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 偷柴

出了茶山,瀋海陵就拉着宋蓮跑了,說什麼去摘酸菜杆,沈趙氏也沒理睬他,任由他撒了野的在野地裡跑,反正農村的孩子野慣了,一般父母也不大管,不像沈蘭生活的時代,一個孩子寶貝得不行,通常都是幾個大人看顧一個孩子,十幾歲都還什麼都不會,更捨不得孩子在荒野裡撒了歡地跑,生怕摔着了,或者被什麼蟲子咬着了。

有時候沈蘭真心覺得沈趙氏養孩子真心寬,說起來沈蘭實際年齡小不了沈趙氏幾歲,可是沈趙氏不管是從生理上還是思想上都是步入老年化的節奏啊,總有操不完的心,倒是完全和沈蘭另外一個世界的母親有得一拼。

等到沈蘭和沈趙氏下了山,瀋海陵和宋蓮才匆匆從山上衝下來,一個人懷裡一抱植物的莖,沈蘭倒也看不出是什麼植物,只能看到微微有點泛紅的植物莖杆,至於植物的葉子和根部都已經不見了,看來不能食用的部分早被兩個孩子給丟棄了。

“姐,給。”瀋海陵嘿嘿一笑,就拿了一截遞給沈蘭,又遞給自家老孃一截,自己也抽了一截塞進嘴裡,嘎嘣一口咬了下去。

雖然不知道是什麼東西,但是看着瀋海陵和宋蓮吃得津津有味,沈趙氏也塞進了嘴裡,於是沈蘭看了看也朝自己嘴裡送去。

張嘴嘎嘣咬了一口,一小截被咬斷含進嘴裡,淡淡的酸味在舌間開始蔓延,學着其他人那樣努力咀嚼了幾口,酸溜溜的汁水從那截植物裡流出來,味道還是不錯的,沈蘭這纔跟着大家夥兒,像吃甘蔗那樣吃了起來。

沈蘭猜測這個就是瀋海陵之前說過的酸菜杆吧,也不知道是什麼植物,倒是不錯的零嘴,雖然說酸了一些,可是對於這些不知道蘋果是什麼味道的孩子來說,這樣的野食也算是相當稀罕的零食吧。

“今日天氣好晴朗,處處好風光,好風光……”吃完手裡的酸菜杆,吹着微微的春風,沈蘭突然想唱歌了,於是清脆的歌聲從沈蘭嘴裡唱了出來。

原主的聲音乾淨清脆,唱起歌還是蠻好聽的,另外這個歌還蠻適合這場景,當然沈蘭只敢唱前半段,雖然後面半段也不錯,只是沈蘭穿過來後就沒看見過駱駝,她前世就知道駱駝是生活在沙漠地帶,而她現在生活的地方明顯是丘陵地帶,肯定不常見駱駝,她一個鄉下農婦怎麼可能見過,所以下半段自然不能唱出來。

緩緩西沉的落日拉長了幾人的影子,伴着微風沈蘭的歌聲吹進幾人的耳中,一開始大家只是聽着,等到沈蘭再唱起時,瀋海陵和宋蓮也跟着唱了起來,於是在一片歡聲笑語中,四人踏着落日的餘暉而去。

只是剛剛走到家門口,沈趙氏臉就沉了下去,自然是有原因的,原來他們出門的時候將前些天割的柴禾曬在了自家的場地上,可是此刻場地上的柴禾明顯少了一半,怎麼不叫剛剛採茶回來的沈趙氏黑了臉。

其實沈蘭臉上也不好看,怎麼會有這麼缺德的人?明知道她一個婦道人家過日子,還是孃家的娘和兄弟幫着割的柴,竟然也來偷,這得多欠柴禾燒啊,而且也太缺德了吧。

“娘、姐,我們的柴這是縮水了麼?這太陽光也太厲害了吧。”瀋海陵摸了摸頭一臉認真思索的模樣。

“你缺心眼啊?明明是被人扒拉走了,哪裡是縮水啊。”正一肚子火的沈趙氏沒好氣地衝兒子罵了起來,到底是哪裡來的缺德鬼,竟然來偷柴。

瀋海陵點了點頭,然後開肯定地開口:“我也是這麼覺得的,就是怕你跟我姐氣壞了,才說句玩笑話,呵呵,我去那邊看看你去,那邊有些印子。”

順着瀋海陵指着的方向,沈蘭看到有些稀稀拉拉的柴草掉在地上,而那方向不就是她婆婆家麼,頓時心裡的氣也生不起來了,看來也只有那家人這麼缺德了。

“海陵,你回來,這個事就算了。”沈蘭忙出口喊道,她真心不想找麻煩,都累了一天了。

瀋海陵回頭看了看沈蘭,眼裡透露着不明白。

沈趙氏也看到了柴禾掉落的方向,又見女兒這麼說,也知道女兒是不想引起爭執,於是也開口道:“你先回來收柴,蘭娘去開門,快點做些吃的,這都一天了,都快餓死了。”

說完沈趙氏就率先去拾掇剩下的柴禾了,沈蘭也掏出鑰匙去開了門,進了屋就去了竈間,準備給自家孃親和弟弟做點好吃了,不過想到宋家人乾的事情,她就一肚子火,都什麼人啊,連點柴禾都不放過。

