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雲天也不是個簡單的人啊!”龍九臉上掛着笑意,“金三角很多人都敢互相的得罪,就只有一個燕雲天,不是任何人都得罪的起的。”
高人說話不需要刻意的馬屁,說出來一樣讓人舒坦,龍九說的是誇大了一點的實話,但是在燕雲天聽來卻是比那些拍馬屁拍的口沫橫飛的人要舒服的多,看着受傷的燕雲天,他也關起了話匣子,叫黎小虎掉轉車頭,五個人擠上了吉普,飛快的向着叢林外面而去。
昨天下午,沈三拳跟龍九威脅着黑鷹一度將吉普開進了叢林,在手雷的威脅下,林俊和燕雲天都沒能近前,到了最後就徹底的失去了蹤影,雖然車上還有黑鷹和胡勝利,但是林俊還是不想涉險以及冒險,自己的命還是值錢的,雖然黑鷹和胡勝利也非常的重要,但是在這樣的關頭,林俊還是毫不猶豫的放棄了,一是因爲車拋錨,再一個就是忌憚龍九的那股殺意,在湄公寨的大門口,傻子都看的出來,龍九是鐵了心要殺人的,要不然也不會在那樣的情況下挾持吉普車,還有沈三拳,也是個不顧生死,敢玩命的人,這樣的組合在一起,要真在叢林碰了面,林俊很有理由相信,絕對危險重重,在修理了一番吉普之後,天空也下起了大雨,林俊當即打道回府,至於黑鷹跟胡勝利,自生自滅吧,能回來,一樣的重用,不能,就當死了兩條狗。
可是燕雲天不一樣,他已經將沈三拳當成了自己的兄弟,雖然衝進叢林有一定的危險,但是這份險他甘願去冒,看的出來,沈三拳全是爲那個酷似初九的人而去的,那傢伙手上拿着AK,到底會不會對沈三拳懷有敵意,這一點燕雲天也不敢保證,加上黑鷹和胡勝利,那都是林俊手下的得力干將,跟沈三拳的關係絕對會是勢如水火,不管從那個方面看,沈三拳都是存在危險的,燕雲天狠下心來,帶着燕雲飛跟黎小虎兩人向着叢林裡面而去,不過天上下着的大雨阻礙了他們的尋找,一些本來可以看出來的車胎痕跡也被雨水沖刷的一乾二淨,找尋了三四個小時之後,天漸漸的黑了下來,叢林裡面沒過多久就是黑漆漆的一片,燕雲天放棄了繼續進去尋找的打算,將車退了出來之後,在附近的一所農家借宿了一晚,又借了一輛牛車從別處買來了柴油,一切準備就緒,就等着天亮了,一晚上,他都沒有睡好,一大早起來之後,吉普再一次的衝進了叢林,皇天不負苦心人,終於還是讓他找到了沈三拳,看着這小子平安無事,一顆心才慢慢的放了下來。
一路上,衆人都沒有說話,可是燕雲天的心裡卻是十分高興的,沈三拳的心中一直有片陰影,那就是初九的事情,長久以來,他都覺得是自己連累了初九,不是因爲他,初九根本就不會死,所以在湄公寨的時候,他纔會看見胡勝利如此的激動,甚至有一種上去撕碎那個混蛋的感覺,現在有一個外表看起來跟初九一模一樣的人,或許能夠減輕他的一點心裡負擔吧,燕雲天轉過頭,突然迎上了龍九凌厲的眼神,他微微的一笑,繼續開着他的吉普,龍九在金三角待的久了,乾的也是殺手這一口不容易吃的飯,身上有着太多的殺氣,跟那個忠肝義膽的初九相比,除了外表一樣之外,其他的根本就是天差地遠,這樣的人,能跟沈三拳成爲真正意義上的兄弟嗎?能的話,燕雲天會很高興,如果不能,或者以後做出威脅到沈三拳生命的事,那對不起,管你是誰?你都必須死!
