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我敬你杯,國棟來懷慶年,壞真沒有扯口洲燈好坐在一起喝一盅,能得呂部寵招,我也不勝惶恐啊。”趙國棟文縐縐的掉起了斯文。
呂秋臣是中學語文教師出身,原來是懷慶一中政教主任,後來調到市委宣傳部。最後一步一步走上組織部長位置。趙國棟在他面前咬文嚼字,無疑是孔夫子面前買文章,關公面前要大刀。
“趙市長,你太客氣了,你來懷慶就攤上這麼多燙手事兒,我看你從翻了年之後就好像沒有清靜過,從清欠變現開始,咱們市裡棘手工作都被你給承包了,我看陳書記和何市長也該給你放放假讓你休息一下,本來你也是新婚燕爾,正好可以在體會一下小別勝新婚的感覺不是?”
呂秋臣略顯高瘦,但是面頰輪廓分明,眉峰略高,一雙眼睛如鷹隼銳目。威棱皿射,很有點一把手氣質,鉤鼻薄脣,下頜方正,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此人性格堅毅,一旦決定了事情,很難改變他的意見。
趙國棟一直在琢磨呂秋臣爲什麼會主動邀約自己吃飯,本以爲組織部門那邊是不是有什麼涉及政府這邊的工作或者事宜需要政府這邊協調配合。但是轉念一想以呂秋臣的性格似乎用不着用這樣的方式來處理,交給一個副部長和市政府這邊銜接一下,什麼事情還能給他們拖着卡着不成?
“呂部,我也如此着想,奈何領導本着爲我身體出發思路,要我珍惜身體。不能旦旦而伐,需要養精蓄銳,所以也就只有讓我留在懷慶繼續工作了。”趙國棟含笑應道。
呂秋臣聽得趙國棟這般一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心情也輕鬆了不少,這趙國棟看樣子也是個性格爽快利落的年輕人,腦子裡也沒有想象中那麼多彎彎繞,和陳書記再三提醒自己的有些不太一樣,當然這還只是表面現象。還得看下一步。
兩人話題很快就回到了市裡邊這些事情上來,整頓作風活動進行得如火如荼,在市委幾大巨頭的嚴厲督促下,各縣的整頓活動造勢也終於啓動起來。但是和市裡相比,在聲勢上也還有較大差距。
陳英祿爲此還專門批評了宣傳部門過於礙於情面,不敢在媒體上曝光各縣區存在的作風問題,要求紀委和宣傳部門一到聯手暗訪各縣,發現情況不論涉及到什麼人都要一律賺光,當然這話有些絕對,但是也足以證明市委是下了決心要把這項活動推進到底。
幾杯酒下肚,兩人話也變得越來越隨便,呂秋臣也知道趙國棟肯定很是納悶自己爲什麼會專門邀請他來小酌。他也在尋找着合適機會來表明自己的意圖。
說實話他覺得老闆在這件事情上有些軟弱失策,甭管趙國棟背後有多深厚的背景,他現在在懷慶市委裡也就是一個常委,雖然作爲常務副市長在工作上他能夠替老闆拿起來,幹得不錯,但那也是老闆不遺餘力的支持對方,否則你真以爲何照成就真是軟柿子,那麼好聽憑你一個副市長玩得風生水起?
邱澤名那一夜的確是喝多了,加之電話有沒有電了也沒發覺,這就耽擱了大事兒,等到第二天一大早發現時,卻是大勢已去,市裡邊已經形成了一致意見要求邱澤名引咎辭職,當然名義上是以縣裡發生重大安全事故爲由,其實是市裡邊考慮到他玩忽職守沒有能履職盡責而做出的保護性處理。
但是一個縣長花費了多少心血精神才熬到這一步。邱澤名也不容易,從農業局副局長到局長再到副縣長、副書記。一步一乒熬到縣長,就因爲喝多了一頓酒,相當於就是直接被免職了,如果按照當時市裡邊形成的意見,那就是要把邱澤名隨便扔到那個旮旯裡閒置一輩子了。
呂秋臣很有耐心,天南地北的扯了個夠。而他的口才也的確不錯,隨便哪個話題也能說出個子醜寅卯來,趙國棟也很佩服對方口才。想想也是。語文老師出身,天天就是對着學生們苦練,又在宣傳部裡染了那麼久,沒有點口才能行?
“老邱也不容易,我認識他時他還在靖縣當副縣長,靖縣的情況趙市長可能也清楚,條件艱苦,尤其是前幾年。老邱在靖縣分管農業,煞是下了一番功夫,靖縣現在農田水利建設能有現在這般景象,和老邱當時撲下身子幹分不開。
呂秋臣似乎很有些感觸,也很會營造氣氛。趙國棟含笑默然不語,只是端起酒杯小口小、口的抿着,對方來意很清楚了,不過趙國棟還是打算聽一聽這個傢伙的意圖,難道說他還想推翻市裡定了板的事情;飛邱澤名繼續在古樓當這個縣長?
