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野菜與豬食

.“文哥,你要進山嗎?”

張文準備好了小鏟子和用來盛放野菜的揹簍,還準備了一把磨得相當鋒利的鐮刀,這是隔壁鄰居三大爺家的小孫女二丫興沖沖的跑過來問道。

“恩!”張文忙着準備東西,頭都沒擡一下,只是淡淡的哼了一聲。

“這樣就好,我也跟你一起進山,爹爹(這裡的爺爺的叫法)讓我去叫我二爺回家吃飯。二爺他們礦場老是有狗獾子冒出來,我一個人都不敢去!”

二丫其實已經十六歲了,比張文只不過小三個月而已,可農村人對於輩分看的很重,就算是同輩之間也是一樣。

二丫是她的小名,大名叫張美麗,農村人沒有太大的文化,取名字也是隨便取,只是這十多年叫下來,莊上很多人都已經忘記了二丫的大名,基本上都是二丫二丫的叫着,二丫也早就習慣了。

說實話,張文自父母出事之後,得到那筆錢就去了縣裡上高中,直到後來的大學,除了每年父母的忌日和清明之外,很少再回到這個小山村,對於二丫的印象也都是十年前,也就是現在的樣子。

看着眼前這個已經出落的相當清秀的二丫,還真的有點映襯了她“美麗”之名,“去礦場那裡啊?也行,你跟着我就好了!”

大山被大量的植被覆蓋着,基本上仍然保持着比較原始自然的狀態,可是近些年來,村裡爲了增收,就將大山腳下的一塊地方賣給了幾個外地來的礦主,就這樣形成了幾個採石場,村裡的壯勞力基本上都去採石場打工,每個月也能掙上個七八百塊。

雖然99年的時候,農民工的工資並不太高,可是像採石場這樣的純體力勞動的報酬還是可以的,加上這幾個礦主人都還不錯,開出的工資不低,最關鍵的是工資到月就發,從不拖欠,這讓村裡很多準備出外打工的勞力選擇留了下來,畢竟這裡離家很近。

而從礦場開出去的那條路,也是整個清河鎮除了縣城到鎮上的那條柏油路之外最好的道路了,只不過路當然不是這些礦主出錢的修的,而是佔了大山東部的那個部隊駐地的便宜。

大山裡,野生動作還是不少的,雖然野狼、老虎這樣的大型食肉動物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見過了,可是誰也不敢保證這大山裡就肯定沒有。

狗獾子、野兔、黃鼠狼、野雞等等,在這山裡出沒的還是相當多的,村裡本來有幾戶家裡藏有獵槍,每年都能從山裡打到不少的獵物,可惜後來鎮上的派出所來人將所有的獵槍都收繳了,唯一的一把還是村長偷偷藏下來的,但基本上不敢拿出來用。

狗獾子是一種體型不大,但是略顯肥胖的動物,生活在山地森林中,一般都是在洞**中生活,食物主要是各種植物的根莖和一些小動物,包括山下的農田中的農作物經常遭到它的襲擊。

因爲體型不大,跟狗差不多,可是看起來還是很嚇人的,尤其是它出現的時候都是相當突然的,猛地一下竄出來,再大膽的人也可能被嚇出心臟病的。

二丫只是個小丫頭,據說小的時候被嚇過一次,以後每次見到狗獾子就啊啊啊的尖叫不已,還真應了那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老話。

張文準備好了一切,就帶着二丫一起向着大山進發了,尤其要去礦場,他們兩個人只要翻過最靠近他們的這座山頭就可以了。

山的高度不高,也就海拔200多米而已,山腳下能夠清楚的山頂上的樹木鬱鬱蔥蔥的,仔細聽的話還能夠聽到礦場傳來的爆破的聲音。

大山裡的野菜還是非常多的,像張文這樣從小就在大山腳下長大的孩子早已經能夠識別哪些野菜能夠食用,哪些野菜的味道不錯了,雖說是送二丫去礦場,可一路上張文還是邊走邊挖野菜的。

“文哥,你挑了這麼多乞麼菜乾嘛?又不好吃!你家又沒有豬!”

張文隨身帶着的小鏟子不止一個,二丫看張文忙着,她也主動上來幫着忙,只不過她有點好奇的發現張文挑的最多的野菜居然是村裡人用來餵豬的乞麼菜。

而張文家養豬基本上都不是爲了自家吃,都是賣錢給張文上學的,現在已經是六月底了,眼看着張文初二就要念完了,爲了準備初三的學費張家剛把養大的肥豬賣掉了,卻不曾想到張文卻在這時候退學了。

“呵呵,這乞麼菜在我們山裡就只能餵豬,可要是賣到城裡可得好幾塊錢一斤呢!”張文的記憶裡依稀殘留着當初去一家農家飯店吃野菜的記憶,只不過這種野菜到了飯店裡就換了一個名字,如果不是味道相差不多的,張文當時還真沒能想的起來。

山裡的野菜種類很多,乞麼菜、蓮花頭、古老菜、蘿蔔菜等等,還有很多張文也叫不上名字的野菜,越是數量稀少的野菜反倒是味道越是純正,像乞麼菜這樣的漫山都是的反倒是不得山裡人喜歡。

之所以,城裡人吃的最多,也只不過因爲乞麼菜的量多而已。

“真的嗎?城裡人居然喜歡吃豬食?我還是第一次聽說呢!”二丫頓時一陣大笑,在她的觀念裡城裡人都是錦衣玉食的,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華衣華服的。

這大山裡唯一一個算得上城裡人的恐怕就要數他二丫所在的那個礦場的場主劉老闆了,總是穿的西裝筆挺的,腳上的皮鞋擦得鋥光瓦亮的,手上拿着一個山裡人很是稀罕的手機,挺着個大肚子看誰都笑眯眯的。

張文笑了笑,對於二丫的這個“城裡人吃豬食”的概念也只是淡淡一笑,也不是很在意,山裡人和城裡人在觀念上有着很大的差別,在農村人拼了命的往城裡鑽的時候,那些城裡人早已經受夠了高樓林立、烏煙瘴氣的水泥圍城了。

張文幾年的社會閱歷雖然談不上多麼的深,可是他依然覺得這大山的靈秀才是他最鍾愛的所在。

紮根在這大山之中已經成爲了他心中的一個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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