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眼看着這月都要過了雨還是陸陸續續地下,並沒有下得很大漲水,朱氏和林氏滿心都是想着這個月的生意沒做成。

半夏倒是無所謂,在家休息休息也好,等着天氣好了再去也不遲。

許老三抽空去了鎮上一趟,去了碼頭瞭解情況,明顯碼頭的商船比往日少了,來來往往的商人也少了許多。

進入八月後,天氣越發炎熱,就算是下雨也抵制不了熱。早上起來輕微動兩下就出汗出個不停,更別說幹活了,就像剛洗了澡出來一樣。

就連三妞也是,天天賴在家裡不出去玩了,額頭上的頭髮打溼了貼在頭上,一個勁兒的難受。

院子樹上的知了叫個不停,不下雨的晚上許老五帶着大根幾人去找知了的殼,那東西能賣上一文錢一斤。

許老爹來來回回地去地裡看長勢並不好的莊稼,整天愁眉苦臉的,吃飯都不得勁兒。

半夏在果園裡清掃了兔子窩,又給雞鴨添了水,把狗放出去溜了一圈,然後撿了雞蛋和鴨蛋回去。

回到家頭髮溼得像是淋了雨,一身黏糊糊地不舒服,半夏熱了水準備洗個澡,換了身衣服瞬間覺得舒服多了。

把冰在水裡的西瓜拿出來,切成塊幾人分着吃了。涼涼的西瓜吃下去涼快了不少,剩下的西瓜皮也扔進豬圈裡給豬吃。

“這兩天咋這麼熱呢。”朱氏搖着自家做的扇子。

周氏點點頭,這兩天天氣的確不好,往年進入這個時節會沒那麼熱了,看來今年還當真是天氣異常不成。

想着天氣熱半夏晚上做了南瓜綠豆湯,提前熬好放到水裡放着,到了晚上吃的時候涼涼的,許老三連着喝了三碗。

雨像是突然停了,連着三四天都是大太陽,讓人熱得不得了。許老爹突然覺得決定讓大家去把地裡的糧食收回來,雖然長得不好,可是總比沒有強。

“他爹,不再等兩天?”周氏問。

許老爹搖搖頭,憑他種了這麼多年的莊稼,看着架勢還是早點收回來比較好,別到時候顆粒無收。

許家在莊稼的事情的一向聽許老爹,許老爹可是種莊稼的一把好手。

幾兄弟也贊同許老爹的話,準備好東西就去了地裡,開始收糧食。大家見了還笑話許老爹幾人,平時親近地幾家人勸許老爹不要着急再等等。

許大伯家的兒子見了,連忙回去給許大伯說了,許大伯想了許久也做了和許老爹一樣的決定,帶着一家人去地裡收糧食去了。

許家地不多,糧食今年也減產,收了一兩天就收完了,趁着天氣好曬了三四個太陽,就收起來放着了。

周氏看着連着幾天的好天氣,一個勁兒地埋許老爹收早了,該讓糧食在地裡再長十天半月,說不定能收一袋子糧食。

在周氏的埋怨下,許老爹過了兩天憋屈日子。

晚上一家人吃飯的時候,半夏突然聽到屋頂上傳來“啪啪”的響聲,許老三也聽到了放下碗筷出去查看。

鴿子蛋大小的冰雹打下來,砸到許老三肩膀,許老三連忙退回去,見許老爹也想出來,連忙朝他大喊,讓他回屋別出來。

許老大和許老二兩家人也聽到了,也乖乖地呆在屋子裡。

不能出去,就只能呆在廚房裡,幸好蓋廚房時蓋得結實,不然屋頂也會被砸壞的。三妞沒見過冰雹跑到門口看,半夏也只見過一次,只見白色的小球從天上掉下來。

許老四的廚房被砸得不成樣子,完全不能用了。

連着下了快半個時辰,冰雹才停。大家以爲沒事了,突然毫不留情下起了傾盆大雨,許老三先是把三妞抱着回了屋,又拿着傘把半夏護着回了屋。

“快把衣服換了,彆着涼了。”

半夏一回屋就給淋溼了的許老三找衣服,讓他在簾子後面把衣服換下來,又用幹帕子給他擦着頭髮。

“也不知道果園裡的雞鴨怎麼樣了?”許老三坐着讓半夏給他擦着頭髮,“還有那麼多的果樹。”

wωω ¸тт kǎn ¸c o

那麼大的冰雹,果樹肯定會被打壞的,半夏也憂心,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銀子啊。

這晚,大雨沒有停,許多人也沒有擔心得沒有睡着覺。

隔天一大早,沒有睡好的朱氏和林氏盯着烏青的眼睛早早的起了牀,早飯都沒有心思做了。

兩人本想去竹林看看,不過大雨把兩人逼退回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半夏一開門就見連連嘆氣的兩人,精氣神一點兒沒有地站在屋檐下。

