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小花那妮子從花車上面摔下去,說不定早就下雨了!”
就在大夥兒都在歡喜的時候,有人說了一句,聲音裡面帶着埋怨,這話讓那些正歡喜的人聽了,也都跟着埋怨了起來。
這扮雨娘娘的人從花車上面掉下去,這件事情本來就不是吉兆,要是下了雨,也就罷了,偏偏這天一直這麼旱着,這就更讓那些心裡面焦急的人把這件事情看的重了,覺的天不下雨,就是因爲扮演雨娘娘的趙小花掉下花車惹了雨娘娘不高興了,這才一滴雨都不下來。
蘇芷聽着這些人七嘴八舌地在那裡埋怨着,心裡想趙小花這次也真是倒黴,本來今年清明前後就沒下雨,就已經顯示出來和往年的天氣不太一樣了,她還非要搶着去當這個雨娘娘,結果撞到槍口上來了。這本來不是她的事兒,也變成她的事兒了,看她這回還得意去!
趙小花這些天都不怎麼出門來,就是因爲不少人看她的眼光都不對勁了。
蘇芷心裡想如果今年真是個大旱年,趙小花說不得會落的和上一個掉下花車的雨娘娘一樣的下場,那個雨娘娘好像是被草草地嫁去了遠地兒了吧,好像是在這附近都沒人敢娶她了,說她是個不吉利的女人。如果趙小花也落到那樣的境地,趙小花可真的倒黴了,她可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嫁個好人家呢,要不她搶着當那個雨娘娘做什麼?
“子安媳婦,說起來本該是你們家裡沈珠當雨娘娘的,結果卻突然生了病。這裡面是不是真的有什麼事兒啊?”
花婆子見蘇芷在那裡坐着什麼也不說,就開口問她,花婆子這人就是喜歡問這問那想東想西的,要不她怎麼能四處去和人嚼舌根子呢?她早就覺的沈珠生那場病生的很奇怪。後來孫氏對人說沈珠是被人給坑了,她就一直覺的是趙小花家裡使的手段,可是這事再傳也沒有用。沒憑沒據的,現在她見着蘇芷,就又想起來問了。
旁邊的人一聽也都看向蘇芷,她們對這事兒也好奇着呢,對沈珠突然生了病不能當雨娘娘這事,大家說法想法都不一樣,有人說沈珠那就是倒黴。在要風光之前生了病,也有人說她是被人給坑了,就因爲別人想當雨娘娘。更有人說沈珠當雨娘娘是老天爺爺和雨娘娘不歡喜,這才讓她生了病。
當然後面那一種說辭後來就沒太多人說了,因爲沈子舉這去考秀才了。而沈子安家裡又大興土木,有這兩個兄長在那裡擺着,一個有錢一個有勢,村裡人都不想得罪沈珠得罪沈家了。
沈家人也說了,要是沈珠真的是不被老天爺和雨娘娘不喜歡,那早就讓她病了,而不是在那上花車之前,之所以是那個時候,分明就是因爲那個時候別人最好對她下手。沈家的這個說法也很有道理。
而因爲這個說法。村裡人更加的懷疑後來的雨娘娘就是坑了沈珠的人,更多的人對趙小花鄙視了。
這件事情因爲天上一直不下雨,而被人們一直說着,趙家和沈家的名聲都有着小小的損失,兩個姑娘也都名聲更大了,只可惜這名聲好壞摻半。
現在花婆子一問蘇芷。這些人當然感興趣了,好像只要蘇芷一說沈珠的病是被人給坑了,她們就能肯定這是趙家人在搞鬼。
“這個我是真的不太清楚,那天我確實在那裡,只是連郎中都看不出來珠兒是怎麼回事,我就更不清楚了。只能說珠兒長那些疹子,長的太不是時候了。”
蘇芷說,雖然她是討厭趙家人,也覺的沈珠長那些紅疹子長的時候太巧了,也懷疑趙家人,可是她也沒什麼證據,只能把她知道的實話實說。
衆人一聽蘇芷這話,都有些失望,她們現在心裡面都存着一把火,就想着發泄出來,可是這人要發火總要有個對象才覺的解氣,而這求雨沒成功卻給大夥兒引來大旱的‘雨娘娘’自然就是那個被人恨的目標了。要是蘇芷能給趙小花多加上條罪狀,她們才更好去找趙家人算帳呢。可是蘇芷卻說她什麼都不清楚。
“可不,那疹子長的也太不是時候了,那時候要換人,想找個頂替的都不好找,怎麼那麼巧的趙小花就在那裡了。可真是巧!”