你是殺手,並不代表你就是最強悍的哪一個。
金三角是個講究實力的地方,燕雲天的實力明顯處於風口浪尖的巔峰狀態,就像龍九說的一樣,要想得罪他,那還真需要好好的掂量掂量,同樣的道理,他現在既然決定照顧和幫助沈三拳,那麼,想對沈三拳動歪腦子的人也就要好好的想想了,燕雲天不想看到龍九成爲沈三拳對立的那一面的人,畢竟他是沈三拳心中的另一個初九,一個永遠都不可能再出現在他眼前的人。
南崗村的村民繼續過着平靜而又忙碌的生活,沈三拳的離開,雷龍的死亡讓他們震動了一陣子,惋惜了一陣子,也傷心難過了一陣子,隨着時間的推移,這些感覺都會慢慢的變的模糊,時間是能沖淡一切的東西。
可是有的人不一樣,他們的心中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意氣風發的小刁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爲了帶着他們走向富裕孜孜不倦努力的好村長,已經快兩個月了,有些人恢復到了以前的狀態,有些人卻彷彿是改變了許多。
沈甜依然兢兢業業的做好嫂子的本份,撫養着小沈顏健康的成長,家裡有好吃的好喝的都爲她留着,每到週末的晚上,小沈顏也總是依偎在嫂子的懷中,聽着她講着自己哥哥小時候的故事,打架,搗蛋,騎着老水牛瘋遍整個南崗北崗,小沈顏默默的聽着一切,慢慢的睡着了,可是半夜醒來,她總能聽見嫂子那不斷抽泣的聲音,身子一顫一顫的讓人心酸,小沈顏不敢安慰,他知道,越安慰就越觸及嫂子的傷心事,她能報答這個苦命嫂子的,只能是好好學習,天天向上,小姑娘懂事的背過身子,早上醒來時,被單上早已經是大片大片的淚痕。
沈青山不再稚嫩了,身爲別人丈夫的他自從沈三拳走後,變的更加的穩重,村長的位置壓在了他的身上,他從來沒有抱怨過一句,洗煤廠南崗村兩頭跑,大棚蔬菜跟水庫每時每刻都能見到他的身影,對於別人的誇讚,他總是微微的一笑,可是如果有人說他是南崗村最有爲的年輕人時,他頓時便**沉着臉,因爲他知道,他永遠比不過那個敢闖敢拼的人,雖然他已經不在了,離開了,但是每每想起他,沈青山都會忍不住對自己說道:“青山,好好努力吧,三拳哥看着你的成績呢。”
沈麻子成了兩個村的御用司機以及洗煤廠的技術員,風裡來雨裡去,漸漸的得到了大家的認可,也成爲了姑娘羣衆炙手可熱的人,最近跟鄰村的一個姑娘打的火熱,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前幾天他們分手了,就是因爲一句話,那個姑娘說:“麻子,你還是回北崗村自己幹吧,南崗村始終不是那麼個味,出了個殺人兇手,我爹媽說了,跟他們在一起沒有安全感,影響也不好。”
沈麻子當即停下了奔跑中的拖拉機,對着姑娘微微的冷笑,只說了一個字,“滾!”
老鐵牛揚長而去,留下了獨自傷心流淚的姑娘,她到此時此刻還是不明白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話。
小釋一如既往的住在了河當廟,依舊無比厚顏的吃着百家飯,可是大家都能夠看到,當年那個嘻嘻哈哈瘋瘋癲癲的小和尚早已經不在了,他變的沉默,變的嚴肅,甚至每時每刻臉上掛着的都是深深的傷感,每一天,他都會去沈三拳家,幫着沈甜做着一切,累的髒的他都一個人扛住,去洗煤廠賺了錢,他也會第一時間交給沈甜,一分不剩,沈甜不要,他就丟在地上,匆匆扒下兩碗冷飯就走,村裡有些嘴巴大的婦女喜歡說東說西,不過他們不要高興,不要得意,因爲只要他們說了,沈小犁就會馬上通知小釋,而說了壞話的那天晚上,她們,不,她們全家都會不得安寧。
小釋站在河當廟的門口,望着廟裡的菩薩,又望了望天空的繁星,喃喃的說了一句,“三哥,你過的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