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老人中,年紀最大的哪位長者不滿意的呵斥,直到範老頭實在覺得沒臉,低下頭去,這長者才停住了他那張剛喋喋不休的嘴。
一臉不岔的朝範銘父子倆的臉上掃來掃去,相比範老頭的羞愧難當,範銘倒是一臉的坦然,並沒有被他剛纔說的那番話給唬住,反倒是目光堅定的回道:“孫老伯,今日既然我們父子請了你們幾位過來,就是想讓你們做個見證而已,不是來聽你們勸,不讓我和我娘斷絕關係的。”
範老頭懼怕這些人,不代表他範銘也怕,他可不是在這些人的眼皮子低下長大的,可沒有他爹範老頭那種根深蒂固的思想,是,孫老伯是該尊重,但不代表他們的觀念就要一致。
那被範銘稱作孫老伯的男子,沒想到範銘這個小輩竟然還敢頂嘴,氣的把手中的柺杖猛的敲響一旁的桌子,發出梆梆的響來,吹鬍子瞪眼道:“好啊你,繼光,你瞧瞧你們家老三,我說這些可是爲你們好,你們家老三倒好,居然還敢頂嘴,想氣死我啊?”
氣死是小事,最主要的是範銘這個小輩在說話上面忤逆了他,這位孫老伯一直都是別人捧着誇着的,這麼多年了,除了範銘還有誰敢這麼頂撞他的?
範老頭遞給範銘一個眼神,只得賠罪道:“孫伯,你就別和阿銘一般見識,他年紀小,不懂長幼有序,你也別往心裡去,不過今日這事兒是真麻煩幾位叔叔伯伯做個見證,關於你們說的這不能斷絕關係的話,說來小侄我也慚愧,是小侄沒管好自家婆娘。
先是逼的我三兒媳上吊,後面又弄的家裡雞飛狗跳。好好的還把家給分了,後面又發生那麼多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我們家老三是被他娘給逼的沒辦法了,這才下的這個決定。
要是不這麼做,我老三一家就要被他娘給逼死了……”
範老頭這樣說先是平息了孫老伯的怒火,又把過錯攬到了自己身上,孫老伯等幾個老人就算是想找藉口發難範老頭父子倆一番,也找不出別的藉口來,他們這些人老是老了這沒錯,但耳目並沒有不通。村子裡發生的這些大大小小的事情,他們幾個老不死的還是清楚的,對於範家最近這一年來發生的事情。頗有耳聞,誰讓範家這一年來老是八卦新聞不斷。
就算是不想知道也難的很,總有人在他們旁邊嘰嘰喳喳的說這些事情,孫老伯等人沒話說,只好把問題轉向南葉村的現任村長羅福勝來解決這件事情。就在羅福勝幸災樂禍之際,只聽孫老伯旁邊的一人老者道:“福勝啊,對於這件事情你們有什麼好的看法啊?”
那老者提高了音量,羅福勝剛纔正看着範老頭父子倆的好戲呢,這下發現自己的被人叫了,猛然回過神來。笑看着剛纔叫他的那人,“這既然是範老哥和阿銘兩人自己決定了,咱們這...做個見證就成。也別在阻攔了,畢竟李氏的名聲在咱們村裡是有目共睹的難聽,爲了範家以後家庭能安寧,我同意阿銘和他娘斷絕關係。”
羅福勝這番話說完,孫老伯等人也不好再爲難。一致都同意下來,後面的事情也就很自然而然的辦完了。當範銘拿到羅福勝拿給他的公證之時,心中微微感觸,本以爲要費一番功夫的,沒想到這麼順利就拿到公證了,父子倆一人一份,範老頭顫抖着雙手,好不容易纔接住了那由羅福勝寫的公證。
範銘也沒深想,心裡卻是舒了口氣,這下終於有了交代了,那方範老頭被孫老伯給拉住,一個勁的在給範老頭灌注各種思想,覺得範老頭沒教育好兒子,管好媳婦纔出現如今這情況,反正拉着範老頭訓了半天的話,直到範老頭臉色鐵青,才讓他走。
而範銘和羅福勝道謝,不爲別的,就爲剛纔羅福生幫他說的那番話,羅福勝哈哈大笑,“沒事兒,叔也沒幫什麼忙,要說也是你娘做事不厚道,你瞧,如今你們家也算的上村裡的一富了,你娘還不知足,換做是我,我就等着享清福就好了,何必還要拼死拼活的忙活這些那些的?”
