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裝不下去了?”莊千落垂着長睫,笑意盈盈的問。
可是這句話,卻讓簡川狠狠打了一個哆嗦,本就體弱的身子抖了一下,才輕聲試探性的反問:“裝不下去?莫不是莊大人口太渴,覺得一杯水不夠?”
還跟她繞彎子?
莊千落嗤笑出聲,將茶杯輕輕放到旁邊的桌子上,這才擡起慧黠的眸子,看向簡川冷聲道:“原本龐攏給我的消息是,那個指使他去殺魏三的人,是一個臉上有花生大小黑痣的人。所以初見你,我的懷疑就消失了一半。只是後來微微一想他原話,我終於就明白了,龐攏並沒有撒謊。”
“只是因爲我們都想錯了,他當時所處的壞境。因爲他是偷聽到你和另一個人說起給方便麪下毒之時。能偷聽的地方自然隱蔽,角度自然也不好。所以,他把什麼東西錯認成了黑痣呢?那就是,你官帽上的穗子!”
簡川卻要出口說什麼,反被莊千落擡手給制止,繼續說道:“忽悠人的話就別說了。既然我能認出你,那麼該有的準備和猜測,我就都已經做好了。下面,我說你聽,若是有說錯的地方,歡迎你糾正!”
“事情的起因,應該從一個多月以前說起,你被人買通需要在金竹鎮發來的方便麪上動手腳。方便麪是前方軍糧,這麼大的事兒,根本不是你一個人能完成的,所以你就收買了許多手下,準備讓大家都大幹一把。”
“因爲都是自己人下手,所以投毒之事進行的非常順利,幾乎沒有留下任何對你們不利的證據,除了你們自己!後來,不知道因爲什麼原因,魏三突然想反叛,或許是因爲分贓不均吧!否則,你何須殺雞儆猴,要龐攏用挖心那麼可怕的手段對付魏三?”
“魏三死了,其他人變得更加聽你的話,你以爲暫時分平浪靜了。可是卻沒有想到,就在昨天你突然接到了密報,說是有人看到陌生人在跟蹤龐攏。本來你可以暗中除掉龐攏,可你卻選擇一不做二不休幹掉所有知道內情的人,以便獨吞髒銀!”
“於是,你用當初撒在方便麪上的毒藥,下到整個驛站之內所有人的食物上。而你所用的毒,應該就是這種吧?”莊千落說完,就把之前讓影衛收集起來的那個,在魏三身上找到的圓餅裡的毒放到驚詫的簡川面前。
簡川驚訝的望着莊千落,實在沒想到,明明已經勝券在握的自己,卻遇上如此一個大麻煩。
莊千落居然什麼都知道?
那麼爲了掩飾自己罪行,也少量服用毒藥全身無力的自己,怎麼對付他?
再想想外面越來越近,七個一看就知道武功底子不錯的男子,他立刻就知道自己的結局是什麼。
所以,他突然伸手朝莊千落抓去。
莊千落本能躲閃過去,若是被這樣一個病懨懨的人逮住,那她的笨成什麼樣呢?
可是就在躲到一半的時候,她的腦子裡突然出現了另一個想法。
於是,明明躲閃的身子,手臂卻是用力掃向桌子。
‘啪嚓!’隨着莊千落的用力一推,之前簡川給她上的茶也應聲碎在地上。
簡川撲了一個空,立刻就要用腦袋撞桌子。
奈何他實在病的不輕,很容易就被影衛給抓了個活口。
莊千落掃了掃身上不存在的塵土,撇着嘴角嘆道:“果然是蠢人。除了下毒就是殺人,殺人不成就要自殺!蠢成你這個樣子,我真不知道,這個驛站裡其他的人,是不是也都是豬八戒投胎的!否則,怎麼會讓你這種人做了頭領?”
簡川憤怒的撇了莊千落一眼,然後就閉着嘴保持沉默。
大有就算你打死我,我也不會招供的表白。
莊千落見狀樂了,搖頭保證道:“你放心!我什麼都不想從你嘴裡知道。因爲你這人太笨,你能知道的東西,只怕也都是虛的。而且有很多事,即便你不說,我也知道了。所以,你只要好好保重,留着你這條命和朝廷對峙就好,我什麼都不會問的。”
然後也不等簡川亂叫,就吩咐影衛:“看好他,將來對這麼大有用處。”
“是。”一個影衛領命,帶着簡川就走了下去。
待屋內沒人了,纔有一個影衛對莊千落小聲勸道:“夫人,咱們這樣做真的好嗎?這個簡川雖然不是個好人,可是目前豐城驛就只有他一個人。若是咱們沒有證據,就把他綁起來,到時候若他反咬您一口……”
影衛的話沒說完就停了,可是後面是什麼意思,大家心裡都有數。
莊千落擡頭望向這個影衛,不答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夫人的話,我叫石考。”影衛恭敬的回話。
莊千落點點頭,讚賞表揚:“不錯啊!你想得都很對,是個聰明人!”
