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這句話說完,莊千落瞬間就後悔了。
趕緊拉住莊母的手,莊千落急急解釋道:“娘,我從來沒覺得,這個家和你,和那四個孩子是拖累。可是我不是這樣想,別人不一定不這樣想。”
“更何況,你看千城覆的樣子就知道,他絕對不是一個普通人。現在他失憶了,或許不介意我的身份。”
“可是如果有一天他想起來過去呢?若他只是個簡單的小商小販,稍稍富貴一點的人家還可以。就算是地主家的,門第之間也不是很高。”
“但是,如果他是個官宦子弟呢?看他的樣子,最少也十八九歲了!在官門大戶,哪個正常的男子,這個歲數還沒娶親?”
“到時候,你忍心讓我去給人家做小妾?將來生下來的孩子,都不能叫我娘?一輩子都不能穿紅色,只能穿粉色,永遠低人一頭嗎?”
雖然,這些都是莊千落的猜測。
可是她的話,卻彷彿一個棒槌,直直的把莊母的美夢打醒。
“唉!”莊母用力嘆了一口氣,反手安慰似的拍了拍莊千落的手背,輕聲說道:“可是,娘看得出來,你喜歡他!”
“我不喜歡他。”莊千落說得斬釘截鐵,似乎急着向莊母表白一般。
今天千城覆將壯漢摔出去的畫面,莊母在屋裡看得可是真真的。
所以,她和莊千落一樣清楚,如果千城覆想走,誰也留不住他。
再加上莊千落剛纔的解釋,她之前還想強留千城覆的心,瞬間就消失了。
“娘老了!做事總是糊塗,幸好你聰明有主見!算了,不說了,睡吧!”
這一晚上,莊千落睡得特別香,幾乎是來到這個異世,有史以來最舒服最甜美的一次。
一覺好夢到清晨,突然院子的老黑叫了一聲。
莊千落本能的爬起來,另一隻手抓向枕頭下的斧子。
透過窗子一看,居然是西廂的千城覆起得很早出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就在她坐起來的時候,他居然也回頭看向正屋,見她睡眼惺忪的模樣,微微點點頭,之後就走出了院子。
莊千落暗暗鬆了一口氣,把斧子又放回到枕頭下,倒頭繼續睡。
結果,太過難得安心的睡眠,就讓莊千落成了這個家裡,最後一個起來的人。
舒服的睜開眼睛,看着就連小花都已經穿戴整齊,在院子里拉着三毛準備洗臉,莊千落只能驚呼一聲:“起晚了!”
莊母坐在旁邊輕笑:“沒事兒!我們都不餓!”
莊千落做了個鬼臉趕緊起身,說什麼也不能讓杜家的孩子,到家的第二天就捱餓!
“大姐,井沒水了!”莊千落剛邁過門檻,就聽到三毛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麼一句。
莊千落對着燦爛的陽光伸了一個懶腰,之後纔看向站在井邊的三毛和小花,詫異的問:“井怎麼會沒水呢?”
邊問邊走了過去,之後一手攬住一個小毛頭的肩膀,向裡面一看。
“咦!水呢?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不看不知道,一看連莊千落自己都嚇了一跳。
她家就在村口,距離不到五百米就是又寬又深的豐收河。
這麼一個黃金地理位置,導致她家的井就五六米深,也可以有足夠的水源。
可是昨天晚上她還用過的井,怎麼今天突然一下子就徹底幹了呢?
如果換做是別人,一定弄不明白爲什麼。
但是莊千落是誰啊?
上輩子,她是地質學博士。
突然的反差,她有些納悶肯定是會的。
若是要問爲什麼,她自然比誰都清楚。
莊千落努力回想最近幾天發生的事,蹙眉自言自語道:“前幾天下大雨,東山里面有怪響。現在井水又突然沒了,莫非是山裡哪段岩石坍塌,阻礙了原本的水道?”
三毛十一歲,小花十歲,連字都不識,就更別說可能聽得懂莊千落的自言自語。
兩個人咕嚕着四隻大眼睛,滿滿都是好奇,就是弄不明白莊千落在說什麼。
“可是東山距離這裡這麼遠,居然會影響到咱家,那說明坍塌的岩石應該是……”
“在說什麼?”自院門處一道清冷的聲音飄來,納悶莊千落遲遲不語的下文。
莊千落回頭,果然看到千城覆一襲月白色的衣服,優雅的站在那裡。
抿脣笑了笑,她用力搖搖頭:“沒什麼!就是我們在研究,井水沒了,是不是需要出門提水過日子了?”
太現代的東西,莊千落不想帶到這個世界來。
她可不希望被人當作異類,到時候給自己找麻煩。
所以,不該說的話,她是絕對不會說的。
千城覆從昨天到今天,已經圍着桃園村轉了好幾遍。雖然一直都無法想起過去的記憶,卻也把這裡熟悉到一定程度。
聽到莊千落這樣說,他輕輕點點頭,之後一言不發的走進廚房,找一個破舊的大木頭桶,直接就出了門。
這人,還真是個行動派!
莊千落望着人去已空的院門笑了笑,再度攬住兩個小蘿蔔頭,笑着說道:“彆着急!一會兒就有水洗臉了,咱們等一等吧!”
“大姐,姐夫拿着木桶幹什麼去了?”大毛帶着二毛從外面進來,明顯是和出去打水的千城覆擦肩而過。
莊千落擡頭看向大毛,見他們手裡捏着野菜,就明白之前沒見到他們是爲什麼了:“咱家井突然沒水,你姐夫出去提水。你們倆一大早,進山了?”
“是啊!反正起得早,也沒什麼事兒做。”大毛抿着脣角笑笑,嘴角卻突然不自然的收住,然後趕緊低下頭去。
莊千落又看了看二毛,眉心微微一皺:“山裡露水大,以後別這麼早進山。咱家人雖然多,不過姐也可以讓你們吃飽的,不需要你們這麼拼命!”
大毛見莊千落明顯誤會,不安的擰了一下衣襟。
做了一番心理鬥爭,才解釋道:“大姐,我們沒受傷。只是鬧着玩,不小心打到了嘴角,和上山沒關係。更何況,我們也不是三毛和小花,已經是大人了,該爲這個家分憂!怎麼能全靠大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