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飛快的在官道上奔跑,冷冽的風從簾子縫裡鑽了進來,惠娘冷的猛吸了一口氣,摸摸懷裡的苗苗小手冰冷,只好把先前帶着的麻布給掛在了簾子上方,希望能遮擋一下從縫裡鑽進來的冷風。
惠娘心裡不禁懊惱,要不是出來的太過匆忙,竟然忘記在馬車上帶一牀薄薄的被子,現在倒好,娘倆都冷的夠嗆。
給苗苗呼了呼小手,有暖和一點了,惠娘才把苗苗的小手給塞回手套裡去,好不容易到了月灣村,惠娘和苗苗已經動的牙齒打哆嗦了。
好在苗苗也沒抱怨,反而笑嘻嘻的瞧着她,惠娘心裡安慰不少,揉了揉苗苗的小臉蛋,安撫道:“等會兒到了姥爺家就不冷了。”
苗苗重重的點了個頭,到了柳家門口,馮三把馬車一停下來,惠娘就先跳了下去,抱着苗苗去敲門。
怕屋子裡的人聽不見,惠娘索性用喊的了。“爹,娘,快開門,我和苗苗過來了...”
“姥姥,姥爺...”苗苗跟着叫了起來。
半響,裡面才聽到皮氏的聲音,“來了,惠娘你等等啊,我馬上來開門。”
皮氏抖着手裡的衣服,朝屋子裡喚了一聲,柳大成拿着菸斗出來了,後邊還跟着柳娘。
柳大成一把門給打開,惠娘和柳大成打了招呼,就抱着苗苗往院子裡走,邊走邊抱怨道:“這鬼天氣,凍死人了...”
柳大成回答了一聲,就讓馮三牽着馬車進來了,柳娘笑嘻嘻的跟在惠孃的後頭,對惠娘道:“我就說這天冷吧,虧娘還在這麼冷的天洗衣裳,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幹?”
正在晾衣服的皮氏聽完。笑罵道:“你姐好不容易來一趟,你就在她面前說我的壞話,小心我回頭收拾你。”
惠娘朝皮氏說話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瞧見皮氏在哪兒晾衣服,浮出笑臉叫了皮氏一聲,苗苗跟着打了招呼。
柳娘只是嘿嘿的笑,並未接話,正在晾衣服的皮氏又道:“惠娘,你別愣着了,剛纔不是叫冷嗎?快去屋子裡烤火。你們母女兩個別凍着了。”
惠娘應了聲好,看了身後的一眼柳娘。“你也別愣着了,去幫爹把我帶來的東西拿下來吧。我給你帶了好吃的過來。”
柳娘一聽到有好吃的,歡天喜地的過去幫忙了,這時皮氏也把盆子裡的衣裳給晾完了,把盆子裡的水一倒,拎着盆子進屋去了。
惠娘母女兩個此時正湊在火堆前烤着火。皮氏把盆子放到一邊,走過來邊倒水邊問道:“你們娘倆這麼冷的天怎麼回孃家了?”
惠娘扯出個笑臉,“想你們了就過來了。”
皮氏纔不相信,惠娘肚子裡有幾根花花腸子她可是知道的,“真的?”
“當然是真的了,不信你問苗苗。”惠娘臉不紅氣不喘的說着謊話。
“姥姥。是真的,娘想小姨了,我們就過來了...”苗苗不緊不慢的說着。
皮氏見問不出什麼。也不再問,把倒了的熱水趕緊遞給苗苗母女倆。隨後去找零嘴給苗苗吃,皮氏一走,惠娘就衝苗苗眨了眨眼。
母女倆烤了火,又喝了熱水。總算是緩過勁來了,那方馮三也把馬給栓好。柳大成和柳娘兩人把馬車上的東西都拿了下來,見馮三把馬給拴好,沒讓他幫忙,打發他進屋烤火去了。
馮三有些不肯走,柳大成道:“馮兄弟,沒事兒,你就進屋歇着去吧,這一路你也凍壞了,這麼點東西我們父女倆來就成了。”
柳娘也在一旁頻頻附和,馮三沒做停留,只好進去了。等柳大成和柳娘把東西拿進屋子,皮氏就道:“惠娘你來就來,還帶那麼多東西做啥?多費錢啊...”
嘴上雖然有些責怪,心裡跟吃了蜜一般甜,看來這惠娘還是想着他們老兩口的,不然也不會帶這麼多東西回來,上次的事情也都怪她犯糊塗,和惠娘動了手。
“是啊,惠娘,下次你來就來,別帶什麼東西了,咱們家現在日子過的挺好,不愁吃穿,用不着帶那麼多東西來,下次你再帶這麼多東西來,我可就不讓你進門了。”柳大成臉上難得的嚴肅。
聽着皮氏夫妻兩個的埋怨,惠娘心裡暖暖的,“沒花什麼錢,都是家裡做的,這不快過年了嗎?家裡有了就正好帶來了,到時候家裡也能少花點銀子...”
