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癩子後面的那尊大佛正是東榔頭,這個混蛋已經控制了雲城河東所有的私人小煤礦和洗煤廠,現在正準備向河西進發,河西的儲煤量大大的高過了河東,只不過國家佔有了一半用於火力發電,其他的都是一些私人小煤窯,而張大洪則是這些人當中的佼佼者,尤其是他的洗煤廠,地理位置相當的優越,可以說是那種條條大路通羅馬中的羅馬,各處私人小老闆賣不出的那些次等煤都轉賣給了他,即使沒有自己小煤礦的生意,張大洪一樣可以在河西混的風生水起,讓人眼饞個不停,東榔頭早就看上了他的這塊風水寶地,以前也跟張大洪談過,無奈大家都是明眼人,斷不可能把這個好地方讓出去,東榔頭碰了好幾個釘子,終於還是決定用上最下三爛的那種招式。
牛癩子是河西的老流氓了,手底下倒有那麼幾十個能爲了錢英勇上陣的狠角色,東榔頭正是看重了這一點,才把這個光榮又艱鉅外帶也挺賺的任務交給了他。
東榔頭和西瓜炮都是638混出來的超級大哥,西瓜炮明臉的生意是金多利,黃賭毒,其中黃跟賭誰都知道,而最後一個毒則是在暗中進行,靠着這一份偌大的生意,雲城的炮哥可謂是走在了國際的前列,而東榔頭卻是一個比較念舊的人,在他看來,國際是恐怖的,好好的守護着雲城的生意就已經夠讓他好好的享受幾輩子了,雲城什麼最賺錢,無疑就是煤礦,所以東榔頭最大的理想就在有生之年統一雲城的所有私人小煤礦,洗煤廠,把煤的生意做大,做活,做強。
凡是擋在他面前的絆腳石,東榔頭都會一個個的清理,講錢,他有,講人,他更有,講狠,雲城的東哥不會次於那個,所以張大洪的洗煤廠他是志在必得,這也是他計劃收購私人小煤窯的最關鍵一步。
大年三十的晚上牛癩子出了岔子,手下攔車大隊的十三人無一倖免的被人弄進了醫院,不是斷手就是斷腳,運氣好的也是內傷嚴重,東榔頭第一時間聽到消息的時候不可謂不震驚,尤其是聽說找茬子的人還是農貿市場的小刀疤,這個小混蛋最近倒是風頭挺盛,進過638,去過金多利,砍過農貿市場,如今又來招惹自己,看來是準備在雲城混出一片天地了,東榔頭對於這種人十分的忌憚,趁他羽翼還未豐.滿,好好的壓下去纔是上上之選,本來今天打算跟牛癩子商議一下事情的具體原委,沒想到牛癩子這個王八蛋屁都沒放一個就進了派出所,抓人的還是派出所的最高長官木頭,東榔頭覺得事情有點蹊蹺,一個電話過去,木頭叮囑了他幾句,他就不由的開始掂量掂量起來了,木頭這唱的到底是那一出,難道自己真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放眼雲城,現在恐怕也只有西瓜炮和斧爺這個老傢伙有資格能跟自己叫板了,西瓜炮自己的生意還忙不過來,就是給他一個煤礦也吃不下,斧爺呢?名副其實的破斧頭一把,風起雲涌的日子已經過去了,堂弟下山虎也不長進,聽說上次就是被刀疤跟一個小刁民弄進了監獄,託了關係送了錢財保釋出來,這樣的人自保還來不及,也絕對不會跟自己作對,唯一可能的或許還就是這個刀疤了,難道這小子有座天大的靠山,讓木頭都不得不做出讓步。
牛癩子在醫院出事的經過東榔頭很快就調查清楚,原因很簡單,有個不長眼的老東西撞了他,這個混蛋吃不過氣叫了一瓢吃飽了飯沒事幹的人將人家堵在醫院裡,喊打喊殺,人沒砍着,自己倒先進去了,一個老東西引發的事件?東榔頭想想都不相信,果然隨後趕來的一個小混混給出了一個他自以爲比較滿意的答案。
這個小混混是趁亂逃跑的,只不過他卻認識一個人,這個人是誰?正是沈三拳,大年三十是刀疤,大年初一又冒出個沈三拳,刀疤跟沈三拳正是農貿市場槍擊事件的主要成員,兩人相繼的出現,就只能證明一點,這是一場有預謀的打架事件,而牛癩子則是傻愣愣的掉進了別人的陷阱。