範銘聽了並沒接話,只是笑着聽羅福勝一個勁的講,羅福勝一個人說了半天,覺得沒什麼意思,也不再嘮叨,陪着範銘站在外邊等範老頭出來。
這斷絕關係的事情一鬧,範老頭好似跟老了好幾歲似的,佝僂着背從羅福勝的堂屋裡出來,屋子外範銘和羅福勝在等着,範老頭和羅福勝說了幾句話,和範銘一起走了。
父子兩個一前一後的走着,這一路上還碰見不少的熟人,有好奇的還上前去打探兩句,當然這些人自然是少數,還有人不敢上前去問的,畢竟這和自己老孃斷絕關係,又不是什麼光榮的事情,識趣的自然不會上前添亂,不識趣的還刨根問底,範銘被問的煩了。
擺出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樣,殺氣十足,倒是沒有人敢貼上去,到了岔路口,範銘叫住一個勁在前面走的範老頭,“爹,我先回去了,你...路上也小心點。”
範銘剛轉了個身,範老頭便叫道:“阿銘,有空常過來坐吧......”說完發覺不妥,又補充道:“算了,你以後還是少來吧,要是有什麼事兒要找我的,讓馮三來告訴我一聲就成,你孃的事情,我也有一半的責任......”
弄成這結果,範老頭怎麼說都有些關係的。
“爹,我知道的,你放心好了。”範銘說完就往回家的方向走去。
範老頭深深的嘆了口氣,“糊塗啊,糊塗啊,這老婆子......”事情已經到了這地步,範老頭真的是什麼都不想再說了,佝僂着被回了家,直奔範林家而去。
範林並不知道範銘和李氏斷絕關係的事情,如今正高興的在家幹着活,眼看着家裡的日子過的好了,範林心也就踏實了,好久都沒過這種踏實的日子了,範林還是比較滿意的。
範林勾着嘴角,拿着柴刀用力的劈着柴,再舉刀下去的時候,範林見自己面前站了個人,範林擡起頭朝上看去,望是範老頭,範林把柴刀給收了回去,“爹,你怎麼過來了?”
範林並沒有注意到範老頭有何不妥,“沒什麼,老大,你現在有空沒有?”
“有啊,爹,什麼事兒,你說。”
“你去你舅舅家,把你娘給接回來吧,都回孃家這麼久了,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時間久了外人還不知道怎麼想呢。”
範林手中的柴刀啪嗒的一聲掉落在地上,以爲自己是幻聽了,肯定的問道:“爹,我沒聽錯吧,你剛纔說要不娘給接回來?”
範林努力壓制着自己的激動,看來他爹也不是他想的那麼無情無義,真不想他娘回來嗎?瞧,這時間久了,總想他娘在的好吧?
在範林心中,李氏雖然糊塗了一點,總體來說沒對他們一家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再說天下沒無不是的父母,所以範林忍就忍了,再說他是長子,以後還得繼承家業,和撫養父母,並不能做出像範銘家和李氏斷絕關係的事情來。
長子和次子永遠是不一樣的,長子永遠得挑大樑。
範老頭擰着眉點了點頭,“老大,那你現在有空沒,要是有空就去一趟吧,晚上之前應該能到家,等大孫子和大兒媳回來,我會告訴他們的。”
“好,等我把柴搬進去,馬上就去,對了爹,你是不是還有什麼話想對我說的?”遲鈍的範林現在總算是發現了範老頭眉間的無奈和欲言又止。
範老頭搖頭,“沒什麼事情,你快去吧,這裡我幫你收拾就成了。”天知道範老頭說出這番話,心裡是什麼感受。
範林進屋洗了洗手,把屋子給鎖了,高高興興的去接李氏去了,而這時候,正在孃家的李氏,如今正被她大嫂陽氏給打發到河邊洗衣服。
如果兩個月前李氏是滿懷期待的想要範老頭接她回去的話,那她現在肯定是不敢想這個問題了,因爲這兩個月來,範老頭別說來接她的話了,連個鬼影子都沒看到,範林和範磊還有小李氏倒是來過,來是來了,看了她一眼,話沒說幾句就回家去了,當然主要都是被李氏給罵走的,再說那小李氏在孃家住了一晚上,第二日一早也匆匆忙忙的回去了。
問及她什麼時候回去的話,老大和老四都支支吾吾的,李氏氣都氣死了,把兄弟兩個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遍,讓他們兄弟兩個灰溜溜的回去,之後範林和範磊再也沒來過,小李氏住處去了,根本就不知道,李氏也不抱什麼希望。
李氏蹲在小河邊,邊用棒槌錘着衣服,嘴上罵罵咧咧道:“這該死的陽氏,老孃怎麼說也是你的小姑子居然成天把我當個奴才使用,要我做這坐那,我呸,還好意思說我吃白飯,我看你那老孃們吃白飯還差不多,至少老孃每天還做事兒了,你呢,整天就知道多換幾件衣服來折磨我。
你個天殺的陽氏,你最好保佑以後你別犯什麼錯誤,要是你被我大哥給送回孃家,老孃讓他一輩子都不接你回來,哼,到時候也讓你個臭婆娘嚐嚐老孃受過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