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疤打量着沈三拳,這個光着上身的小村民,渾身上下透着一股狠勁,此時提着拖拉機的搖桿竟然就這樣一人殺氣騰騰的闖到了自己的地盤,刀疤不得不佩服沈三拳的勇氣,今天早上旁邊的小弟就在自己的面前哭訴說遇到個百年難的一見的高手,憑一人之力幹翻了自己十多人,他知道這些膽小如鼠手下的話不可全信,可是也不能不信,在大街上英雄救美本來就是一件很需要勇氣的事情,而戰敗十多人靠的不單單是實力,更多的還是那股遇事不慌,不亂,不怕的狠勁,百姓怕官,官怕流氓,而流氓怕什麼呢?自然就是那些不要命的人。
吳老二被幾個小混混扶進了旁邊的茶鋪,坐在木凳上的他雖然腦袋一陣眩暈,一陣痛楚,可是卻絲毫不敢去提上醫院的事情,看着眼前的刀疤哥,他相信自己的老大有這個實力爲自己擺平一切,沈三拳,小村民一個,即使再厲害,恐怕也不是這十多個常年‘身經百戰’的人的對手吧。
沈三拳看見吳老二進了茶鋪,而裡面又衝出了一羣經常在市場爲非作歹的人,不言而喻,對方找到靠山了,而且還不止一座。
事情到了這樣的地步,沈三拳恐怕就是再衝動也是會冷靜下來的,況且剛剛在對吳老二身體的一頓狠虐之後,胸中的那股怒氣也已經是出了大半了。
“黑子,你確定昨天晚上的人就是他!”刀疤冷着臉,看着那個一臉腫相的小弟,不緊不慢的問了一句。
看着沈三拳那雙充滿仇恨的眼睛,黑子的身體明顯的一顫,昨天晚上沈三拳那說打便打的作風他還是記憶猶新,他現在就怕沈三拳突然把手中的那個搖桿丟過來,後退了一步之後,他輕輕的對着刀疤說道:“刀哥,錯不了,就是這小子!”
“一個人?”刀疤實在很想知道沈三拳到底是真狠還是黑子爲了顧面子故意少說了一些人。
“別他媽的跟我默默唧唧的,實話實說!”刀疤提高了音量,對着黑子瞪着一雙銅鈴般的大眼。
“刀哥,其實是兩個,還一個小光頭,不過這小子最狠,兄弟們也基本是被他幹翻的!”
刀疤一巴掌使勁的拍在黑子的頭上,“你.媽.的,一天到晚不吹牛你會死是不是?等下再收拾你!”
沈三拳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看着刀疤等人,他沒有說話,他知道就是說話也是多餘的,什麼把吳老二交出來,要不能怎麼怎麼樣,都是廢話,你現在一個人,別人十多個,就是吳老二再不重要,別人也不可能十多個人就在眼皮底下看着你毆打自己人吧,何況眼前這個一臉腫相的小黑可是自己昨天晚上痛打過的人,更是不可能輕易的放過自己,而那刀疤看着自己攜帶凶器而來,臉上也是沒有一點慌亂的跡象,沈三拳知道事情絕對不會那麼的簡單了,他現在有點後悔,後悔自己怎麼就要一直追趕着這個吳老二呢,吳老二整天在市場轉悠,想報仇機會還不是大把嗎?可是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怎麼樣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男兒一個,掉頭馬上就跑這樣的事情還是做不出來的,臨死也要啃掉對方一塊肉,這纔是沈三拳的作風。
“小子,你很有種啊!”刀疤不冷不熱的說道。
沈三拳一陣苦笑,“有種沒種那要看是什麼情況,沒有人不怕死,但是如果做的事情比自己活下去還重要的話,那就值得。”
“夠坦白!”刀疤誇讚了沈三拳一句,就憑小村民的這句話,刀疤就知道沈三拳是個身體裡流淌着滾燙熱血的人,“不過賬還是要算的,吳老二怎麼樣也是我的兄弟,而且現在這裡可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聽我的,這句話聽過沒?”刀疤環顧四周,茶鋪旁邊另外還有一些小店,沈三拳知道能夠在農貿市場擁有一個自己的店面,單憑錢還是不夠的,黑道的關係尤爲重要,農貿市場的店面賺錢不多,對於那些個賺大錢的大老闆來講自然是看不上眼的,而一般的小商人如果想要在這裡站住腳,必定就要給一些所謂的‘保護費’,很明顯這個眼前的刀疤就是這一片店面的‘保護者’。
“你想怎麼算?”沈三拳打開天窗說亮話。
刀疤撇撇嘴,“很簡單,你怎麼打我兄弟的,我們就怎麼打你,絕不多一下,當然少一下也是不可能的,如何?你能抗住不倒下這事就算了結了。”
很公平,真的很公平。
“我不答應又怎麼樣?”沈三拳胸中的那股傲氣頓時顯現出來,你狠,我比你更狠,讓我站着捱打,還不如直接一刀捅死我,心中這樣想着,沈三拳不由的緊了緊手中的搖桿,現在這傢伙可是保命的東西,千萬不能失手。
刀疤笑了,或許他知道這樣的回答纔是眼前這個小青年的性格,他喜歡這樣的人,但是喜歡並不代表就會放過沈三拳,刀疤臉上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失了,看着沈三拳用一種極其生硬的語氣說道:“你不答應只怕傷的會比吳老二更重!”
