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瑾想得很清楚,想主持中匱的人多了,她們的目的,無非是權勢和金錢,自己又不願意欺壓別人,手頭的資金又非常充裕,只有一個自保問題,不讓別人欺負了自己,沒必要花那麼大的精力爲全府的人服務,最主要的,王府外院還在仁親王手裡,自己主持中匱,少不了會和老王爺打交道,明知道老頭的心是偏的,不待見自己,無論自己好意還是無意,他都會從壞處去想,或者他明知道自己是對的,還要偏袒那些反對自己、犯下錯誤的人,文瑾又不是好日子過久了找虐呢,她纔不要做這樣的當家人。
賀氏被這一棒打暈了,現在又暴露了自己有癲癇病史,更加被人鄙視,雖然仁親王妃依然和她掌控王府中匱,但董側妃已經通過王妃,話語權越來越大,她不過是個傀儡了。
皇室宗親依然大事小事不斷,她又恢復了小媳婦模樣,乖乖跟着文瑾,讓東就東,讓西就西,一點驕傲狂妄都不敢有。
宗室裡的人,多不知道她們上當受騙的事情,也不知道文瑾怎麼就忽然又有了王府嫡長媳婦、世子妃的派頭。文瑾依然和以往一樣謙和,從不多事,和這些宗親和平相處,宗親們背後打聽,沒發現什麼端倪,最後歸結爲仁親王妃眼睛瞎了,沒法在欺壓世子夫婦,連帶她親生的兒子和媳婦也張狂不起來。
文瑾的日子平靜恬適安然悠閒起來,和玉潔郡主她們的來往也多了,每個月都會進宮,陪雨荷聊聊天,和她一起做一些孕婦適合的小幅度運動,雨荷沒有再給文瑾講過宮裡那些美人的事情,文瑾從她平和的生活狀態中知道,那些女子沒人有威脅力。
有一天,文瑾忽然來了靈感,問錢錢:“娘會生個弟弟還是妹妹?”
“弟弟。”
文瑾頗受打擊,她很希望有個可愛漂亮的小女兒,那樣就是個兒女雙全的有福之人了。
“貴妃娘娘生的是公主還是皇子?”
“我不知道。”錢錢老實地回答。
文瑾一愣,心說你不是重生的嗎?上一世,難道雨荷沒有懷這一胎?但這話她還不敢挑明,而是隨口問兒子:“寶貝兒子,你猜一猜,肯定能猜準的。”
錢錢猶豫了一下:“娘,我猜,貴妃娘娘會生一個小公主。”
文瑾以爲是錢錢害怕暴露,不肯說實話呢,聞言立刻就認爲雨荷肯定生女兒,雖然也算是一大喜事,可她心裡忍不住的遺憾,暗自嘀咕不如意事常**,人生若不自己看開些,還真能憋屈死。
董側妃通過王妃掌控王府,楊側妃就在王爺這裡下功夫,說王妃眼睛不行了,該好好休養,不能繼續勞累。
仁親王置之不理,他很清楚若把妻子拿下來,中匱就得交給文瑾這個未來的內當家,而他,因爲反對這個世子妃,膩煩長子時間長了,竟然成了習慣,便閉口不言,死活不發話。仁親王妃纔不會主動讓賢呢,楊側妃見自己走錯了路子,便換了一個方式,在男人跟前說了很多董側妃的壞話,希望能分出一部分權力。
仁親王大概覺得權力分開好控制內院,果然有一回給王妃建議,讓楊側妃管府裡下人的份例銀子和庫房,董側妃管廚房和賬簿,世子妃管理府裡的禮尚往來。
仁親王妃雖然不想讓文瑾插手,但她不敢不聽丈夫的,只好拖延道:“世子妃快生產了,等她出了月子,再做事吧。”
“也好。”仁親王點頭答應,換來雙方皆大歡喜。仁親王妃院子裡的人又看到了希望,在府裡又抖了起來。
董側妃孃家那邊,最近和這邊聯繫特別密切,事情過去了不到兩個月,她就神氣活現地來找文瑾“聊天”。
“世子妃在山陽縣的時候,就曾經大發善心,指點着一個沒腿的人做皮靴,讓他一家衣食無憂不說,還發了財?”
文瑾就知道她是黃鼠狼給雞拜年來了,沒按好心,聽到這句話,驚訝地眨了眨眼:“側妃這是派人調查我了?”
“哪有,我是聽人說閒話知道的,我很佩服世子妃,竟然會把這樣賺錢的本事教給別人。”
“我根本就不會做皮靴,是他們自己琢磨出來的,只因爲當時是幾個人話趕話說到了這裡,那幾家都是善心的人,到現在非要把功勞記在我頭上,我也沒辦法。董側妃你也看到了,我女紅不行,連鞋子都不會做,何來教人做皮靴子的事兒?你莫聽風就是雨。”
董側妃見文瑾一口氣否定了自己的說辭,也不着惱,只是笑嘻嘻地道:“還有這樣的好事,她家人爲何要把功勞記在你頭上呢?反正那邊都這麼說了,你也沒必要否認呀。”
“側妃不是很忙嗎?”文瑾不想聽她羅嗦,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董側妃神秘地一笑:“世子妃,都知道你在南港城結識了販賣西洋珠的番商,你不覺得王妃和賀氏上當的事兒很蹊蹺嗎?”
