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上吊

清晨,範家的院子裡,一名二十來歲的婦人正吃力的提着豬食盆子往豬圈裡去,此時小婦人的婆婆李氏插腰站在豬圈前,見婦人過來了,張口就罵;

“柳氏,你個懶婆娘,喂個豬都慢悠悠的,沒見着豬叫成啥樣了阿?你說當初我怎麼就相中你這麼個沒用的東西了呢?還楞在那裡幹嗎?還不快點。”

李氏說完也不見幫小婦人一把,就直溜溜的站在那裡看着,小婦人把豬食盆子往豬圈裡放去,無奈圍欄太高,婦人的個子本就不夠高,提了老半天才提上去,放進去的時候豬食灑落了一些出來,李氏的眼睛立馬像刀子一樣射了過來。

小婦人一哆嗦,整盆豬食全灑落在地上,李氏立馬急吼吼的衝過來,直接上來給了小婦人一巴掌,“說你沒用,還真是沒用,端個豬食都端不好,養你這種婆娘有什麼用啊,同樣是娶兒媳婦,看看別人家的兒媳婦多能幹懂事,就你這個樣的,也就我好心。”

李氏說的好像真像那麼一回事是的,也不怕被人笑話;“還不給我收拾乾淨了,沒收拾乾淨早飯也不要吃了,給你吃了也是浪費。”說完就扭着腰走了。

李氏走後,叫柳氏的小婦人立馬哭了出來,小婦人叫柳惠娘,五年前就嫁到了範家,自打她嫁過來家務一直是她操持的,就連她大嫂二嫂都很少做家務活,她一直謹記着出嫁前她娘說的話,“惠娘啊,到了婆家一定要好好孝順公婆,與妯娌和睦相處,操持家務,生兒育女,不要與小姑子產生矛盾,聽着了嗎?”

從她嫁過來這麼多年一直本本分分的做事,每天辛苦的做家務,受了委屈也不敢跟自己的相公說,只得一個人默默飛流淚;繡花得了錢全給了婆婆,即便那錢被婆婆給小姑子買了脂粉,仍然得不到家婆的喜歡,她知道自己不會說話討婆婆歡心,嫁妝也不如嫂子們的豐厚,她自問嫁到範家就沒做過什麼出格的事情,這樣的生活她覺得越過越沒有的盼頭。惠萍越想越偏激,她像一個走入死衚衕裡的人,怎麼也找不到出去的路。

惠娘第一次有了輕生的念頭,便神情恍惚的到柴房找了根繩子回了房,站在凳子上,脖子往繩子裡一伸,可是當她看見不遠處的牀上,一個四歲左右的小女孩睡得正香,惠娘看了看女兒,眼中全是滿滿的憐惜與不捨,此刻她對自己剛剛產生的想法有了質疑;如果她真死了,誰來照顧她?她還這麼小,肯定被人給欺負,想到這裡惠娘眼淚直掉。

可是一想到這些年被婆家使喚,還有丈夫那高大的身影,她對不起銘哥,對不起女兒,不行,她不能死,惠娘想借助凳子下來,卻不小心把凳子踢倒了,惠娘感覺到繩子越肋越緊,這時候繩子啪的一聲,斷了,惠娘摔暈過去。

今天南葉村發生了件大事,村裡邊的那些個三姑六婆都湊在村裡邊那顆大榕樹下議論紛紛,“老範家的那個三媳婦今天上吊自殺了,聽說了麼?”大牛媳婦一臉神秘的說道;

“你聽誰說的啊?”何花嬸一臉詫異的問道,

“還能有誰?我剛剛見惠孃的公爹急衝衝的往胡大夫那裡去,說是惠娘上吊了,要他趕快去,看能不能救活。”

“如果是真的,那惠娘倒是個可憐人,被那李氏欺負成那樣,要是她死了,苗苗可就慘了。”大梁媳婦一臉同情的說道;她家離範家近,那天不是見惠娘忙裡忙外,一天都沒休息過。

“可不就是,李氏那老婆子還指不定把苗苗怎麼樣呢,惠娘多好的一個人啊,硬被她逼成那個樣子,唉,家家有本難唸的經。”村長媳婦藍氏說道,要是她有個這樣的兒媳婦多好啊,不像她兒媳婦就整天折騰。

這邊三姑六婆說個不停,範家這邊,楊雨迷迷糊糊的感覺脖子上傳來火辣辣的疼,房間裡也吵得很,耳朵裡時不時傳來小孩的哭鬧聲,夾雜着女人的叫罵聲;楊雨想睜開眼,只覺得眼皮越來越重,又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時房間裡又來了兩個人,只見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人看了看在那叫罵的李氏,沒理她便走到楊雨的牀邊,來的路上範老頭已經把情況跟他說了,伸手給惠娘把了把脈,過了片刻,向範老頭說道:“阿銘媳婦命大,性命沒有大礙,就是身子虛,這幾天得好好養着,我開幾副方子,待會上我那裡去拿藥,一天服用兩次。”

說完就去寫方子了,範老頭狠狠的瞪了李氏一眼,跟在胡大夫的身後出去了,李氏見他們前腳一走,陰沉着臉跑到惠孃的牀前大罵;“你個作死的婆娘,不過就是罵你幾句,你就上吊,給誰看啊,現在還輪到老婆子我伺候你,沒門。”

惠孃的大嫂馬氏和小姑子如花一看自家娘還在那破口大罵,紛紛上前勸解道“娘,您別罵了,要是三弟妹真有個好歹,三弟不得跟你急吶?”

“是啊,娘,你消消氣。”

李氏聽了,把目光轉向縮在角落裡哭的小女孩罵道:“哭什麼哭,你娘還沒死呢?呸,晦氣的東西!”說完扭着腰走了;馬氏一見自個兒婆婆都走了,這下沒熱鬧看了,還呆在這幹什麼,也扭着那水桶腰走了,如花看了看躲在角落的苗苗,上前去給她擦了擦眼淚,安慰道:“苗苗啊,你娘沒事,別哭了,啊!姑姑帶你去洗臉,待會再回來看你娘,好不好啊?”楊雨迷迷糊糊的聽見什麼上吊,娘之類的,心裡想着這一定是做夢,當腦中呈現出惠娘往日的種種,腦子裡只有兩個字,穿越?這是什麼烏龍啊;楊雨內心在咆哮,不待這麼坑人的吧?你還能再坑爹點不?

楊雨也懶得想了,先睡一覺吧,好睏,其他的以後再說吧,唉!

楊雨醒來的時候,發現一個黃黃瘦瘦的小女孩正坐在旁邊,看到她醒了,急忙撲上來,“娘,你醒了,苗苗叫了你老半天也叫不醒,我以爲你不要我了,嗚嗚。”

聽到小女孩的哭聲,楊雨心裡覺得難受的緊,想開口安慰,可聲音嘶啞的厲害,半天才說了幾個字,“不---哭。”小女孩看楊雨說了話便放下心來,忽然想起什麼,跟楊雨說了聲“娘,你等會,我去告訴姑你醒了。”說完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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