花婆子卻是從蘇芷的話裡聽出來了什麼,立刻說,她這話一出口,引的衆人又是一陣的議論,都覺的就是這麼回事。還有人把那個毛老六被人看見悄悄摸摸的樣子給說了出來,又引起來那些人對毛老六的一番議論,又讓蘇芷聽了一回這毛老六和李老婆子當年年輕時候那被人捕風捉影地知道的事兒。
蘇芷看着這些婦人在那裡說的口沫橫飛,一個一個眉飛色舞的樣子,心裡想這女人的嘴真是挺嚇人的,口水都能淹死人了,還好她一直努力着和她們處好了,要不她就算是再有本事,被人天天在背後嚼舌根,好也不好受啊。
一個媳婦說:“這天上不下雨,說不定就是因爲這雨娘娘不高興這在地上替她受人風光的人讓人給害了啊,這才讓那個趙小花摔下了花車,還不給下雨。”
“我看也是那麼回事兒。”
“在理啊,我就覺的趙家那個妮子除了長的還有幾分顏色,那是根本不夠格當雨娘娘,這天上的雨娘娘怎麼能高興讓那種德行的人扮成她去顯威風?不讓她摔讓誰摔啊?”
“可不是,他們趙家做人不地道,對媳婦太狠,看柳四娘在他們家時都受罪啊,嫁進去不到四年就瘦成個皮包骨頭,然後又爲了一個從外面來的女人,讓柳四娘那麼好的媳婦當妾,最後還和人家和離了。就這種沒德行的人怎麼能出個雨娘娘呢?雨娘娘能高興才叫怪了啊。當初怎麼就叫這種人當雨娘娘啊!”
女人的嘴一說起來沒完沒了,何況是一羣女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這裡就成了趙家人的批 判大會了。
蘇芷心裡面想這下子趙家的名聲可是更壞一步了。她心裡爲柳四娘高興。
“四弟妹,你在這裡啊!我正要去找你,你不是想要養雞嗎?家裡的小雞孵出來了。你去挑吧!”
李氏站在河坡上面對蘇芷說,前些日子蘇芷說了想要養雞,她就說家裡孵的時候幫她孵上一些,現在這小雞孵出來,她這是來叫蘇芷了,結果正看到蘇芷在這裡,也不用她跑到河東邊去了。
“哎。來了!”
蘇芷一聽到小雞孵出來了,心裡面高興,她非常喜歡剛剛孵出來的小雞,像個小毛球似的,別提多可愛了。
“嫂子們嬸子們。那我先走了,你們忙着,等閒着咱們再聊!”
蘇芷笑着對一羣女人說,得到一羣女人的熱烈迴應,她這才高高興興地向着坡上走,跟着李氏向村裡走。
“四弟妹,你們剛纔在那裡聊什麼?好像挺熱鬧的,我好像聽到了她們在說趙家,好像還在說雨娘娘啊。”
李氏問。這些日子家裡因爲沈珠沒有當成雨娘娘可是狠亂了一番,給沈珠治病花了不少的銀錢,沈子舉進府城去考試,又拿走了不少的銀錢,公公還在家裡整日地板着張臉,家裡的人出去了還要面對着村子裡人的奇怪眼神。外面明明天天大太陽,家裡卻是一片的陰沉沉的感覺,李氏恨不得趕快搬了出去。
“我這心啊,現在一聽到別人說這雨娘娘,就打哆嗦,這天要是一直旱下去,也不知道會不會連累到咱們家裡面。”
李氏擔心地說着,她這不是瞎擔心,再怎麼說沈珠之前也是被選成了雨娘娘,結果卻沒當成。
蘇芷安慰了她幾句,把剛纔那些人說的話對她說了,說現在大多數人都認爲沈珠是被趙小花給害了,要怪也會怪到趙家人頭上去。沈珠也是受害者,沒人會怪她,自然也不會連累沈家了。
李氏聽了稍微鬆了口氣,不過還是擔心,說:“這要真是大旱了,到時候人要是急了,可就不管誰對誰錯了,只要和雨娘娘沾點兒邊,都有可能被人給盯上啊。你可能不知道,上次那個摔下花車的雨娘娘,她是被嫁到了遠處去了,她家裡的姐妹們也沒得到好下場啊,嫁出去的在婆家的地位都落了下來,沒嫁出去的,也不好說婆家了。”
