啥意思啊?我家石頭招你惹你啦,這麼編排我兒子,就憑着喬慕娘三言兩語你們就這副德行了啊?!有本事拿證據說話啊,有誰看見我兒子推李清荷了?沒證據就別瞎說!”
“哎喲喂,剛剛讓你家石頭出來對峙,你咋還不樂意呢?這會兒出來說沒證據,當我們傻呢!”
“我家石頭行的端做得正,憑啥受你們審問對峙啊?我偏不,左右你們沒證據,就別想污衊我兒子!”梁氏說的振振有詞的,隨即“啪”的一聲,摔上了大門。
村民們滿心的不屑,這種事兒也只有這臉皮厚比城牆的梁氏能做的出來了。
回到了家裡,慕娘纔對着清荷嗔道:“要你做做樣子掉幾滴淚,咋就哭這麼傷心了,連我都動容了,你也太實誠了吧。”
清荷苦笑一聲:“命裡坎坷太多,隨便想想都是辛酸,忍不住。”
慕娘愣了愣,這才明白清荷心裡的委屈其實從未消散過,畢竟她經歷的這些對於一個古代的女子而言真的是毀滅性的傷害了,她只是將自己悲傷的情緒藏在心底,小心翼翼的保護着不被旁人挖出來,因爲一旦碰觸,便是無邊的痛。
“好了,從前的事兒都過去了,咱們往前看,過不了多久寶寶就出生了,咱們要不要給他起的名字啥的?”
清荷聽到孩子這個字眼,才道:“我也沒啥文化,不想給他隨便起個名字到時候他被看不起,下次啥時候去鎮上,請坐堂的先生幫忙取個名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