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堅持要分家,沈子富也是一樣的態度,兩人這次是狠了心了,不管沈有福如何的發火,沈張氏如何的規勸,沈珠如何的哭着道歉,兩人就是不鬆嘴了。
大郎二郎從蘇芷那裡拿了藥回來,還沒給春蘭用上,就聽說了他們大房要分家的消息,兩人又驚又喜,他們可是早就想分家了,看着二叔四叔的日子過的那麼好那麼自在,他們羨慕着呢,只是爹孃不想分家,他們也沒辦法,沒想到還能盼到這一天,真是驚喜。
王氏從大郎手裡把藥拿過來,見那是一個小瓷瓶,只有手指頭那麼長,她想這裡面能有多少藥啊。
二郎說:“這裡面是藥水,四嬸孃說了,向耳朵裡面輕輕地倒,不要倒太多了,只要幾滴就行了,說是每隔兩個時辰用一次。她說這個藥要是不管用,她也是沒法子了。”
蘇芷這次爲了春蘭的耳朵,可是加了比往常要多的蓮花花粉,她可不想因爲太過於小心,讓春蘭的耳朵耽誤了治療,那可就是毀了一個花兒一樣的女孩兒的一生了。
王氏問:“你四嬸孃不過來,這個藥咱們自已用,不會用錯吧?”
大郎說:“四嬸孃說這個藥就是直接用的,她用也是向耳朵裡面滴,她給我們做着看了,我們都會了。”
二郎又說:“四嬸孃是想來的,可是月月在外面玩,被蛇給咬了一下,雖然用了藥沒事了,可是給嚇着了,四嬸孃陪着她呢。所以就沒過來,她說一會兒讓四叔過來,她有空也會過來。”
王氏一聽心裡面有些慚愧,她剛纔在想蘇芷是不是還在意着沈子安說了在查清楚大娘的死亡真相之前是不會進老宅的話,所以纔不親自來給送藥來。現在她知道自已是多想了,四弟和四弟妹是真的對他們很關心。她又想着四弟妹今天幫了他們這麼大的忙,對她更是感激了,以往的那點兒小心思,也退的差不多了。
“當家的,你去看看月月。順便把咱們要分家的事情說了,和里正村老們說一聲,這個家還是早分了吧。我可不想讓咱們的兒子女兒再這麼被打了。春蘭這以後見了你那妹子還不得做惡夢啊?你那妹子的名聲也不好聽,到時候也影響咱們女兒兒子的婚事。早分了早好,反正也不指着你小弟的那點光了。”
春香在一旁說:“娘,你早想通就好了,咱們自已有手有腳,肯定能把日子過好了。你看二叔四叔他們,過的多好!先不說四叔了,就是二叔,現在那日子過的也是頂瓜瓜的。還有啊,他們一離了這裡,二嬸孃肚子就有喜了,大山哥一被小姑姑退了親事,他就當了官差!要我說咱們要是分了家,那肯定也會有好運!”
大郎在一旁笑,說:“春香說的對,分家肯定會有好運氣,娘,咱們早該分家了,你看四叔過的多好,他沒靠小叔,憑自已的本事也過的很好,他將來一定不會比小叔差。我們也一樣。”
二郎也在一旁說:“可不是,就算有小叔又如何?他當官,我們給他當下人嗎?就算是吃香喝辣,那也是低他一頭。要是憑自已本事,他怎麼管到咱們頭上來?說句退一萬步的話,就算靠不了小叔叔,還能靠四叔呢!我覺的四叔比小哥可靠多了!”
王氏和沈子富在一旁聽着,越聽越覺的孩子們說的有道理,以前孩子們也和他們說過,可是那時候兩人一個是孝順,一個是認定了沈子舉了,這纔不分家,現在一被逼急了,真是覺的分家也是挺不錯的。
“孩子他爹,你快去和里正他們說吧,可不要過一會兒又反悔了,今個兒這家一定要分,咱們這臉皮已經撕破了,就徹底撕破吧!我可和你說,你可不能又反悔不分了!”
