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計劃，吃完晚飯是要再去倒夜香的女人那裡的，所以吃過飯，沈卓問了李忠和二丫的意見，知道他們要自己去街上看看以後，沈卓和陳柔便去了已經去過一次的地方。
臨近天黑，倒夜香的女人和上次一樣，在清洗着夜香桶，她彎着腰，手中的刷子突突不停的刷着夜香桶的每一個角落。
看得出是認真細緻的人，怎麼就這般的蠻橫不講理？
“嬸子，又是我，我和我男人又來了。”
這一次，陳柔和沈卓穿的都是麻布粗衣，衣服上，各處都打滿了補丁，她遲疑了一下，便開口。
“你們落魄了？被那個張蜜害的？”
張蜜？陳柔回憶了一下，一時之間，想不起，這個人誰，倒是沈卓，提醒了陳柔。
“張三娘。”
“是她。”陳柔有些驚訝，一開始的時候，張三娘這樣叫自己，後來，她乾脆叫豬肉西施了，好記，還不容易忘。
婦人見陳柔這個樣子，知道不是張蜜整的，態度又開始不好起來。
“滾滾滾，趕緊滾。”刷子一扔，腳往夜香桶上一踩，婦人就開始大罵。
“你不喜歡她。”沈卓一如既往的少語，但卻一句擊中要害。
“老孃就是不喜歡那個騷娘們，整天在外面勾三搭四的，不守婦道，宜香院的ji女都比她乾淨。”
“你是她婆婆？”陳柔大膽猜測道。
“呸，老孃要是她婆婆，在我兒子娶她的時候，肯定要掐死我兒子，絕不讓她娶那個騷娘們。”
婦人說的十分激動，一開口，便是破口大罵。
陳柔知道，自己方向錯了。
“我也不喜歡她，剛剛她差點沒摔死我，幸好我反應快。”
陳柔話音剛落，頭頂就一道寒光，直射在她身上。
糟了，爲了博同情，把自己賣了。
陳柔深吸了口氣，用一種快哭了的表情看着沈卓，“卓哥哥，我錯了，不是故意要瞞你，我真沒吃虧，保證。”
事已至此，沈卓只能放到後面教育自家的孩子。
這樣一來，婦人倒是相信了陳柔的話。
“實話告訴你們吧，我是爲了兒子兒媳報仇的，張蜜家佔的那個豬肉攤子，是我兒子和兒媳辛苦半輩子掙錢買來準備開小藥鋪的，當時食爲天還沒出現，鼎食也是一個輪廓，那裡房子和地都不貴，可是那個賤人也看上了那裡，說那裡賣豬肉，絕對旺。
我兒子不肯，她居然帶着她男人又是砸，又是搶的，最後還冤枉我兒子玷污她，逼得我兒子兒媳，什麼都不敢要，就回了鄉下。我纔來沒一年，現在就一個目的，害她生意不好，害她倒閉。這一片的倒夜香的，都和我熟，我說讓她們別碰那條街，她們誰也不會去。”
陳柔既覺得眼前的人可憐，又覺得眼前的人本事大。
一個人在外，爲了報仇，那是可憐。
能夠讓這麼多倒夜香的聽自己的，那是本事大。
“那你想過你害張蜜的同時，也害了其他人？其他人也有老婆孩子要養，街上倒閉的那間鋪子的老闆，家裡八個孩子，都等着他養，這些，你都想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