蘇芷聽了心裡驚訝,不過一會兒也就明白了,這人都是會牽怒的,這摔下花車的雨娘娘是如此,她的那些家人們也是如此。想到之前聽村裡人議論,不是也有人說沈珠生病不是時候,要是她沒生病,去當了雨娘娘也許會一路順利,這雨早就下起來了。這種話是很可笑,可是也是有不少人認爲有理的,這都是被現在這種天不下雨的情況給急出來的。
如果這次真的大旱了,到時候要是真的引發了大災,說不定還真是會像李氏想的那樣被人給恨上吶。
“沒事的,這天一定會下雨的,這才哪到哪啊,雨季還沒到呢,到了雨季,說不定大雨一次就頂上了之前沒下的那幾場雨了。”
蘇芷寬慰着李氏,不過她也擡頭看着天,想快些下雨吧。
這天藍藍的,十分的好看,天上一朵雲彩都沒有,只有一個明晃晃的太陽,曬的人躁熱,路邊的凡是帶着葉子的東西都有些發蔫兒,動也不動一下,可以看出來一點兒風也沒有,一點兒下雨的兆頭也沒有。
蘇芷心裡想着急也沒用,她還是多多存些糧食吧,要不到時候糧價都要漲了,家裡的水是不用擔心,她有靈泉,只要再有糧食,哪怕再大的旱災,她都不怕。
到了沈家,蘇芷先去看了沈有福和沈張氏,雖然對這個脾氣衝的公公和心思深的婆婆不喜,可是來了這裡不過來打個照面,那就是她不對,她可不想被人抓着把柄了。
沈有福對這個兒媳婦也是不喜的,她再有本事,他把握不了心裡也是不喜歡的,所以他就對蘇芷的點了下頭,讓她沒事讓沈子安常過來看看,不要住在一個村子裡面好多天不打照面,不知道的人還以爲這分了家就不來往了。
蘇芷對這老頭子的話就是笑着虛應,只要這公爹不做過份的事情,他說這些話她就聽着,又不會少塊肉。
沈張氏倒是笑着,問了蘇芷一些話,問他們有沒有再進鎮子,打着的旗號是關心着在外面考試的沈子舉,想看看他們有沒有聽到一些風聲。
蘇芷卻覺的沈張氏關心沈子舉只是一方面,還有一方面是爲了沈珠來打聽錢廣,她就說這些日子沒進鎮子,家裡也沒有再來什麼客人。
沈張氏有些失望,不過還是說了他們要是再進鎮子,打聽一下關於府城的消息,說是錢家一定常去府城,去那裡打聽一下。
蘇芷還是虛應着,對這老兩口子,只要不過份,她都是採取這種平和的態度,敵不動我不動,免的給了他們說她和沈子安不孝的理由了。
沈有福和沈張氏見蘇芷只在那裡應付他們,兩人也只能讓蘇芷出來了,不過讓沈珠在一旁陪着她。
沈珠自然是陪着蘇芷,和蘇芷說着話,她經歷了那一場突然而來的紅疹子之後,人變的沉穩了許多,現在對着蘇芷說話什麼的更大方得體了,一口一個四嫂地叫着,別提多親熱了,讓外人看了,都得以爲她們平時關係多好似的。
蘇芷覺的沈珠這種態度很怪,她本能地不想和這樣的沈珠多親近,只是沈珠要粘着,這又是在沈家,她也不能把她給推開了,想她愛跟着就跟着吧。
那些小雞都被放在了兩個大竹筐裡,每個裡面都擠的一團一團的,像是一個一個的小毛球,大多數是黃 色的,也有黑色的,還有一些偏白色的,最好玩的是還有兩三隻花的,都擠在一起嘰嘰地叫着,有的被擠的摔個了跟頭,滾着爬起來,黑黑的小豆眼,嫩嫩的小尖嘴,別提多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