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德山有些心神不寧,開起車來也是有些飄忽不定。身曳丫舊墨鏡裹着圍巾的女孩子似乎也注意到了這一點,她有些好奇,她還很難看到趙德山有如此表現的時候。平素都是大大咧咧滿不在乎。但是今天卻像是變了一個人一般。
“山哥。你好像有些心事?是不是因爲你這個大哥?你大哥很厲害麼。你很怕他?”
“嘿嘿,這個世界上還沒有我怕的人。嗯。如果一定要說有。那就是我這個大哥了。”在女友面前趙德山也毫不諱言這一點,“他只比我大一歲。但是卻啥都比我厲害。除了個頭比他高一點,塊頭比他大一點。其他我都得拱手認輸,從小到大,千啥事兒,我都沒有贏過他。”
女孩更好奇了。她知道眼前這個男子可是個不服輸的主兒。
接觸了這大半年了,也是這一兩個月來兩人關係發展更加迅速,雖然不能說談婚論嫁的份兒上,但也是頗有點郎情妾意恩愛纏綿的味道,她對眼前這個男人還是有些瞭解的。
偌大一個滄浪集團雖說是他的弟弟在掌舵,但是很多業務拓展也是趙德山一手一腳打拼出來的,尤其是對外溝通協調這一塊,趙德山表現出來的能力也是可圈可點。
“我聽說你哥好像是在政府裡邊幹事兒,是在你們安原老家?”
“嗯,其實我一直覺得他如果不去幹那個政府幹部,那成就肯定比他現在的那份工作強百倍。”趙德山有些感慨。“滄浪集團與其說是我和長川打拼出來的。不如說是我哥一手插造的更準確,沒有他最初給我們支招指路掘到第一桶金,沒有他指點我和長川在股市上只怕早就傾家蕩產了。哪裡還能趁機奠定基礎?正是因爲我哥的指揮,我們才能從股市功成身退然後又在水業上做大。連我們幾年前第一次在央視斥巨資投放廣告那也是我哥一手策劃,可以說沒有我哥,滄浪集團也許就連影子都沒有”
“這麼說。這個滄浪集團其實就是你哥在操縱?”女孩吃驚得將自己的墨鏡都取了下來。這可是天大的新鮮事。國內水業龍頭老大的幕後主宰竟然是一名鄉下幹部?
“那也不盡然,我哥他一般不過問公司具體運作,具體的操作還是我和長川。長川負責全面,我負責開拓市場,至於生產、銷售以及財務那也各自有人。我哥只是在戰略規劃上來提建議或者說拍板決策。”趣德山搖搖頭,“你不瞭解我哥這人。我哥這人性格看起來平和,但是有一種讓你不敢違逆的決斷力,他一般不干涉我和長川的事情。但是我和長川真有大事兒,還得給我哥請示”
女孩笑了起來。“你就這麼怕你哥?你和你弟弟不是滄浪集團的主宰者麼?你們現在都已經是成年人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你不懂,我們家,長兄如父,啥事兒那都是我大哥說了算,雖然這麼多年,他很少說啥,不過我們家已經養成了習慣,我們幾兄弟的事情。甚至我姐找對象。那也得我哥先看看行不行。我哥點了頭,纔敢帶回家給我父母看。”趙德山看着前面的奔馳打了轉彎燈拐進前面岔道。他也跟着打轉彎燈轉彎。
趙國棟豎起大衣領子站在街道邊沿。瞅了一眼已經建到了十層的滄浪大廈。然後在四周環視了一番,點點頭,三十八層,進度還算快,地下三層花了太多時間,不過按照這個進度,在計劃時間裡完成應該沒有問題,這裡將成爲滄浪集團總部所在地以及滄浪集團的標誌性建築物。
重新上了車奔馳沿着街道繼續前進,繞過前面的蝶形轉盤,汽車轉向左方。又開出幾分鐘之後。汽車重新停下,這裡還是一片看上去沒有多少人煙的荒地。遠處隱隱約約可以看到一些工地的塔吊。道路也有些起伏不平,趙國棟有些吃力的走了幾步。近距離打量了一下前方這地。
“就是這兒?”趙國棟神色不變。雙手插在大衣包裡,若有所思的問道。
“嗯,就是這兒。這一片地大概在四十畝左右,價格不算太貴。一再千萬就能拿下來。就在附近還有一塊。在六十畝上下。我通過關係瞭解過市規劃局那邊,道路規劃也已經大略出來了,現在這邊雖然看起來遠了一些。但是兩三年年內道路肯定拉通,而且市政設施建設速度相當快,我覺得這一片土地相當有發展潛力,所以就想,?趙長川沒有說去。
趙國棟點點頭。趙長川眼光很刁,選地都在這陸家嘴核心區附近,的確按照現在發展速度,也許要不了兩三年就能拓展到這邊,現在全國都籠罩在丘m戲融危機的烏雲下,正是拿地置業的好時機。?“我覺得可以。只要資金那邊週轉得過來。我贊同你的想法,危機就是機遇,上海這個地方。也許幾年之後就是寸土寸金的地段,作爲商業地產,你早下手慢開發。只有好處沒有壞處。”趙國棟目光四轉,“這裡距離你們滄浪大廈不過區區幾公里,很合適,你和培哥那邊商量過沒有?”