“我也不廢話了,你準備好了。”刀疤的臉上沒有一絲開玩笑的跡象,提醒着沈三拳,突然就提起了茶鋪門口的一把鐵鍬,“兄弟們,好好招呼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沈三拳一個人,而眼前這些恐怕除了刀疤以外都是喜歡以多打少的‘英雄’,隨着刀疤的一聲招呼,都是歡天喜地的操起茶鋪裡的武器衝了上去,黑子最後,他的心中對於沈三拳還是有着一股莫名的恐懼,生怕一不小心那拖拉機搖桿就會砸在自己的頭上。
這些流氓都是就地取材,所以很多人的手中拿着的都是一些木製武器,沈三拳儘量的靠近這些人,而拿着大鐵鍬的刀疤是沈三拳最大的威脅,此人看來是個打架的老手,不但出手刁鑽,而且狠到不行,沈三拳好幾次差點就被他拍到。
一人獨鬥十多人,難度自然是高之又高,這還比不得昨天晚上,畢竟昨天自己是偷襲在先,佔了主動,而且還有玩命小和尚小釋在旁邊協助,現在自己孤軍奮戰,雖然手有寸鐵,可是對方也是人人有武器,躲閃中,一根木棒重重的擊打在了沈三拳的後背上,一陣劇烈的疼痛傳來,沈三拳咬緊牙關,他知道現在絕對不能慌,一慌,恐怕接下來就要跟這些鐵製武器親密接觸了,忍住疼痛,沈三拳一個轉身,在那個混混還沒有來得及撤手的時候,一搖桿擊打了過去,這一下直接敲在後面混混的手臂上,頓時傳來一陣哭爹喊孃的聲音,小混混丟掉棒子抱着手臂在地上翻滾個不停。
沈三拳絲毫沒有停,一下擋住了兩三個人的攻擊,突然伸手一把抓住一個混混的頭髮,使勁的一拽,混混‘啊’的一聲,靠向了沈三拳的胸前,沈三拳的膝蓋飛快的擡了起來用力的朝着他的頭部頂去,這個混混直接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媽的,大家弄死他!”刀疤怒了,他拿着一把大鐵鍬此時根本發揮不出威力,混混人多,很多拿短武器的都衝在前面,刀疤也不敢出手太大弧度,要不能就會誤傷自己人,看着兩三個手下躺在地上,他實在是氣到不行。
“哥哥,不要打我哥哥!”沈三拳正玩命的奮戰在衆人之間,突然沈顏的聲音傳來,一看,頓時大呼不好,老會計和沈顏還有村裡的幾個小夥子此時正站在不遠處,看着沈三拳被圍在中間,沈顏已經嚇的哭了起來,而老會計和其他的小夥子卻是一動不敢動,跟北崗村決鬥,他們或許會毫無猶豫的衝上去,可是現在面對這些拿命來拼的流氓,大家都嚇傻了。
黑子看着哭的稀里嘩啦的沈顏,頓時心生一計,這小子不是狂嗎?把他妹妹抓了,看他怎麼囂張,心裡剛想到,這個禽獸就飛快的衝向沈顏,南崗村旁邊的兩個小夥子不敢上前,並不代表他們連保護沈顏也不敢,看着黑子一臉兇相的跑來,兩人也是拿出了看家的本事,緊緊的抱住了黑子,一陣拳打腳踢。
“媽的,還不來幫忙!”黑子慌了,匆忙的大喊了起來,一些平時跟着他的小流氓頓時過來助陣,這個時候南崗村的兩個小夥子就扛不住了,畢竟身爲小村民的他們有的是力氣,但是下手絕對沒有黑子他們來的狠。
老會計雖然沒有動手,卻還是被黑子重重的打了幾拳,沈三拳此時連自己也顧不得了,只想一心幹翻黑子,救回沈顏,不注意之間,又被木棒狠狠的砸了幾下,吐出了一口鮮血。
黑子歪着嘴巴,抓住沈顏的頭髮,對着沈三拳惡狠狠的說道:“臭小子,還不住手,你妹妹可沒你那麼能打。”
黑子正一臉囂張的得意洋洋,突然不知道哪裡飛過來的一隻解放鞋砸在了臉上,黑子還沒有反應過來,咽喉處就出現了一把黑中透亮的剔骨刀,他的手不由自主的放開了沈顏。
剔骨刀不是用來砍骨頭的,而是專名用來剔除牛骨上殘留的餘肉,就跟匕首一樣,窄而鋒利,黑子感覺喉嚨一片冰涼,正準備說話,沒想到剔骨刀的主人倒率先開了口:“刀疤,你還不住手麼?”