“謝謝夫人誇獎。”石考輕輕頷首表達尊敬。
石考所言絕對屬實,莊千落他們是偷渡來到豐城驛的,名不正言不順把驛丞抓了,這絕對不是小事。
可是以目前的情況來看,莊千落也沒有其他的辦法。
所以,這事兒是真的讓莊千落有些頭疼。
“分散開搜一搜豐城驛吧!或許,我們還能找到更多的線索。”莊千落想了許久,才發出這樣一個指令。
既然知道方便麪就是在這裡掉包的,那麼在這裡找證據,纔是最應該的。
石考點點頭,下去告知其他影衛,莊千落的吩咐。
豐城驛雖然大,可是七個訓練有素的影衛搜查起來,應該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兒。
可是沒想到,莊千落坐在屋子裡,左等右等也不見他們回來。
擡頭看看已經轉亮的天色,莊千落忍不住蹙了蹙眉頭,暗忖影衛這次辦事效率低,起身就想要去找人。
誰知道,她還沒等做出門口,就突然看到原本大敞的房門,就如遇到突起的狂風被捲上一般。
‘啪!’瞬間屋子一暗,便是真的將她隔在了屋子裡。
這是怎麼回事?
莊千落蹙了蹙眉頭,以爲是起了秋風,也沒太當回事,邊走邊喊道:“石考!”
可是回答她的,只有空蕩蕩的寂靜。
莊千落快要走到門口的腳步一頓,慧黠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什麼都看不到的門口,蹙眉冷聲喊道:“誰?既然將我的人抓了,那便出來現身吧!反正我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也奈何不了你!”
“哈哈哈!莊姑娘好生的聰慧,本來我還想多嚇唬你一下,再讓你死個痛快。沒想到你這麼識時務,那麼就省下那些虛的,我直接送你上路好了!”隨着一個極度變態的聲音,莊千落的面前就突然向平地出現了一個人似得,冒出宛若枯木殭屍的老漢。
本來心裡已經做了準備的莊千落,還是被這樣的一個人嚇得一哆嗦。
這哪裡是個人?
分明就是個被妖精吸乾了陽氣,借屍還魂的殭屍嘛!
“咕嚕!”還沒等說話,莊千落就猛地嚥下一口口水,連連倒退五步纔算是站穩腳跟。
出現在她面前的人,怎麼會是一個像黑山老妖似得的老漢呢?
可他剛纔聽到的聲音,明明清脆響亮啊!
不是個年輕男人嗎?
莊千落被嚇得連連倒退的反映,更是激怒了眼前的男子,男子手裡提着好像染過無數血液的紅蕭,立刻就帶着濃濃的殺意甩向莊千落。
莊千落一個不會武功的女子,哪裡躲得過這種武林人士的殺招?
所以,她幾乎是連後退躲閃的機會,就愣愣的看着那個變態的紅色武器,直直朝她的面門飛來。
以紅蕭做武器,這還是莊千落兩世爲人第一次見到。
如今這個武器直接飛向自己,想要取了自己的性命之時,她還是有些濛濛的反映不過來。
只是感覺內功帶出來的勁風朝自己猛地撲來,然後那個從一點點紅色的東西就在眼前慢慢放大,最
後近到她幾乎要對眼才能看清楚的地步。
完了!這下她死定了!
千城覆不在,影衛不在,她在躲不開,豈不是完了嗎?
這下肯定是死定了!
莊千落在心底琢磨着,看着紅蕭越來越近,幾乎就要閉上眼睛等死了。
可是讓她沒想到的是,就在她眼看着紅蕭距離自己,幾乎就差了兩三釐米的時候。
一個白色的東西,突然從她的懷裡飛起來。
居然是麻團!
比普通貓咪還要小的麻團,平日不是僞裝成圍脖站在她的肩膀上,就是小小的一團縮在她的衣襟裡。
從來都是不叫不吵,除了吃飯的時候跳出來,其他的時間幾乎都讓莊千落感覺不到存在。
可就是在這麼緊急的時刻,莊千落怎麼也沒想到,居然會是麻團從衣服裡跳出來,毫無畏懼的朝着紅蕭用力一撞。
‘嘭!’‘咕嚕嚕!’