“蹊蹺?我只感慨那麼爛的騙術,竟然還敢在世上招搖,就不怕事情暴露,上刀山下油鍋嗎?”
“呵呵,世子妃這話說的,她們當然是有恃無恐呀,把頭髮染成紅的,嘻嘻,光這一招,就能很容易逃掉官府追緝,何況,她們身後還有堅強後盾呢?”
“董側妃什麼意思?”
“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王爺現在還不知道呢,我想,也沒必須要氣着他了,本來就有心疾,這兩年越發嚴重了。”
文瑾反脣相譏:“董側妃的意思我不明白,王爺追查不到罪犯,心情抑鬱,那纔是對身體最不好的,我勸你知道什麼,還是趕緊給他說了去。”
“世子妃你難道沒有什麼想法嗎?不打算做點什麼嗎?”
“世子最近很忙,我一個人在家,還要養胎,還要帶孩子,已經夠累了,旁人的事情,我不感興趣。”
董側妃見文瑾根本不上鉤,有些發急,她覺得,事情明明都指向世子妃,肯定是她乾的,爲何就不怕自己的威脅呢。
文瑾見董側妃眼光連閃,知道她還不知道動什麼壞水呢,不高興地擺擺手:“董側妃,很對不起,我累了。”
“世子妃,我想,我就這麼走了,你就是再累,也睡不着了吧?”
“笑話,董側妃,我從來就沒有睡不着的,好走,不送!”
“世子妃,你可別後悔哦,頭髮還可以染成黑的,可是這眼珠子是沒法染的,我就不信,王爺撒開大網,抓不住那兩個騙子。”
文瑾不搭理董側妃,反而把夏陽叫了進來:“你去王爺那裡走一趟,說董側妃說的,她知道頭髮可以染成紅色,還能再染黑,讓王爺的人追緝罪犯時,不要只看頭髮,還要尋黃眼珠子的,那也有可能是罪犯。”
“是!”
夏陽行禮就要退下,董側妃氣急敗壞地喝道:“慢着!我打聽的消息,自然會親自告訴王爺。”
文瑾擺手給夏陽:“你還是給王爺說清楚,請他主持公道。”
“哼!”董側妃狠狠瞪了一眼文瑾,她以爲自己這一回,一定可以把世子妃嚇唬住,今後,這仁親王府的內院可就是她的後花園了,想怎麼走,就怎麼走,誰知道文瑾根本不吃這一套。明明大哥給的消息,說是太子妃難逃干係呀,難道中間有什麼岔子嗎?董側妃一路往外走,一路思索。夏陽已經去了王爺那裡,她必須有更好的說辭,才能把這眼藥點上。
錢雋不得不再次去了一趟北疆,好容易處理了那裡紛亂的事務返回京城,才休息了一天,就被父親請到了外書房。
“世子,有證據證明,世子妃知道如何把人的頭髮染成紅色。”
“把頭髮染成紅色?她不會這麼無聊吧?”錢雋驚訝極了。
“你先別那樣,聽我說。”仁親王把王妃和賀氏上當的事兒詳細說了一遍。錢雋皺眉聽着,一聲不響。
“你不覺得世子妃太過分了嗎?竟然用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弄錢。”仁親王最後總結道。
“世子妃用這種事情弄錢?父王你肯定搞錯了。世子妃一年三四萬兩銀子的進賬,她又不奢華揮霍,要那麼錢做什麼?再說,用得着出這樣下三濫的手段嗎?”
“哼,既然不喜歡奢華,她掙那麼多錢做什麼?”仁親王氣得直想拍桌子,但面對兒子,他還是忍住了。
“父王,我給你說過,在南港城,她爲了支持我處理北疆事務,把手裡積攢的錢都拿出來,並且爲了給我籌資,不得不辛苦勞作,開作坊賺錢,現在我不用錢了,但作坊依然在,難不成我們把好好的賺錢生意,停下不做嗎?”
“你不要打岔,反正,有證據證明,是世子妃指使騙子,坑了王妃和軒兒媳婦。”
“父王,若真是世子妃做的壞事,我立刻就把她綁到官府去,該是什麼罪就是什麼罪,絕不姑息。”仁親王見兒子這個態度,心情好了許多:“小雋,就知道你是個明白人。”“父王,你有證據嗎?讓我看看,怎麼說世子妃也爲我生了兩個兒子,我不可能莫須有的就把她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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