王氏警告沈子富。
沈子富在媳婦和四個娃兒的注視下,點了點頭,然後就出去了,他也想着還是分家吧,既然要分家,就得找助力,二弟四弟是一定要通知的,里正和村老也是一定請來的。
里正對沈子富提出來的要分家的事情什麼都沒說,只是嘆了口氣,他也知道春蘭的事了,想沈家現在真是亂了,既然要分家,就分吧。他也看出來了,這分了家比不分好,沈子貴和沈子安過的不都挺紅火嗎?總不能讓沈子富一家子捱了欺負還留在沈家老宅了。再說這是人家的事,他只負責去聽聽,幫着主持一下。
和里正說了,又去和村老們說了,沈子富想着去找沈子安和沈子貴,結果在半路上就遇到他們了,兩人結伴來了。他們也是知道了春蘭被沈珠給打的耳朵聾了的事情,來看看,兩人手裡都拿着東西,沈子安是新打的野雞,沈子貴是家裡存下的雞蛋。沈子富也沒推辭,接下了,心裡也記下了他們的好。
沈子安和沈子貴聽到大哥說要分家,兩人全都挺驚訝,這大哥大嫂之前可是不想分家的,在沈子貴分家的時候,他們也是有機會提出來的,可是他們不分,現在卻是主動提出來了。不過兩人也能理解,春蘭都被打聾了,是個人都受不了,尤其是沈子貴,他當初也是給逼急了,才提了分家的。
兄弟兩個都是支持大哥分家的,說了,他要是分家單過,就算是沒房子沒錢,他們也可以先借他銀錢用着。沈子安還說可以讓他們先去他的福園住着,等房子蓋好了,再搬過去。沈子富很是感激。
沈珠把春蘭給打聾了,還好被蘇芷給治好了,現在沈家大房鬧着要分家,這事不是秘密,河邊村的人很快全知道了,沈家再一次成了人們的茶餘飯後的談資了。這次幾乎所有人都是向着沈子富他們的,這誰都有兒女,哪能容的孩子被打聾了?而且還不是被爺和阿婆打的,是被姑姑。
一時間沈珠的名聲又差了一分,村裡人都說沒想到平時那麼嬌滴滴的沈珠,不但不要臉皮地退了兩次親,居然心還這麼狠,連侄女都下的了這麼重的手。
沈珠這下子是真的不敢出門了,她心裡對大哥大嫂還有春蘭恨極了,想都是他們對她不依不饒,纔會讓別人知道這個事。她只能盼着沈子舉快點兒回來,想着他回來了,一定會心疼她,一定會帶她走的,到那時候她會有新的生活,再也不與這些讓她生氣的人見面了!
沈張氏又去勸了沈子富和王氏,勸不動,而沈有福氣的很,對沈張氏說他們要分就讓他們走好了,還說不少這麼一個兒子。
沈子富聽了,本來還有些內疚,聽了這話卻是不那麼內疚了,他想是啊,自已對爹來說也許就是個聽話的長工,只有小弟纔是他看重的兒子。既然這樣,就分了吧,反正孝敬的他不會少,也不給爹孃添麻煩了。
第二天,沈子富就在里正村老等人的見證下分了家,沈子安和沈子貴也來了,他們幫着沈子富搬家。
沈有福看着這三個翅膀硬了就飛了的兒子,氣的轉身回屋,一袋一袋地抽菸,忍了半天,纔沒有又把菸袋抽到炕沿上去。
沈子富先住到了福園裡面,一家人沒有依着沈子安和蘇芷的邀請全住到四盒院裡去,只讓春蘭春香兩個女孩子住到了那裡,住的是曾經柳四娘住過的那個屋子。而他們夫妻還在大郎二郎住在了粉條作坊那裡,那裡也是有空屋的,收拾收拾也是很像個樣子,一點兒都不比在老宅的屋子差,就是睡的不是炕,而是搭上的牀板。
沈家這事一鬧完,趙家那邊又鬧上了,李老婆子的喪事一過,兄弟二人又爲了財產的事情爭的不可開交。
趙大柱兩口子說趙大梁不是趙家的血脈,自然不配佔趙家的財產,他們現在住的那個地方的地皮,就得還回來。而趙家把他養這麼大,他還讓趙家丟了這麼大的臉,那地皮上的房子就算是給趙家的補償了。所以趙大柱兩口子讓趙大梁和張慶娘搬出那房子,他們家要住進去。
趙大梁自然不依了,他說趙大梁滿口胡言,根本沒證據證明他不是趙家的兒子,想要房子沒門兒。
最後毛家又不要臉地參與進來,暗地裡找趙大梁認親,說除非他給錢,纔會不給他找麻煩。明面上去告趙大柱胡說八道,又告沈張氏壞他們家的名聲。然後趙家兄弟兩個也一起指責沈張氏。
這麼你告我我告你,事情很是混亂,鬧到里正那裡,里正煩不勝煩,也不管了,只說如果他們不私下解決好了,就會把他們趕出河邊村,或者處以一家一百兩銀子的罰金。此話一出,幾家全都安份了。
最終的結果幾家人全都糾結着,誰也不服誰,可是給河邊村的人好好地看了一場戲。
就在這場好戲持續着的時候,又有消息傳來,錢家的公子錢廣,他的跛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