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身子剛一歪,蘇芷就看到了,連忙過去攙了她一下,纔沒有讓李氏真的摔倒在地上,不過李氏也是全身的重量都靠在她身上了。
“二嫂,你沒事吧?!”
蘇芷見李氏的臉色不好看,問着,不過她心裡並不是多擔心,想着這就是被孫氏那討人厭的話給氣着了,畢竟孫氏剛纔說的話真是太氣人了。她瞪了一眼孫氏,想這種人真是誰捱上誰倒黴,她堅決不會讓這種人參和到她的買賣中去的!
“四弟妹,你瞪我做什麼?我又沒做什麼,只不過說了她幾句,誰知道她怎麼會這樣?哪有這麼嬌氣啊!她今天沒去上工就是說身子不舒服,她頭暈可和我沒關係!可不要想賴到我身上來!”
孫氏本來看到李氏突然暈倒就嚇了一跳,再被蘇芷這麼一瞪,心更虛了,不過她可不會認帳的,立刻就反駁上了。
沈張氏不高興地說:“好了!這個時候就不要說這些話了,還不幫着把人給扶到一邊坐坐去!”
孫氏不高興地走過去,結果被李氏給揮開了手,她一氣之下就一甩手不管了。
沈子舉示意沈珠過去,沈珠就過去扶住了李氏的另一邊胳膊。
蘇芷想着李氏這麼不舒服,總不能讓她坐在這裡,得讓她有個地方躺着,至少可以靠一下。在這裡可是不行的。她讓沈珠幫着她一起把李氏扶到大房的屋子裡去,現在二房在老宅已經沒有住處了,他們也就和大房的人親近了。
春蘭春香都在家裡,家裡這麼大的動靜,她們也站在一旁看着,一見二嬸孃不舒服,自然也是立刻讓她過去歇一會兒。
李氏向沈有福和沈張氏虛弱地說了一聲,然後就被扶走了。到了大房的屋子裡面,春蘭扯過兩條被子摞在一起,讓她靠着。
蘇芷見李氏好了一些,只是臉色還是挺蒼白的,就要給李氏把把脈,她現在把脈也切的很準了,不再像從前那樣是做樣子。李氏知道蘇芷本事大,她也確實是不舒服,本來想着歇一下就行了,哪裡想到會被頭暈的難受。別人或許會認爲她是被孫氏氣的,可是她自已清楚孫氏氣她只是一個原因,她自已身子不好纔是主要原因。要知道她和孫氏住在一個院子裡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被氣成這個樣子。
蘇芷讓李氏把手放在炕桌上,她閉着眼睛靜靜地感受起來,只那麼幾秒鐘,她的眉毛一挑,心裡驚訝起來,想自已這手指下的脈相不會是她把錯了吧?她又細細地體會了一下,心裡下了結論。
春蘭春香看着蘇芷一直不說話,很擔心,連沈珠也在那裡皺着眉頭看着,她倒不是擔心李氏,而是看着蘇芷那認真的樣子不喜歡。蘇芷現在風頭無兩,在別人的眼裡,蘇芷長相好性子好頭腦好,不僅河邊村的人現在差不多都喜歡她,連那些富家翁和當官的人都看重她,更是連皇上都給了她賞賜。那是多大的光榮啊。沈珠自已都沒有想過自已能有那樣的風光,可是她本來看不上眼的四嫂卻輕易地都擁有了,這讓她如何不去嫉妒蘇芷?
“四嫂,二嫂怎麼樣了?你到底診出來了沒有?要是你不行,就去請郎中來吧!”
沈珠輕聲說,好像說的是好意,其實她就是想說蘇芷不行,而她就希望蘇芷沮喪地說她沒有看出來。
李氏連忙說:“不用請郎中了,我的身體我知道,我沒事。”
李氏不想花錢,雖然現在家裡不像從前那樣缺錢了,可是以前那種勤儉的習慣已經養成了,一點兒小小的不舒服,她寧願扛着,也不願意去花錢。她還想着給女兒們攢嫁妝呢,雖然她只有女兒,她也得讓她們嫁的風風光光的!
蘇芷看着李氏,說:“二嫂,你身體不是沒事,而是也了大事了。”
“啊!”李氏一聽就有些茫然,她看着蘇芷,臉色更不好看了,嘴脣有些哆嗦地問:“四弟妹,我得了什麼病,很嚴重嗎?那個,要是太嚴重了,你能不能先不要告訴你二哥?你私下裡幫我治治”
“不行,這個事太嚴重了,得讓二哥知道啊。二哥那麼想要兒子,你還想瞞他到什麼時候啊?”
蘇芷說完後邊的話,臉上突然露出來燦爛的笑容,她一把拉住李氏的手,欣喜地說:“二嫂,恭喜你了!你又要當娘了!你說這事大不大?怎麼能不讓二哥知道呢?!”
