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拳抱着沈顏,這一刻,他感覺什麼都踏實了,妹妹終於平安無事,而其他人呢,東榔頭陰狼這兩個混蛋絕對要讓他們得到應有的懲罰,還有那個在家裡等待好消息的斧爺,至於胡勝利,也算是撿了一條狗命,現在已經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
夕戰的屍體靜靜的躺在地上,刀疤殺了人,卻沒有一點的心慌,抱着受傷的手臂來到沈三拳的跟前,“三哥,一人做事一人當,夕戰的事情我一個人扛下了,以後小儀……”
沈三拳站了起來,輕輕的拍着他的肩膀,“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刀疤點點頭。
沈三拳不再耽擱,抱着夕陽跌跌撞撞的向着山下而去,同時吩咐將初九和夕戰的屍體暫時先運回洗煤廠,至於陰狼跟東榔頭兩個混蛋,則是一塊綁了。出了這樣大的事,瞞是不可能的,該面對的還要面對,而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救回夕陽纔是關鍵。
初八一直緊緊的抱着初九,臉上已經看不到任何的表情了,當燕小七背起初九的時候,他還一直在那裡念念叨叨,“弟弟,你別嚇哥,別玩了,你應一聲吧。”
小釋跟刀疤當時就掉下淚來,小和尚滿臉都是淚,用血糊糊的雙手緊緊的拉着初九的胳膊,“九哥,你怎麼就死了呢,你不是答應教我功夫嗎?九哥……”
山下舒馬河開來的邊三輪早已經拋錨了,不過這小子還算有點道行,自己在樹林裡找了點東西搗鼓了半個小時竟然弄好了,山上槍聲響起的時候,他真的是擔驚受怕到了極點,抽完了七八根菸之後,終於看到胡勝利像瘋了一樣的開着車而來,舒馬河可沒有攔下胡勝利的膽子,匆忙之間躲在一旁,心裡的忐忑卻是分外的加重了幾分,好幾次想自己開着車離開,最後還是咬咬牙堅持了下來,奶奶的,受牽連就受牽連吧,這個時候不講點義氣還算是人嗎?刀疤離開的時候可是千叮嚀,萬囑咐,叫他無論如何都不要離開,有了他這個神乎其神的車神,或許就能幫助點什麼。
沈三拳終於是出現在了舒馬河的前面,望着一干猶如從泥巴里爬出來的人,舒馬河頓時迎了上去,他很快就發現不對勁了,衆人滿身的血跡和泥濘加上一動不動的夕戰和初九說明了一切,不過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緊張的跟在後面。
沈三拳將夕陽放在了邊三輪的後面,自己也快速的爬了上去,盯着舒馬河,“開車,去醫院,要快!”
舒馬河愣在一旁。
“舒馬河,幫我最後一次,謝謝!”沈三拳認真的說道,“小釋,刀疤,你們堅持一會,開東風車回洗煤廠去,等我回來,記住,一定要等我回來,千萬不能自作主張。”
“三哥,你……”
“什麼都不要說了,一切都等我回來,叫工人們全部回去,你們再進去,還有,那兩個人好好的看着,千萬別跑了。”沈三拳指着東榔頭和陰狼,快速的交代一切,“舒馬河,用最快的速度去醫院!”
舒馬河鄭重的點了點頭。
沈顏小姑娘一路上都依偎在小釋的身旁,看着沈三拳做着決定,眼睛裡閃着淚光,直到舒馬河發動邊三輪的那一刻,才喃喃的說道:“夕老師,你千萬不能死啊。”
邊三輪一陣風一般的從泥濘的道路上飛過,向着雲城而去。
一路上,沈三拳都是緊緊的捂住夕陽的傷口,冷風從兩旁不斷的吹來,觸摸着夕陽越來越冷的身體,他的心裡只有一個聲音,“陽陽,你一定要堅持,要堅強的活下去。”
沈三拳冷峻着臉孔,從山上下來的一路上,他就慢慢的冷靜下來了,也在不斷的思考,初九死了,夕戰也死了,出了這樣的大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覺,可能嗎?簡直是荒渺,天方夜譚。
胡勝利東榔頭等人是罪有應得,可是夕戰呢?能怪他衝動,怪他心狠手辣嗎?沈三拳將心比心,如果是沈顏被別人傷害,恐怕他也會跟夕戰一樣,毫不猶豫的殺掉胡勝利,可是初八沒有錯,他只是想救夕陽,但是夕戰還是對他開槍了,沈三拳覺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錯,如果不是自己叫初八救夕陽,恐怕一切都不會發生了,還有刀疤,殺了夕戰已經成了不爭的事實,夕衛國何其的身份,事情真相大白,等待刀疤的就只能是死刑,沈三拳忘記不了那一天,刀疤有點害羞的對自己說小儀懷孕了,他要做爸爸了,可是現在呢,他真的能夠看到孩子出生的那一天嗎?