普通的聲音傳來,刀疤倒還真聽話,頓時停下了手裡的動作,沈三拳趕緊跑到沈顏的身旁。
“丁叔,這好像不關你的事吧。”
“是嗎?”說話的是個中等身材,圍着一條破廚裙,頭上有點禿的五十歲左右的漢子,只見他用那張沾滿牛膳味的手輕輕的抖動着手中的剔骨刀,黑子頓時嚇的魂不附體,想叫又不敢叫,生怕一動,那鋒利的鐵器就會劃過他脆弱的咽喉。
“你看看你們站的地方?”丁叔再次的說道:“好像已經到了我的地盤了!我的地盤聽我的,這可是你說的!”
刀疤一看,傻眼了,衆人打着打着還真不注意已經到了牛肉攤的位置上來了,而沈顏老會計等人更是站在牛肉攤的旁邊。
“本來到了我這裡,我也不屑跟你們計較,不過今天倒還真讓我長眼了,見過不要臉的,還沒見過如此多不要臉的,十幾個打一個不說,現在竟然淪落到威脅小姑娘來取勝,刀疤,你是越混越回去了呀!”丁叔絲毫不客氣,雖然語氣很平淡,卻猶如在刀疤的臉上狠狠的甩了好幾下,刀疤一張臉通紅不已,看着黑子,怒氣不由的涌了出來,這個膽小怕事的手下倒還真沒給他丟臉少過。
丁叔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用刀架在黑子的脖子上,刀疤等人卻是沒人敢靠近一步,突然丁叔出手如電,用那剔骨刀的刀背不斷的點擊着黑子身上的各個部位,咽喉,手臂,胸口,腹部,腿部,然後是重重的一腳把黑子踢了過去。
“刀疤,殺人我是不敢的,所以用的是刀背,但是你也應該知道剛纔我要是用這一面的話,他會怎麼樣?”丁叔說完,用大拇指不斷的碰着剔骨刀的刀鋒,發出一陣細小的‘嗡嗡’聲。
看着丁叔那神乎其神的刀法,刀疤很有理由相信丁叔能夠在瞬間廢殘黑子,雲城說亂不亂,說不亂也亂,雖然現在已經是法制社會,但是隱藏在黑暗中的那些黑勢力誰又能夠真正瞭解呢,黑白黑白,這個世界有白的地方就註定有黑的一面。
刀疤雙手抱拳,“丁叔,多謝你手下留情,不過此事總不可能這麼算了吧,就跟你說的一樣,我兄弟威脅他妹妹是不對,不過這小子我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刀疤好歹也是在市場上混的人,如果就這樣的丟臉過去,以後恐怕還真沒辦法在這裡混下去,爲了自己以後的‘前程’,刀疤決定再他媽的不要臉一次了。
“那你想怎麼樣?”丁叔慢條斯理的說道。
“我知道牛肉攤是你老的地盤,好,我退出去,不過我會在外面守着,這小子什麼時候出來,我就什麼時候料理他。”刀疤說完,對着那幫沒用的手下一陣咆哮,“都給我退到外面去。”
“好!”丁叔突然大喝了一聲,對着沈三拳一瞪眼,“小子,你還不跑,我這殺牛場三十米長,多給了你三十米的優勢,應該能甩掉這幫沒用的東西吧。”
丁叔的意思很明顯,殺牛場的牛肉攤是丁叔的地盤,現在丁叔爲着沈三拳,讓他先走,但是一旦出了牛肉攤,刀疤定然會馬上追趕上去,所以,現在擺在沈三拳面前的安全之路就是這片長略三十米的牛肉攤,至於出了這裡,沈三拳到底會怎樣,丁叔也不知道,俗話說幫人幫到底,但是真的能幫麼?大家都是出來混的,如果真的過的太過分,恐怕道理上都是講不過去的。
刀疤明知道丁叔在幫着沈三拳,此時也沒有辦法,看着丁叔,刀疤敢怒不敢言。
沈三拳看着沈顏,一陣不放心,如果自己走了,妹妹被他們抓住怎麼辦?丁叔彷彿已經看懂了沈三拳的內心,轉過身子慢慢的把那剔骨刀往牛肉砧上使勁一插,“小子,話已經到這個份上了,你跑不跑是你的事,我馬上就要收攤了,到時候可千萬別怪我沒提醒你,還有,你妹妹應該還沒有吃中飯吧,我帶她回去吃頓好的。”
沈三拳此時再傻也聽得出丁叔的意思,看着沈顏,說了一句:“聽丁叔的話!”
“你就放心吧,有誰敢欺負我家的客人,我就讓他嚐嚐什麼叫着庖丁解牛!”
雖然沈三拳聽過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不過此時用那句先走爲妙恐怕來的更加的貼切,他慢慢的走出了牛肉攤,就在出去的一剎那腳步頓時的加快了起來,一溜煙似的向着農貿市場外面跑去。
“哥哥……”沈顏大聲的哭了起來。
後面的刀疤一看,氣到不行,沒想到這小子還真說跑就跑,剛纔玩命的英雄氣概蕩然無存,他怒氣衝衝的看着手下的這羣流氓,突然大聲一吼,“媽的,騎自行車追那小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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