“咳,惠娘你說的啥話呢?家裡有也不能這麼送啊?你也不想想,你請那麼多人做事,還有家裡那麼多人,那樣不要開銷啊?這回就算了,下次可千萬別這麼做了。”皮氏唸叨完,趕緊把東西給提去收起來了。
關於惠娘請了很多人做事的話,自然是柳娘和柳平安兩人說的,不然他們也不知道。
惠娘無力扶額,只好道:“我知道了。”
柳娘坐在一旁直笑,馮三什麼話都沒說,老實的坐在那裡,好在柳大成和皮氏兩人並不知道苗苗和她鋪子出了事情的問題,不然肯定又得抓着她嘮叨一番了。
惠娘烤了一會兒火,想着這次來的目的,給柳大成使了好幾個眼色,柳大成才反應過來,咳嗽了一聲,“那什麼,惠娘你到我屋子裡來一下,我有話要和你說。”
皮氏和柳娘兩人擡頭望了惠娘一眼,惠娘搖頭沒事,就跟着柳大成的身後走了,兩人前腳一走,後腳皮氏捅了捅柳娘道:“你說你爹找你二姐啥事兒啊?搞這麼神秘,還不讓我們知道。”
柳娘搖頭,心裡有種不好的預感,總感覺這次她二姐來也是爲她的事情來的。
惠娘一進柳大成的屋子,就看見柳大成坐在椅子上等着她,惠娘把門給關了,順勢找了張凳子坐下,半響都沒開口。
柳大成忍不住了,“惠娘,你要和說我什麼事兒啊?”
惠娘猶豫了許久,才磨磨蹭蹭道:“是件不好的事情,爹,上次我送柳娘回來的時候,和你說了謊話...”
“什麼謊話?”柳大成問的漫不經心,心中卻是一激靈,莫不是柳娘和別人那啥了吧?
這麼一想柳大成心裡不淡定了,急吼吼的問道:“惠娘,你倒是快說啊,到底是什麼事情啊?我問你,是不是有關柳孃的?”
惠娘點頭,“柳娘...在我鋪子裡做事情的時候,喜歡上了一個男...人,現在那個男人最近老是來我的鋪子裡找她...”
“惠娘...你啊你,你怎麼不早點和我說呢,現在別人找上門來了,你才和我說...唉!”柳大成氣的錘了一下桌子。
“爹,你別生氣,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沒想到那個男人會來找柳娘,再說先前我把柳娘送回來的時候,根本沒見到那個男人,就遠遠...的看到了背影。”天地良心,她要是早知道馬天峰是馬氏的大哥,惠娘肯定從一開始就把這事情和柳大成說了。
現在說出來,也是被逼的沒辦法了,她最怕的就是馬天峰犯渾,到時候硬說和柳娘有一腿,那柳孃的名聲可就徹底毀了。有句話不是說的好嗎?
自己得不到的寧願毀了,也不讓別人得去,更何況她看出馬天峰對柳孃的那種癡迷,肯定是不得到手不罷休的。
“算了...怪你也沒用,你要是早知道也不會不說。”惠孃的爲人柳大成還是明白的,想來是不想讓他們老兩口擔心,所以沒敢說出來。
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現在最麻煩的是就怕那男的找上門來。
“說來這也是我不好,要是我多注意一下柳孃的話,就不會出這種岔子...”說不自責那是假的,柳娘是她妹妹,那可是有感情的,弄成這樣,她心裡也難受的很。
“唉,你也不能看她一世,柳娘她也不小了,再過幾日就要及笄了,眼看都是能嫁人的人了,看人看物也不用你來教,或許柳娘命中註定有這一劫...”
“爹...”
“行了,之前的那些就別說了,發生了就發生了,現在最重要的是如何解決這件事情,惠娘,我問你,你現在知道柳娘喜歡的那男的是誰了嗎?”
惠娘點頭,“我...知道,他是我大嫂的孃家哥哥,叫馬天峰。”
柳大成又是一記,惠娘身子抖了抖,“爹...”
“別管我,你繼續說...”
“我大嫂的孃家大哥具體怎麼認識柳孃的,我不清楚,我大嫂也不知道具體情況,不過柳娘和我說她認識馬天峰,是因爲馬天峰救了她。”
“救了她?怎麼救的?”柳大成對這件事情很關心,想着這個馬天峰竟然用手段用到她女兒身上去了。
哎喲喂,她爹還能不能聽她把話給說完了,這還沒說完呢,老是打斷她的話。
“給安娘送飯的時候,柳娘不小心被人給撞倒,馬天峰拉了她一把,然後就...”
“柳娘這個傻孩子,別人不過是拉她一把,竟然喜歡上別人了,唉,真是...”柳大成想罵人又罵不出來。
惠娘聽着柳大成唸叨,不在開口了,柳大成唸叨了一陣,終於想起來要問馬天峰家裡的情況。
“我大嫂說她大哥已經有了家室。”惠娘剛說完這話,柳大成直接問道:“柳娘一共那姓馬的一共見了幾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