那他未免也太高看他自己的影響力了,趙國棟內心深處冷冷的想道。
“我記得當時我還在宣傳部當副部長,帶着電視臺下去採訪靖縣冬季農田水利基本建設,老邸就帶着一幫人住在河堤下臨時搭建的茅草棚裡,一住就是一個多月。嘿嘿。副縣長,趙市長你想過沒有,能在工地上一紮一個月,其間也就回了那麼兩三次家,一般人能做到麼?說實話,我很感動,先前我也以爲這個傢伙是做戲,但是後來我通過多方瞭解,的確如此,並非因爲得知什麼才這般,他的風格就是如此。”
“嗯,老邱也是在基層一步一步幹起來的,的確很不容易趙國棟神色不動,微微點頭。呂秋臣說得沒錯,邸澤名八年前的確是個。埋頭苦幹做事兒的人,不過那是八年前,當了縣長的邱澤名可就不再是往日那個邱副縣長了。
見趙國棟終於點頭認同自己的意見,呂秋臣才發現自己似乎一下子鬆了一口氣,這讓他有些惱怒。自己怎麼會如此在意對方的態度?就算是他堅持己見,那又怎樣?想到這兒,呂秋臣語氣又微微一變。
“趙市長,現在下邊工作不好搞,我們也要體諒下邊的難處,當個縣長,方方面面前要應酬到。許多應酬你本來不想去,這年頭誰缺那一頓飯吃?在家裡喝點稀飯。吃點鹹菜,比起賓館酒店裡那些大魚大肉舒服愕多。”呂秋臣有些感慨般的道:“趙市長你在寧陵那邊也是區縣縣長書記起來的,當然也更有感觸,現在你想要招商引資,你想要求得上邊的政策支持資金扶持,哪項工作不去應酬陪客?老邱也是正好碰上了這麼一樁事兒,運氣太差。哎!”
趙國棟心中冷笑,他也不做聲,只是靜靜地聽着對方發着感慨。
對方說得也沒錯,邱澤名在給市委的檢討和紀委調查中也敘述了當夜他陪下來調研的省農業銀行一位處長、市農行一位副行長和市農辦副主任幾位同志一起用餐。多喝了幾杯,加上電話沒電了,也沒有發覺,所以就回了縣政府裡宿舍休息,纔會出這種狀況。
不過很不湊巧,邱澤名在吃完晚飯之後卻是在慶州區的巖湖山莊消遣,唐凌風當日也在巖湖山莊招待綿州市漂城區分局的客人,正好看見了邱澤名和幾個。朋友在巖湖山莊的娛樂城中消遣。
至於當夜邱澤名在哪裡。至少唐凌風陪客人們離開時,他還看見邱澤名那輛桑塔納時代超人還停在娛樂城的停車場裡,雖然車牌都被停車場的專用遮掩牌蓋住了,但走進來時停的位置卻沒有變化。
這些細節都不足爲道,趙國棟也無意去過問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他只是想要弄明白呂秋臣他究竟想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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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部,老邱運氣是差了點,可是誰讓他遇上了這樁事兒呢?現在縣裡這麼多人盯着,又處在這全市整頓作風的風口浪尖上,市裡邊若是沒有一點動作,只怕不好交待吧?。趙國棟嘴角掛着淡淡的微笑,似乎看不出什麼傾向性。
“呃,我覺得老高都已經被免職了,老邱那邊給個黨內警告或者記過這一類的處分也就差不多了,畢竟這也只是一個安全事故,老邱就是趕到現場,他也沒那本事就能把事故給化解了,多一個人少一個人影響也不大
昌秋臣感覺到對方似乎態度並不堅決,這讓他心中微微一動,也許能幫老邱在爭一爭,陳書記既然這麼在乎這個傢伙的態度,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趙國棟眼睛眯縫起來,他不知道對方這個時候在自己面前提及這個問題有何意義,難道要讓自己明確表態放邱澤名一馬?處理幹部可不是自己這個常務副市長的工作。那需要問殷聳鬆和譚立峰纔對。
“呂部,話不是這麼說。邱澤名是縣長,當時又是帶班縣領導,出了這樣大的事情,其他縣領導都到場指揮搶險救援,可他這個縣長兼帶班縣領導卻不到場,縣裡幹部怎麼看?古樓縣的幹部整頓作風活動豈不成了空談?!”
趙國棟也知道自己實在沒必要和對方在這個問題上發生衝突,但是他卻有些按捺不住,而且他也意識到對方這種時候來找自己表態,肯定有什麼圖謀,雖然知道這樣和呂秋臣交惡對自己在懷慶立足很不利,但是有些良知底線卻不是可以踐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