而小小的麻團,居然真的將紅蕭給撞開,瞬間掉在地上發出脆響。
“麻團!”莊千落嚇得一聲驚呼,也顧不得那個恐怖的男人,直接奔向因爲紅蕭撞擊而飛出去很遠的小狐狸。
麻團撞在武器上,確實有些暈眩。
和紅蕭呈現對比的位置摔下去,這會兒居然閉着眼睛一動不動,可真是嚇壞了莊千落。
好在,就在莊千落跑過去的時候,麻團終於張開了眼睛,有些發懵的站起來,從小腦袋開始搖搖晃晃甩甩毛,一路晃到尾巴就像身上沾了水在洗澡一般。
莊千落長出一口氣,以爲它沒事兒了!
卻沒想到,它甩動的幅度到了尾巴尖之後,突然就四條腿一軟,當着莊千落的面兒直接趴在地上。
“麻團!”面對強敵和死屍時,莊千落都沒哭。
可是現在看到麻團因爲救自己而閉上眼睛,她是再也控制不住的哭了起來。
麻團那麼小,纔不到一歲大,再聰明也不過是隻普通的狐狸,而不是傳說中的狐狸精。
它怎麼能抵擋的住人類的武功?
它怎麼可能與敵人的武器撞上,還能安然無恙的活下去。
是她這個做主人的沒有保護它!
還讓它拼了命去救了自己!
莊千落越想越氣,越氣就越怒,這會兒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
一把將不知死活的麻團抱進懷裡,塞好在它平日喜歡窩的地方,突然就瘋了似得爬起來,然後猛地朝男人衝了過去。
那男人被她的瘋癲一震,之後卻是抿起陰森的笑容,道:“不過就是隻狐狸,還至於你連命都不要了?不過,就算沒有這隻狐狸,今天你的命也要沒的。來的正好,受死吧!”
說完,直接彎指成半圓,那上面十根長長的指甲,就像鷹的利爪一般,直撲莊千落的面門。
如果抓上了,那肯定是天靈蓋被卸下來,不用想也知道。
莊千落卻是抿脣一笑,擡起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從發間抽出髮簪,就是頂着男人的手毫不閃躲的衝了過去。
就算死,她也不能白死。
她要爲麻團報仇,哪怕不能殺了這個男人,剜掉他的一塊血肉,也算是死得值得了!
可惜了!
眼前這個分不清具體年齡的男人,根本不是程清昕那種菜鳥,哪裡可能是莊千落出其不意就能襲擊到的?
莊千落全力以赴的一擊,根本連人家的汗毛都沒劃到。
也好在她有出手,改變了男人致命的襲擊,只是被拍到了胸口,一口鮮血吐出去,緊接着人就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
“噗!”第一次嚐到吐血的滋味,那是相當不好受的。
仿若殭屍的男人咧着醬色枯槁的脣瓣笑了笑,哼道:“沒想到,你還是個性子如此剛烈的。嘖嘖嘖!如果不是師弟看上了你,我一定不會殺你,留着做我的女人。”
“只不過可惜了啊!從小到大,我就沒一樣能搶過師弟的。練功,他比我厲害。身份,他比我牛b。選女人的眼光……嗯!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很好。所以,今天,你必須死!”
男人自言自語一通,根本就不再給莊千落機會,再度彎指成爪,直接就向莊千落撲來。
莊千落的胸口此時像要被撕裂了一般的疼痛,就連動一下都覺得受不了,哪裡可能還反抗呢?
但是她若不反抗,今天是必死無疑了!
想着男人的自言自語,莊千落突然慧黠的眸子圓睜,急忙問道:“奚術塵是你師弟?”
這一句話果然好用!
男人的爪子停了,怔怔的望着她,問:“你怎麼知道?”
廢話!
除了奚術塵那個變、態愛着她的人以外,她身邊還有誰可能與面前這麼變、態的人扯上關係?
只是心裡想着什麼,莊千落是絕對不會告訴這個人的。
她只是眯起眼睛,忍着翻江倒海的疼痛,努力吸足了空氣,才能小聲的開口繼續忽悠道:“當然是因爲他和我提到過你這個師兄……咳咳咳!噗!啊!”
最後一個啊字,是莊千落的質問話,與吐血無關。
其實,早在看到男人用的紅蕭時,莊千落就不由自主的想起奚術塵的綠笛。
同樣是世間難尋的美玉,若說他們沒有關係,那絕對是看着的人不識貨。
還有男人飛進來的輕功,如此出塵入畫踏雪無痕,簡直和奚術塵一模一樣。
只是剛纔一時情急,她忘記思考罷了。
wωw● t t k a n● C O 後來一聽到男人說什麼師弟,她就恍然大悟弄明白過來此人的身份。
“提到過我?那你知道我的名字嗎?想忽悠我?你當我傻子?”誰成想,男人只是愣了愣並不買賬,這會兒眯着眼睛滿臉殺氣。
那表情明顯是告訴莊千落,如果你敢質疑我的智商忽悠我,那我一定會讓你比現在死得還慘上幾十倍。
忍不住暗暗吞了吞口水,莊千落徹底無語。
世間有那麼多字,她哪裡可能知道眼前這個變、態叫什麼啊?