蘇芷心裡真是替沈子貴和李氏高興,她剛纔給李氏把脈,就把出來這是喜脈,她肯定不會把錯的,有柳四娘在前,她早就熟悉了喜脈了。之所以剛纔那麼慎重地多把了一會兒,是因爲她沒想到李氏會懷孕,他們最小的女兒可都開始拿針線學做活兒了!這幾年可是一直沒有再懷孕。不過李氏年紀還並不大,再有身孕也是正常的。她想着沈子貴和李氏這些年來因爲沒有兒子受的那些委屈,打心眼裡替他們歡喜。
重男輕女在什麼時候都存在的,尤其是在這種古時候,還是在需要大體力的鄉下,兒子那是一戶人家的命 根 子!
沈子貴當初沒有兒子被逼的像只受傷的野獸的樣子,蘇芷到現在還是記着的,絕戶這個詞,無論在什麼時候,都是讓人傷心的。
李氏聽到蘇芷的話,睜大了眼睛坐在那裡,半天沒說話,就好像沒聽到一樣,蘇芷想她是高興的傻了。
春香在一旁高興地問:“四嬸孃,二嬸孃真的要生小娃了嗎?”
蘇芷點頭笑道:“是,肯定是要再有小娃了。”
春香高興的一拍手,對春蘭說:“姐姐,二嬸孃又有了!這太好了!我去告訴二伯去!你在這裡照顧二嬸啊!”說完這話春香就向外跑了。
春蘭也很高興,她問蘇芷:“四嬸孃,二嬸孃剛纔要暈倒,她沒事吧?”
蘇芷說:“沒事,不過以後要好好的休息,也不能再動氣了。珠兒,去向爹和娘報喜吧,家裡又要添丁了。”
沈珠笑着點頭,去向爹孃報喜了,雖然這二嫂有身子這種喜事和她沒有多大關係,可是她也高興,畢竟這二哥也是她哥哥,要是成了絕戶,說出去也是不好的。她笑盈盈地把消息告訴了爹孃,沈有福和沈張氏一聽全都很高興,這二兒子家裡只有幾個妮子,沒個兒子,他們也挺着急的,現在這二兒媳婦可算是又懷上了,真是老天保佑!
三房的人自然也知道了,沈子平和孫氏全皺着眉頭,他們可不希望二房有兒子,他們家裡兒子多,還一直想把兒子過繼給二房呢,那樣就能把二房的家產要過來了。而現在二房隨着沈子安他們一起賺錢,不僅有房子,這日子也過紅火了,他們就更想這麼做了。現在這李氏再次懷孕,這不是打破了他們的美夢嗎?
“哼,還指不定能不能生出兒子呢!說不定又是個妮子!”
“你說什麼?!”
沈有福正好聽到孫氏的話,氣的眉毛都要立起來了,就算他最疼的是小兒子,可是二兒子也是他的兒子,他可不希望二兒子成了絕戶。所以聽到孫氏這個兒媳婦敢咒他的兒子,他火氣很大。
孫氏嚇了一跳,忙說:“我沒說什麼!爹,我說二嫂這一胎一定是個兒子!”
沈有福重重地哼了一聲,說:“剛纔要不是你氣子貴媳婦,她也不至於那樣子,你三天不要吃晚飯了!”
孫氏一聽心裡十分不高興,可是也不敢說什麼,心裡更是罵李氏生不出兒子來。
沈張氏把沈有福給勸了幾句,然後她去見李氏,讓她多休息,不要太操勞,一定要好好的把這個孩子生下來。
沒一刻鐘的功夫,沈家的大門外就跑進來一個人,正是沈子貴,他一聽到春香的報信,他就跑來了,一進屋子就盯着李氏的肚子看,整個人都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他雖然說着只有女兒他也沒事,可是還是想要兒子的,因爲不想被人給看不起。只是李氏年紀也不小了,生完小女兒,幾年了,肚子一點兒動靜也沒有,他都要放棄了,結果今天突然喜訊就來了,他覺的像做夢似的。
李氏剛纔也是高興的都傻了,等聽到蘇芷說她的脈相和柳四娘一樣時,她這纔信了,高興激動的眼淚都流下來了。她想自已這些日子一直忙粉條作坊的事情,還真是沒太注意自已的身子。以前她的月 事就不準,這次也沒當回事,而且以前她有身子時都是吐,這次卻沒吐,而是發睏發懶,她還以爲是太累了,卻沒想到是又要生娃了。
“春月他爹”
李氏看着沈子貴來了,兩人對視着喜極而泣。
春月幾個也很快來了,她們見父母眼圈紅了,她們眼圈也紅了,在一旁抹眼淚,抹完了眼淚又笑,春雲更是上去要摸李氏的肚子,一直叫着小弟小弟,讓李氏很高興,別人都說小孩子說話最準了,叫弟弟那一定就是兒子了。
沈子貴又要當爹的這個喜事很快就傳開了,因爲是蘇芷給診出來的,有那多嘴的,又把這事連繫到她的身上去了,說蘇芷這送子娘娘真是名不虛傳,讓蘇芷哭笑不得,不過也是很高興就是了。
就在沈家人高興的時候,鎮子裡來了一輛飛快的馬車,向着河邊村疾馳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