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烏金膏臉上涌現出來的神色,燕雲天強制鎮定,問道:“乾爹,你不用急,慢慢說!”
“剛剛接到雲飛給我的消息,昨天晚上鬼烈偷襲東枝軍營,將初八跟葉寒兩個人都給綁架走了,最後留下話,要救他們兩個,就讓三拳去泰國找他!”烏金膏雖然沒有見過鬼烈,但是也從燕家小子的嘴中聽過太多這個混蛋的信息,一時之間也是驚呆無比,葉寒倒還沒有什麼,可是初八卻是烏金膏在雲城看見過的,小夥子人不錯,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再說了,現在沈三拳等人在雲城,要趕回金三角去,確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加上雲城方面陳天放跟夕陽始終沒有露面,這兩個人到底是打什麼主意也是所有人都不知道的。
“這個王八蛋!”小釋一聽就火冒三丈,燕小七也是怒氣衝衝,龍九卻在一旁皺起了眉頭,在金三角,不管是誰,他都有信心有膽量去跟他鬥上一場,但是鬼烈,他真的沒有這個信心,實力相差的太大,已經不是他能夠控制的問題。
燕雲天呆坐了下來,落在鬼烈的手上,真的是個十分棘手的問題,鬼烈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這個傢伙軟硬不吃,變態無比,加上沈三拳那一隻眼睛的仇恨,能放過葉寒跟初八兩個人才怪,而如果沈三拳真的過去找他,絕對是有去無回,論實力,在場的每一個人都不是鬼烈的對手,而選擇跟越南一樣的方式去搭救,恐怕也是徒然,泰國是這個混蛋的地盤,此時人在他的手上,根本沒有什麼可以討價還價的餘地,而鬼烈到底有什麼把柄,燕雲天仔細的想了一遍,也是最終沒有發現。
天已經慢慢的暗了下來,外面的街道也漸漸的看不清了,本來打算凌晨出發的這些人此時已經急不可耐,東枝的每一個人都是自己的兄弟,何嘗還有初八跟葉寒,龍九跟沈三拳小釋等人哪一個都不想他們出事。
“乾爹,我看我們要提前出發了,楊谷海那邊不知道弄好了沒有,你現在馬上去找青山跟麻子,將三拳接來,路上小心一點,我現在就怕節外生枝,如果碰到陳天放,那個小子出爾反爾就麻煩了,我們被耽擱是小事,初八他們可能真的會喪命!”
烏金膏自然也知道了其中的重要性,對於燕雲天他是依依不捨的,但是此時此刻,那裡還是講解這些的時候,他快速的出了門,只留下了這一羣憤怒不已的青年。
“雲天大哥,回去了之後,你打算怎麼辦?”龍九還是不由的問了一句,他的心裡實在是擔心,可是卻是絲毫沒有底氣。
“我也不知道,如果不是鬼烈還好辦,不是不是選在泰國也好辦,偏偏什麼都對我們不利,來的時候我就擔心,一是雲城方面,二就是東枝軍營,沒想到還是出事了。”燕雲天皺緊了眉頭,“大家收拾一下,我看晚飯也來不及吃了,現在必須馬上趕路,再晚就來不及了。”
衆人其實也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帶,幾分鐘之後已經是處理好了一切。
衆人靜靜的等待,一旦等到了沈三拳,就可以馬上的出發了。
來到了南崗村,烏金膏沒有絲毫的停留,找到了青山之後,兩人火速的來到了沈三拳的家,將事情一說之後,沈三拳臉都變色了,看着沈甜,望着還在搖籃中的孩子,猛的一下抱住了沈甜,“小甜,我要走了,我……”
“三拳哥,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理解!”沈甜將早已經包好的毛衣放在沈三拳的手上,含着淚光目送着丈夫出門,她已經是第二次了,上次的分別就已經讓這個小女人肝腸寸斷,下一次的相見會是在什麼時候,她真的無法確定,而此時此刻,丈夫回去之後還要面臨一大堆的問題,看到烏金膏的臉色,她知道事情的緊急性,而丈夫的平安卻是她在心裡不斷久久祈禱的事情。
雲城之行,一天一夜,短暫而急促,對於沈甜跟沈三拳來說都是一種煎熬,這種幸福之中的悽苦讓他們的心再次的被重重傷了一次。
而以後的以後,又會是那一天。
坐上了洗煤廠的小東風之後,沈三拳抿着嘴脣,望着這生他養他的地方,哭出聲來,就跟一個孩子一樣,盡情的發泄着心中的那份悲苦。
烏金膏在一旁,沒有作聲,只是搖搖頭,望着這個苦命的孩子,想說些什麼,卻是難以開口。
衆人碰面了之後,望着沈三拳紅彤彤的眼睛已經聽着他沙啞的聲音,燕雲天也感覺到了一絲的心酸,他甚至開始有了一點的慶幸,慶幸自己沒有成家,隨後走上車的那一剎那,他卻是一陣苦笑,自己這樣刀口舔血的人,就應該孤孤單單一輩子,娶了別人,不是害人家嗎?