只是既然事情發展到這裡,她也不能坐以待斃不是嗎?
所以,她開始拼命動腦子,想來想去之後,才故作淡定的開口:“我哪裡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因爲你根本就沒有名字!”
第一句話說出來,男人是要再度動手的。
可是第二句話出口,男人卻是立刻詫異的停住了動作。
“你……”男人愣住了,確實是沒想到,奚術塵居然將這麼重要的秘密都告訴了莊千落。
莊千落長長出了一口氣,暗忖自己居然真的猜對了!
其實,這事兒根本就不難猜。
首先,從這個男人的打扮上來看,他就不是一個能出現在人前的正常人,反倒很像秘密進行暗殺的殺手。
從他剛纔的話裡可以輕易分析出來,他是以奚術塵馬首是瞻的。
而奚術塵是什麼?
是柔然國派來的探子啊!
很有可能連他自己的名字都是假的,那麼面前這個男人,怎麼可能有名字呢?
所以,她這一次,算是又有驚無險的把寶押對了。
至於之後還有沒有這種好運氣,她卻是不知道了!
無名摸了摸自己如梯田一樣的下巴,蹙眉想了足足有兩分鐘,才詫異的喃喃自語:“早就知道感情會壞事,沒想到連師弟那自命不凡的小子,也逃不過最凡塵的情關。他連這麼秘密的事情都告訴了你,可見對你用情至深。”
啊呸!
還用情至深呢?
莊千落好想問候無名全家祖宗n遍!
如果時間可以重來,如果她可以重生。
那麼她一定會選擇,寧可餓死都不用邁進仙客酒家的大門,這輩子都不要去認識一個叫奚術塵的男人。
就在莊千落思緒一瞬間因爲後悔飄遠的同時,無名卻又突然搖頭說道:“只是就算你知道我的名字,今天也沒有用了!師傅說過,女人都是紅顏禍水,有師弟那麼一個美豔無雙的人活着就夠了。你這種會影響他大業的人,不需要活在這個世界上。所以很不幸,你還是要去受死!”
丫丫個呸的!
這怎麼說得好端端的一家親,又突然要動手來殺她了呢?
莊千落望着無名手指再度彎起,恨得是牙根直癢癢。
md!
變、態就是變、態,以至於他身邊的人都和他一樣,變、態到無可救藥,無法溝通!
可是,她真的不想死。
所以,她趕緊又大喊一聲:“住手!”
“這事兒,只怕不能聽你的吧?”無名嘴上雖然這樣說,可是他的動作卻是真實的停了下來。
莊千落長長鬆了一口氣,忍着不上不下的那口悶氣,轉了轉慧黠的眸子,突然又對無名說:“既然我都要死了,那不如我們來交換個秘密吧!也算是讓我不帶着遺憾走,這樣死了也不會來找你的麻煩,怎麼樣?”
無名嗤之以鼻:“切!你以爲我是小女娃娃嗎?還怕鬼?”
可是接下來的話,卻是順着她道:“你想交換什麼秘密?先說好,你若是敢說我不感興趣的,那麼我絕對立刻就殺了你!”
感興趣的?
她一個正常人,哪裡知道變、態在想什麼?
不過到了這個時候,莊千落也已經沒有其他的選擇。
她扶着自己劇痛的胸口,臉色慘白的動了動,找了一個比較舒服的方式坐好,張開滿是血漬的嘴角長長喘了一口氣,這才說道:“除了奚術塵那個男女通吃的妖精之外,我還能知道什麼?就這一個秘密,你想不想知道?”
沒想到,無名居然滿眼興奮,用力的點點頭,反問:“那你想要什麼秘密交換?”
這樣就上套了?
莊千落在心底暗暗高興,臉上卻要保持鎮定,小心觀察着這個明顯不正常的殺手,輕聲回答:“也是關於奚術塵的吧!畢竟除了奚術塵,你我就再也沒有交集,說其他的東西,我也不感興趣。”
無名聞言怒氣衝衝的瞥了她一眼,哼道:“原來你也喜歡師弟!”
我靠!
什麼叫她也喜歡?
莫非,這個像殭屍一樣的怪物男人,也喜歡奚術塵?
只是想到這一點,莊千落都覺得毛骨悚然。
額滴個神吶!
她到底都遇到了什麼人?
用力吞了吞口水,莊千落卻又是一口鮮血噴了出去,本想安撫自己一下,結果倒是弄得自己更傷了。
胸口像碎裂開來一樣的劇痛,使得她腦筋更加的清明。
到了這會兒,她也不想糾正什麼,只好繼續忽悠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