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南崗村熱熱鬧鬧舉行婚禮的時候,大洪洗煤廠門外的邱二已經接到了東榔頭給的信號,十一點整搗亂計劃正式施行,隨着邱二的一聲吆喝,二十多個流氓囂張至極的闖了進去,見到東西就砸,遇到呆呆而立的工人也是狠狠的一個耳光,那些各大煤窯送煤的司機更是一個個被拉下車,爆揍了一頓,東榔頭交代的很清楚,這一次的效果一定要做的十分逼真,動手想狠則狠,不過千萬不能出人命,而且還要故意的放走那麼幾個人,爲的就是要他們去給張大洪送信。
禮姐或許天生就有那麼一絲報信的潛質,看着大事不好,躲躲閃閃中已經是出了洗煤廠的大門,有個不睜眼的小流氓瞧見了,風風火火的跑過去阻止,被邱二一把狠狠的扯住。
“邱哥,那娘們想跑,我去追!”
“追個屁啊,讓她。”邱二有點氣惱的說道,怪不得這小混蛋天生就是一個三流貨,腦袋缺根筋再怎麼樣也是沒指望的。
“不追?”
“我說不追就不追,你.媽.的。”邱二狠狠的瞪了一眼,這小子才屁顛屁顛的轉去其他地方了。
失魂落魄的禮姐好不容易趕到了醫院,將事情跟張大洪一說,張大洪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他說今天早上起來眼皮怎麼跳個不停呢,原來東榔頭那混蛋竟然接着沈三拳結婚的日子大大出手,實在是卑鄙,狠狠的罵了一句之後,纔對禮姐說道:“你現在趕快去南崗村,通知刀疤沈三拳他們,要不然後果不堪設想啊。”
禮姐匆匆出了門,叫了輛邊三輪,說了一聲南崗村,那司機也是認識路的,立馬發動了起來,禮姐不停的催促着,弄的人家沒好聲的回了一句,“大姐,我這是車,不是飛機啊。”
中午的喜宴在南崗村可謂是空前絕後,沈三拳拿着酒杯一桌桌的敬着酒,小沈甜則在一旁不斷的勸道:“三拳哥,你少喝點!”
“小甜,不帶你這麼說話的,今天是什麼日子啊,大夥高興,三拳,哥跟你碰一杯!”沈長福叼着大前門,神氣非常,一口將碗中的白酒乾了個底朝天。
沈三拳也是絲毫不孬,說了一聲謝謝之後,大口喝完。
那邊的小釋刀疤初八初九沈青山等人坐在一起,還沒等沈三拳來到,就已經是喝的差不多了,所有人當中除了初九之外都在大口大口的說着胡話,沒想到這小子功夫厲害,喝酒也是一個狠角色,刀疤粗魯的噴着酒氣,更是將梁山監獄的風光事蹟再次的講了一遍又一遍,隨後又講到農貿市場初八擋子彈的壯舉,那就一個仗義,拿着碗死活要跟初八再來一次。
小釋這個瘋和尚菸酒不分家,剛坐到桌子上就從老會計那裡弄來兩包大前門,此時站了起來分發給了衆位,點燃之後,笑着說道:“今天咱們兄弟不醉不歸,三哥何等人物啊,大婚之喜,一定要一醉方休。”
“幹!”
“喝!”
七八個酒鬼晃晃悠悠的站起來,就是一個乾脆利落的碰碗。
“滿上!”小釋又囂張的來了一句,東倒西歪。
烏金膏今天喝的比較少,聽燕小七說好像是胃痛,沈三拳也不勉強,對於烏金膏他一直懷着感激的心態,今天給自己又是弄來五條好煙,雖然說不上是大恩大德,不過卻是細緻入微,沒什麼錢的沈三拳此時需要的就是這種小恩小惠,烏金膏理解沒有錢的痛苦和尷尬,所以自己親自帶來,讓沈三拳不知道的是,兩天前烏金膏就給過沈青山一筆錢,說是置辦酒席的費用,沈青山如何肯要,烏金膏立馬就不高興了,教訓了一頓之後說道:“給我拿着,不是給你的,也不是給三拳的,而是給這次婚禮所用,你幾個大老爺們不要面子,難道人家小甜也不要?二十多桌酒席沒點像樣的菸酒成何體統,給我記住數量就行,以後發財了,雙倍奉還給我。”
沈奶奶激動的坐在最北方的桌子上,跟徐海英一起,老人家今天精神出奇的好,不斷的催促着衆人吃菜喝酒,孫子的大喜,她總算也是看到這一天了。
禮姐慌慌張張的下了車,循着喝酒吆喝的聲音很快的找到了喜宴地,人羣中看着不斷敬酒的沈三拳飛快的跑了過去。
“三拳,三拳!”