衆人向着烏金膏揮手,望着這羣轉眼就將離自己遠去的小子,烏金膏的心再一次感到了顧忌,這個老人感嘆沈三拳的同時,其實也在爲自己感到傷悲,沒有兒孫在旁邊承歡膝下,對於任何一個老人來說,都是一種殘酷的摧殘。
“三拳,雲天,你們一定要活着,我老了,我真的不想白髮人送黑髮人!”烏金膏流出了眼淚,卻是突然的笑了起來,“不悔,幸好還有你,爺爺已經滿足了。”
早已經自居爲沈不悔爺爺的烏金膏邁着重重的步伐走在大街上,路燈下,他的身影逐漸的被拉長,很落寞的出現在了遠方。
人,沒有親情,沒有友情,就跟死了沒有什麼分別。
在沈三拳他們出發的一剎那,一輛吉普也是風馳電掣的駛向了南崗村,陳天放跟夕陽兩個人同時的下了車,他們來的目的自然就是一個,那便是找沈三拳,不爲別的,更不是出爾反爾,夕陽只想親口對沈三拳說一句珍重,陳天放百分百支持夕陽的做法,他體會到夕陽心中的善良,也明白她心中的那種不捨,或許跟沈三拳見上一面之後,她就滿足了。
“三拳走了!金三角出事了!”沈甜沒有隱瞞,依舊滿臉是淚的站在門口,望着夕陽,喃喃的說道。
說完之後,猛的一把跪了下來,“夕陽,我求求你,你放過三拳吧,他沒有殺你的哥哥,你不應該對他趕盡殺絕啊。”
夕陽趕緊扶起了沈甜,雙眼通紅,“我殺三拳?我會殺三拳嗎?小甜,你相信我,我不是來找三拳報復的,我只想跟他說一聲再見!”
