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人,有着黝黑的皮膚,高高的個子,健壯的身材,每走一步,腳下的泥土都像是被重力擊打過的一般,揚起了一陣陣的塵煙。
他的一雙眼睛像是一把利刃一般,緊緊鎖定着站在人羣中,看着城門發呆的人。
漸漸的,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越來越近。
整整一天一夜,從沉水街到慈雲縣,沈卓就靠着自己這雙腿,走了這麼遠的路,他沒有歇息過,沒有吃飯,沒有喝水。
他只想問問這個狠心的女人,他到底哪裡做的不好。
她怎麼可以蠢的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
木雙婉正想着接下來的出路,忽然覺得背後有一道寒光,緊緊的盯着她,讓她有種鋒芒在刺的感覺。
並且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她覺得空氣中,漸漸多了些不知名的冷氣。
凍徹寒骨。
三伏天,突然有了冷意,木雙婉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不知道,爲什麼身子在這個時候不自覺的轉了過去,背對城牆。
不經意間,四目相對!
那是怎樣一種眼神?像恨,又不像恨,但那其間又絕不是愛,沈卓的雙眼眯成一條線,視線中,只剩下了木雙婉一個人。
木雙婉看着闊別一日的熟悉的臉,腿像是抖米時的篩子一般,不停的打着顫,怎麼都停不下來。
接着,牙齒也開始打顫。
她像是呆了一般,看着男人一步步的朝向自己,卻動彈不得。
沈卓離木雙婉半米遠的時候,從喉嚨中發出了幾個音節。
“柔兒!”
那聲音沙啞極了,像是患過重感冒的一般,刺的木雙婉雙耳生疼。
意識在那一瞬間恢復,木雙婉緊緊拽住自己抱着的乾糧,撒開腿就開始往沈卓的反方向跑。
可是還沒跑兩步,就被沈卓的大手撈了回來。
沈卓的大手緊緊握住木雙婉的肩膀,那力道極重,像是要將木雙婉的骨頭碾碎一般。
木雙婉疼的眼淚都快出來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想法。
她死定了!
一個翻身,木雙婉被沈卓扛在了肩膀上,頭朝地,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全部倒流到腦子裡。
木雙婉開始知道害怕,腦子裡快速的想着解決問題的辦法,好漢不吃眼前虧,這一次,說什麼也不能死在這裡。
相公,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腦海中才出現這句話,木雙婉就立刻否決了,這話聽着像腦殘說的。
相公,其實我不想跑的,是你晚上太做的頻率太高了?
呸,這話更像腦殘!
腦袋飛速運轉着,不經意間,木雙婉就見到沈卓穿着草鞋的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磨破,草鞋內點點的血跡,可沈卓像是不知疼痛一樣,依舊扛着木雙婉朝沉水街的方向走去。
“相公,你的腳破了,你放我下來,我給你清理一下,不然會感染,不,會很疼的。”
木雙婉盡力讓自己的語氣變得平常,既不會讓人覺得假,也不會讓人覺得太諂媚。
沈卓的身子,因爲木雙婉的那聲相公,微不可察的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