半夏舉着傘小心翼翼地走過去,妯娌三人站在屋檐下,看着這大雨和院子裡的積水。

“這雨再下下去,可不得了。”朱氏說。

“可真別漲水吧。”林氏心裡可擔心了。

半夏沒有說話,不過也擔心着,以前電視上看新聞見過,有地方下了一天一夜大雨之後,城市積水,漲到了兩三層樓那麼高,農村淹沒。

周氏年紀大,心裡着急上火,到了天亮才睡了一會兒,聽到外面的動靜也穿衣服起牀。還沒有來得及說話,就聽見有人在拍院門。

朱氏打着傘連忙去開門,這麼大的雨也不知道是誰來串門。

“杏娘,這麼大的雨你咋過來了。”

杏娘穿着蓑衣也不管用,一身被淋溼了,頭髮上的雨水像線一樣接着掉。朱氏連忙打着傘把人接進來。

“嬸孃,五哥在家嗎,我家房子昨晚被冰雹打壞了,能讓他去幫我修修嗎?”杏娘用袖子抹掉臉上的雨水,不過一點用也沒有。

杏娘有些難爲情,昨晚自家的屋頂被冰雹打壞了,又下了一晚上的大雨,家裡早就是一攤積水了,母女兩個在角落裡勉強呆了一晚上。

要不是實在找不到能幫上忙的人,杏娘也不會一大早就來許家找許老五去幫忙,一想着母親還在像水簾洞一樣的家裡,杏娘就一陣難受。

許老五剛剛纔起牀,聽到外面杏娘焦急地聲音,三兩下穿好衣服,打開房門。

“走吧。”

朱氏連忙把傘拿給兩人,半夏和杏孃的身形差不多,找了件厚點的衣服給杏娘穿上,兩人深一腳淺一腳地往杏孃家趕去。

到了晌午,雨還是半分沒歇氣,眼睜睜地看着雨水慢慢進了屋子。

開始用掃帚掃水,後來開始用碗往外舀水,雨水很快到了腳踝的位子。

“這可咋辦?”朱氏看着舀不完的積水,急得說話帶了哭腔。

“快跑啊,漲水了,漲水了。”外面不知道是誰驚慌失措地叫喊。

許老三立馬打開院門,是村裡的老光棍,樑三叔。許老三拉住他問他怎麼回事。

“快跑吧,河水漲起來了。”

“樑老三你別亂說,河水能漲到哪裡來,咋的家都不要就跑了,這麼膽小呢。”隔壁劉家也在舀院子裡的水。

樑老三甩開許老三的手,也不廢話直接跑了。許老三連忙退回去給家裡說了。

半夏一聽,嚇一跳連忙讓朱氏和林氏回屋把錢帶上做好準備。

朱氏和林氏還有周氏聽話得回屋,看着衣服櫃子棉絮都捨不得,都收拾上。半夏這邊只把錢放在胸口,秉着雞蛋不能放在一個籃子裡,還放了些錢在許老三身上,叫三妞身上也放了些錢。

“你們帶這些幹啥?”

半夏看着大包小包地三人,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去哪裡旅遊呢,讓他們把東西扔在家裡,只帶錢在身上,這些東西都是累贅。

朱氏和林氏捨不得,這些可都是家當啊:“我們的豬和雞鴨怎麼辦?”

“大嫂,保命最重要。”許老三說。

“就是,都這個時候了還想那些做什麼。”許老大心裡慌得很,面上死死的穩住。

許老二卻不信河水漲起來,之前才修固了河堤,總不能這麼倒黴吧,再說離河這麼遠,怎麼也淹不到家裡來啊。

“你們走吧,我就守着家。”許老爹坐在凳子上。

“爹,你說什麼呢。”許老三上前去拉他。

許老二也過去和許老爹一起:“我也不走,就在家裡。”

“當家的,你說什麼呢。”林氏動了動腳,水漫過了腳踝,快到小腿了。

許老爹一聽急了,自己一把年紀走也走不快,別到時候連累了幾個孩子。再說這裡是自己住了一輩子的家,寧願死在這裡,也不走,幾個孩子還年輕不一樣。

一家人爭論不停地時候,“轟隆”一聲,怕是水誰家的房子倒了,許老三抱過在桌子上坐着的三妞和二根。

”爹,二哥,你們不走,我們怎麼走得安心,快走吧。爹,一家人在一起纔是家。”半夏知道許老爹在擔心什麼。

許老爹聽半夏的話也心動,起身跟着一起。許老二聽得那“轟隆”一聲心裡也怕起來,跟着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