沈甜嗚嗚的哭了起來,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感謝,總之,淚水是怎麼擦也擦不乾淨。
出了沈三拳的家門,夕陽就跟失魂落魄的一般,她也沒有想到沈三拳會提前出發,沈甜這個苦命的女人剛纔竟然給自己下跪,試問一下,這樣的人,自己真的能夠及的上嗎?或許她跟沈三拳纔是真正的一對,而自己,無疑就是沈三拳人生當中的一個匆匆過客,沒有絲毫的分量,有的只是一抹幽香,一絲溫存。
“夕陽姐姐,你真的很想見到沈三拳?”陳天放突然的一句,語氣堅定。
“現在說這個有意思嗎?天放,你瞭解我,也理解我,換着是你,你難道不想見他最後一面。”說道最後兩個字,夕陽莫名的害怕了起來,剛剛沈甜說了,金三角出事了,到底是什麼事?沈三拳每時每刻都處在危險之中,說是最後的一次見面,真的很有這個可能,一想起這些,夕陽再次的悲傷起來,眼淚嘩嘩的落下,就連身子也漸漸的站不穩了。
陳天放一把拉住夕陽的右手,將她拽上了吉普,擦乾了她的眼淚,一字一句,“夕陽姐姐,不管你做什麼樣的選擇,我都會尊重你,你現在要見沈三拳,我也一樣會給你辦到,這裡見不到,我就帶你去金三角,相信我。”
說完,陳天放猛的發動了起來,一聲轟鳴之後,吉普絕塵而去,在地上畫出一道溝壑,激起了一陣的煙塵。
望着陳天放那種充滿剛毅認真的臉龐,夕陽突然的想到了兩個字,感動。
要去金三角,沈三拳等人選擇的路線自然還是雲南,對於這一點陳天放還是心知肚明的,他猛的加速,將軍用吉普的性能發揮到了極限,飛快的向着這個方向而去,沈三拳走的時間不是很長,只要自己追,絕對不是沒有機會。
小東風的車速跟軍隊裡面的那種野戰吉普根本沒法比,也不知道開了多久,陳天放只覺得一切都安靜了下來,腦海中只有吉普車發動機的聲音,而旁邊的夕陽卻跟自己一樣,死死的盯着前方。
終於,當洗煤廠車牌號的小東風出現在自己前方的那一瞬間,陳天放終於如釋重負的鬆了一口氣,果斷的衝上前,在小東風的面前死死的停了下來。
沈青山一個激靈,緊急的剎車。
燕雲天皺起了眉頭,媽.的,還真是越害怕什麼就越發生什麼,軍用吉普,陳天放的車,半夜三更的趕來,難道還會有什麼好事。
“雲天大哥,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如果陳天放一定要抓我,我也沒有辦法,只不過初八跟葉寒都在鬼烈的手上,我是怎麼樣都不會束手就擒的。”沈三拳冷着臉,“小釋,如果陳天放不讓開,就動手,大不了再殺一個人!”
“知道了三哥!”
陳天放是在沈三拳的心中是有好感的,換做平時,沈三拳即使自己受傷也不會傷害他,但是現在不一樣,自己的兄弟被別人挾持了,危在旦夕,沈三拳不會就此罷休,既然已經成了大惡人,乾脆就多殺幾個,爲了初八,沈三拳即使死後打入十八層地獄永不超生,他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怨言。
吉普車上下來了人,陳天放,夕陽,再看看後面,根本沒有其他車輛的影子。
“三拳,看看再說,千萬別衝動,現在最重要的就是順順利利的到達金三角!”燕雲天提醒了一句。
沈三拳點點頭,走下了車,向着陳天放而去,後面的小釋緊跟上前,腰間已經藏好了隨時準備發難的菜刀。
夕陽望着沈三拳,千言萬語一起堵在了胸口。
風呼呼的吹着夕陽的頭髮,凌亂不堪,加上臉上掛着的淚痕,現在的夕陽看上去是那樣的讓人疼惜,沈三拳的心一下子軟了下來,這個女人,總是打動他內心最柔軟的那一個部位。
“沈三拳,我陳天放說話算話,只不過夕陽姐姐有話跟你說,我才追來的!”陳天放看着沈三拳,大聲的說道。
沈三拳走了過去,望着夕陽,幽幽的說道:“你來了?”
“出事了嗎?”夕陽問道。
“嗯,初八出事了,在金三角被人挾持,我不得不提前回去,沒有躲着你們的意思!”沈三拳坦白的說道。
夕陽望着他,久久的沒有說話。
情況沒有想象的那樣糟糕,小釋也知道夕陽跟沈三拳之間的那點曖昧,慢慢的退到了小東風的旁邊,“雲天大哥,好像不會出什麼事。”
燕雲天點點頭。
陳天放也不想打擾沈三拳跟夕陽,自己獨自走向吉普的另外一邊,掏出了香菸,他的心一陣陣的在痛,痛的讓他自己都有一種要哭的感覺,看來,在夕陽的心中,沈三拳永遠是最最重要的那一個人,自己呢?到底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