東榔頭仔細的分析着一切,在他看來一切都已經很明,沈三拳跟刀疤就是在跟自己作對的人,先不說他們的來由是什麼,或許是爲了在雲城立威,又或許是張大洪僱錢而來的,反正一點,這兩小子是訛上自己了,東榔頭聽完之後頓時重重的一拳頭砸在桌子上,“媽的,毛都沒長齊,就敢跟我叫板,活膩了。”
如果夕衛國不是共和國的將軍,這一切看起來還真的合情合理,東榔頭分析的也很全面,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沈三拳跟刀疤從一開始就沒有打算招惹這個雲城的東哥,而現在,他們正被命運一步步的捲入了這個大漩渦之中。
東榔頭是誰,自然不會將沈三拳和刀疤放在眼裡,不過他從另外的一種渠道知道,沈三拳這小子背後的靠山是烏金膏,這個低調到了極點的雲城有錢人或許纔是真正跟自己作對的,想想木頭的話,這次招惹了一個通了天的人物,東榔頭鄙夷的一笑,他知道木頭是什麼人,見錢眼開,烏金膏給了錢就通了天,媽的,都是一羣勢利眼,東榔頭心裡狠狠的罵着木頭,將別人的一片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要玩?那就跟你玩到底,東榔頭已經做好了打長期戰的準備,他倒要看看,在雲城,到底是他東榔頭笑到最後,還是烏金膏一路順暢到底。
東榔頭錯了,錯的離譜到了極點。
夕衛國第二天早早的起了牀,也沒有什麼好準備,就帶着陳天放和司機小張,雲南那邊的武裝勢力已經被陳天放安排好了,這一次找到那位收留過黃凱的老鄉民或許就能破開雲霧見陽光,這一刻也正是夕衛國所期待的,他整整的期待了幾十年。
醫院的事情夕衛國一直沒有講出來,他不想讓徐愛萍和夕陽操心,不過夕戰是知道的,一家人將他送到門外,徐愛萍和夕陽都有點依依不捨,夕戰則仍然是一副不痛不癢的表情,再大的事情在這個剛毅的軍人面前都會變得不堪一擊,父親有自己的生活,他不會干預,而父親這次出的事他卻一定會爲他討回公道,破除雲城的黑勢力,那將是夕戰以後工作的唯一目標,其實夕衛國也有那麼一小段時間想過要把昨天的事情告訴雲城的各個機關,不過一來沒時間,黃凱的事情重於一切,二來則是他自己的一個小秘密,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夠肩負起這個保家安民的責任,用自己的力量和手段還雲城一個美好的明天,他相信兒子能夠做的到。
“小戰,雲城交給你了,不要讓爸爸失望。”夕衛國走上吉普的最後一刻,向着夕戰說道。
夕戰點點頭,男人之間不需要太多的話語,他明白父親所指的一切,而這也是他人生的一次大考驗。
“爸爸,注意安全,雲城的事我會處理好的。”
“衛國,到了雲南給家打電話。”徐愛萍聲音又開始顫抖了起來,眼淚就在皮下,隨時都可以噴涌而出。
“爸爸,再見!”夕陽招招手。
夕衛國剛毅的臉頰露出了一絲難得的笑容,轉身上車,吉普的發動機發出一聲怒吼,向着雲南而去。
夕衛國在吉普駛出的一瞬間,眼淚流了下來,他伸出滄桑的右手慢慢的抹去,“愛萍,陽陽,小戰,找到了凱子我就再也不離開雲城了。”
小戰士陳天放有種很失落的感覺,望着不斷變小的夕家人,他突然推開軍用吉普的車窗,向着夕陽的方向大聲的喊了出來,“夕陽姐姐,再見!”
聲音很大,很響,可是夕陽卻已經聽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