沈三拳請了禮姐來喝喜酒,只不過洗煤廠實在太慢,也就走不開了,現在她竟然突然來到,心裡頓時有了一絲不祥的預感,客氣的說道:“禮姐,快請坐,好好的喝一杯。”
禮姐對着他使了個眼色。
沈三拳走到一旁,禮姐趕緊說道:“三拳,洗煤廠出大事了,今天又有人搗亂,把徐老闆那邊幾個司機也打傷了,現在那些人還在洗煤廠,你說該怎麼辦?”
媽了個巴子,這幫混蛋還真是會挑時間,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選在自己結婚的這天,看來也是早有預謀的了。
這個當口,自己難道撇下沈甜去洗煤廠處理那些破事?沈三拳覺得自己真的沒辦法做到,一個人一輩子結一次婚,何其的重要,拋下心愛的妻子,於心何安。
禮姐的到來,已經被刀疤小釋等人看到,此時沈三拳又跟她在一旁竊竊私語,心細如髮的初九頓時感到不對勁,一桌的人拋下碗筷匆匆走了過來。
“三哥,出什麼事了?”初九最是清醒,冷靜的說道,從沈三拳臉上的神色看,他一眼就知道發生了大事。
“有人去洗煤廠搗亂!打傷了人。”
“什麼?”刀疤一個激靈,大吼一聲,“一定是東榔頭那個王八蛋!”
“刀哥,收拾他們去,欺人太甚!”小釋氣呼呼的大喊,整個喜宴都被他們給鎮住了。
看着兩個酒鬼一般的人,沈三拳肯定是不放心的,這樣一去還不是送死,不過自己大婚的日子,拋下沈甜一個人,實在是於心不安,可是眼前這些兄弟個個都喝了酒,又如何能讓他放心,想了一想之後,果斷的脫掉了身上的新郎服,就要衝出打穀場。
“三哥,讓我去吧!”初九冷靜的拉住了他,“你跟嫂子一輩子一次,你忍心讓她一個人在這裡空等你。”
沈三拳看着遠遠望着自己的沈甜,小姑娘沒有說什麼,眼神堅定,彷彿在告訴自己,不管他做什麼決定,她都會支持,無怨無悔。
“三哥,相信我,不要讓自己後悔!”
沈三拳終於點點頭,“千萬要小心!”
“還有我,我也要去!”小釋瘋瘋癲癲的說道。
身後的刀疤那肯罷休,看着遠處的一個大缸,一頭栽了進去,咕咚咕咚的吹着水泡,過了半響,忽的跳將起來,怒道:“三哥,你在這待着,那羣混蛋我一個都不會放過的。”
敢情這小子魯莽的舉動是爲了醒酒啊。
小釋看着刀疤竟然還有這一招,也是搖搖晃晃,乾脆直接整個人都泡進去。
這一下,幾個酒鬼都得到了片刻的清醒,精神抖擻。
刀疤一馬當先,重重的拍着沈三拳的肩膀,隨後對着衆鄉親一抱拳,“各位,我刀疤暫時先撤了,三哥的酒我們晚上再喝,現在有一羣混蛋要跟我們不痛快,我刀疤不想讓三哥摻和,你們陪着他多喝幾杯,兄弟幾個去去就來!”
“刀哥,我給你們開車去!”舒馬河此次也是婚禮車隊的一員,喝了點酒,也開始熱血起來,快步走到自己的邊三輪旁,奮力的一腳踩了下去。
邊三輪發出怒吼般的轟鳴聲刺激着每一個人的耳膜,舒馬河見到四人都上了車,再次的說了一句,“坐好了!”
頓時一陣濃煙噴過,那邊三輪簡直就跟飛起來一樣帶着地上滾滾的煙塵一路狂飆而去。
禮姐傻了眼,過了半響才喃喃說道:“這小子難道是在開飛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