沈三拳相信,刀疤,一定能的。
一個重大的決定在沈三拳的心中重重的敲響。
舒馬河的巔峰技術發揮到了極限,邊三輪在馬路上的速度現在已經超過了任何車了,當開到醫院門口的一剎那,這輛歷經風雨的賽車終於冒起了一股黑煙,根據舒馬河的經驗,這車,絕對沒有再修的可能了。
沈三拳抱着夕陽,冷着臉,匆匆的跑進醫院,一個人向着手術室而去,同時大喊,“救人啊,救人啊!”
醫生慌慌張張的跑了過來,當看到夕陽的重傷時,嚇的驚呆了,這可是名副其實的槍傷。
沈三拳現在什麼都不怕了,從後腰拔出那把剔骨刀,伸到醫生的面前,“救人,我不想再說第二遍!”
不得不說當一個人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還真的會服服帖帖,所有對槍傷有經驗的醫生頓時忙碌了起來,連簽字的手續都免了,當手術室亮起紅燈的時候,沈三拳望了最後一眼,快速的出了醫院。
下面要做的事情比他想象中的要多的多。
夕陽能不能夠挺過來,沈三拳已經不去想了,該做的自己都做了,萬一她真的熬不過那一關,沈三拳也是無能爲力。
他走向旁邊的店鋪,撥通了烏金膏的電話。
“樹根叔,來洗煤廠一趟吧!”
乾脆利落的話一說出來,烏金膏也頓時明白,出大事了,說了一個好字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沈三拳在馬路上攔下一輛車,拉開車門坐了上去,冷着臉,“去河東洗煤廠!”
“你是誰?我爲什麼要聽你的。”
沈三拳默默的看着擋風玻璃的下面,那裡有一包煙,他絲毫不理會司機疑惑的目光,掏出一根,點燃了起來,吐出一口濃煙之後,將剔骨刀伸到司機的咽喉旁,“現在可以去了吧!”
“兄弟,大白天的,你可別亂來啊,我聽你的就是。”
小釋刀疤等人比沈三拳早到一步,來到洗煤廠的時候,工人們都已經被遣散回家,而沈顏卻在沈青山的照顧下回到了南崗村,這也是沈三拳事先安排的,他實在不想讓自己的妹妹再次受到過多的驚嚇。
“三哥,現在怎麼辦?”小釋畢竟年紀小,真的開始有點慌亂起來了。
刀疤則是忍着槍傷,默默的抽着煙,初八依舊是抱着初九冷冰冰的屍體,什麼都不去想,也什麼都不想想。
陰狼跟東榔頭兩人被捆綁着,兩隻落水狗耷拉着腦袋,看的出來,在沈三拳來之前,又被狠狠的教訓了一頓。
陰狼的手臂還一直低垂着,沈三拳知道,這都是初九的傑作。
刀疤忽的站了起來,“三哥,殺一個人也是殺,殺三個也是殺,我現在就將這兩個混蛋全殺了。”
“好!”沈三拳冷冷的說了一句,“你動手吧!”
刀疤站了起來,將菸頭狠狠的丟在地上,掄起桌子上的砍刀就這樣面無表情的走了過去,兩個傢伙此時也好像認命了一般,什麼話都不講,不過眼神中閃過的那絲恐懼卻是瞞不過沈三拳的眼睛。
“三哥,小釋,我刀疤這輩子能認識你們,夠了!”說完這句話,刀疤毫不猶豫的揚起了砍刀。
沈三拳猛的一把衝了過去,對着刀疤的後腦勺就是重重的一擊刀手,隨後慢慢的扶着他的身子,輕輕的放在旁邊的椅子上,看着小釋一臉詫異的目光,說道:“把刀疤綁起來,綁結實了。”
“三哥,你這是?”小釋疑問道。
“你不用管,照我的去做!”沈三拳摸出一根香菸,點燃了起來,提着刀疤手中的砍刀慢悠悠的來到陰狼東榔頭的身旁,輕輕的問了一句,“你們兩個,要死還是要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