沈蘭氣悶地去空間摘了麪包果,去了殼纔拿了出來,順手再摘些野菜,自然是沈蘭之前移植過去的,這邊氣溫高,而且雨水充足,那些野菜長勢都很好,自然沈蘭種的蔬菜也不錯,只是還沒找到機會拿出來,否則她家早脫離吃野菜的範疇。

忙碌了一會兒,沈蘭纔將需要的東西拿了出來,剛剛開始做晚飯,只是還沒等她將第一道菜撈出鍋,就聽到激烈的吵架聲從外面傳進了,聽那聲音很像是宋王氏的,至於另外一個就是她娘沈趙氏了。

顧不得竈膛裡還燒着的火,沈蘭直接丟了手裡的鍋鏟和準備撈菜的筷子,匆匆朝外面奔了去,出了屋子,果然就看到自家老孃和婆婆在曬場下面婆婆家後門處扭打一團。

“臭不要臉的老x殼子,連點柴也偷,臭不要臉的老賊婆。”沈趙氏扯着宋王氏的頭髮,嘴裡惡狠狠地罵着髒話,另一頭宋王氏也不是吃素的,手裡同樣抓了沈趙氏的頭髮,嘴硬地喊道:“我拿的是我兒媳的柴,哪裡是偷了?這是她該孝順我的,你個老x,要你來管。”

遠遠的,沈蘭望着就覺得肉痛,這倆老太太怎麼打到一起的啊?

“娘、婆婆,你們趕緊鬆手,讓人看到還不笑話你們倆。”沈蘭趕緊小跑了過去,在自家曬場到宋家的高岸處停下,然後挺着個大肚子小心翼翼爬下,一邊爬一邊嘴裡還勸着二老。

“蘭娘,你別管,你怕你婆婆,我不怕,那柴可是我跟你兄弟給你割的,她就乘我們去採茶的功夫給拖到家裡了,也不想想你大着個肚子,沒有這些柴,以後怎麼做飯,怎麼過日子?她這是想逼死你啊。”沈趙氏悲憤地大聲數落着宋王氏,說到後來更是泣不成聲了。

“我是長輩,還不能拿她點柴?你不要仗着是她娘就來我這裡撒潑,我纔不怕你呢。”宋王氏完全不鬆手,就是嘴上也分寸不讓。

好不容易沈蘭從高岸上爬了下去,趕緊跑到倆人面前,去扯兩人的胳膊,她就算不想管宋王氏,也不能放着自家的孃親不管啊,所以也就顧不上自己是不是個孕婦,此時最不該做的事情就是參合進去。

沈蘭剛碰上沈趙氏的手,沈趙氏顧忌着沈蘭,忙鬆了手,那宋王氏可不會顧忌沈蘭,見沈趙氏鬆了手,立刻用力扯下一團沈趙氏的頭髮,還順手摔了沈蘭一耳光,頓時就把沈蘭打蒙了。

好半天沈蘭都覺得自己耳朵嗡嗡作響,也在這一霎間,沈趙氏爆發了,一把將宋王氏推倒在地,騎到宋王氏的身上照着臉就是又抓又撓,那兇狠樣真是令人頭皮發麻。

“叫你打我女兒,你個臭老x,當着我的面也敢打我女兒,我跟你拼命……”完全失去理智的沈趙氏發了瘋似的,坐在宋王氏身上亂打一通。

被打得毫無還手之力的宋王氏,掙扎了老半天,也沒掙扎起來,最後只能殺豬般哭喊了起來。

“殺人啦,趙桂香殺人啦,救命啊……”

總算沈蘭回過了神,看到宋王氏那狼狽樣,說實在的,她還覺得挺爽,只是又有些擔心,怕引來宋家其他人,到時候沈趙氏吃虧,於是趕忙上前拉了沈趙氏。

“娘,算了,你起來吧。”

沈趙氏先是一愣,隨後停了手,這才鬆開宋王氏,站了起來。

獲救的宋王氏也不敢造次,她可不想惹得這瘋婆子再打她,母女兩個一個德行,就喜歡騎在別人身上打人,想到這裡,宋王氏狠狠地剜了沈蘭一眼。

“還想找打是不?不要以爲我們蘭娘好欺負,你就整日想着欺負她,她還有我這個娘呢。”沈趙氏自然將宋王氏的小動作看在了眼裡,立刻出言相斥。

要說宋王氏也是個混不講理的人,向來就橫得狠,卻沒想到在沈趙氏手裡吃了虧,至今那臉還火辣辣的痛着,這痛也提醒她,這個沈趙氏不是好欺負的,所以此時也就熄了聲。

“海陵,還不快點把柴火搬出來,你等着你親孃給你做晚飯吃啊?”震住了宋王氏,沈趙氏就衝這宋家竈間吼了一聲,片刻後瀋海陵就拖着一捆柴火從後門走了出來。

剛剛沈蘭就奇怪這小子去了哪裡,原來是去宋家搶柴火了,此刻看到他走出來,不禁丟了個白眼給他,這孩子得多心寬,看着自個兒老孃跟人打架,不說勸架還去人家家裡拖柴,這都是什麼節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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