“商妾過了。培哥和輝哥也來看過幾次,覺得值得下手,只是他們覺得資金壓力上有些大,不過我們兩家聯合開發。我們滄浪置業作爲業主。他們只負責建設,如果按照哥你所說的那樣適當放慢建設速度,我想資金壓力就會小很多。”趙長川顯然也是對這個計劃做過深思熟慮。如何確保資金流動也是一個難題。
“唔。這樣正好,天乎那邊雖然也有地產公司,但是他們現在資金壓力很大,而且主業還放在安原省內,你要讓他們開發商業地產恐怕也有難度,他們的重心暫時還放在安都那邊的住宅開發上,不過我已經建議他們要抓住機會。要藉着這個國內經濟收縮期發力突進,逆勢擴張。只有這樣才能最快速度壯大自己。”趙國棟不再多看。揮手示意長川上車再說。
“可是哥,這國內經濟不景氣的勢頭已經表現出來了。誰又知道這一不景氣啥時候是個盡頭,拿了地就得說開發,修得慢可以理解,但是土地出讓金你得給吧?工程建設上總得拉起個架子吧?還得應付政府機關的敲打質詢吧?這樣算下來。資金壓力真的還是有些沉重,培哥他們審慎一些也有好處,畢竟他們是靠搞建築起家,那資金回籠速度可比不得我們作水業的。”
趙長川並沒有盲從趙國棟的觀點,天享集團和滄浪集團不一樣。房地產算是他們主業,真要像趙國棟所說的那樣逆勢擴張,那資金鍊不可避免就要繃緊。
“嗯,誰不這樣?機遇蘊藏於危機之中,如果經濟形勢一片向好,大家都在發展競爭。你想要快速壯大那難度更大。只有在危機中審時度勢。準確捕捉到機會,果斷下手,你才能借勢實現擴張”趙國棟當然清楚其中難度,但是就憑自己知曉日後大勢這一無與倫比的優勢,天乎集團都必須要抓住這個機會搏一把。
趙長川見自己兄長自信滿滿,忍不住道:“哥,你就對現在漸漸已經席捲而來的金融危機可能產生的破壞力如此藐視?去年十月香港世界銀行年會上,中央領導表態人民幣絕不貶值。如果人民幣不貶值,國內出口競爭力必然遭到很大削弱。我估計今年國內經濟肯定會相當艱難。消費市場可能也會受到很大沖擊。”
“不是我藐視。金融危機肯定會對我國產生一些消極影響。而且中央領導表態人民幣不貶值那也是有中央的考慮。一旦人民幣貶值,固然可以確保我們出口競爭力,但是東南亞的經濟將會墜入深淵,這既不符合我國根本利益。也會對我們國家一力樹立的負責任大國形象造成影響。”趙國棟有些驚異的瞅了一眼長川。心中卻是一陣喜悅,作爲一個企業領導能夠學會將政治時事與企業發展緊密聯繫起來。這也是一個不簡單的進步。
“另外。中國是一個人口衆多的大國,而且國情特殊,不是其他國家可以比擬的,除了歐美才是我們出口主要甫場外,內需市場也是一個相當可觀的市場,而且中國居民儲蓄率世界無人能及。如果能夠把中國居民儲蓄這一塊調動起來投入消費市場,即便是我們出口面臨巨大壓力。一樣可以順利過關,我相信中央領導也會看到這一點,只是在如何調動居民儲蓄投入消費市場中央領導大概也在權衡利弊得失,但是我估計房地產市場化應該是一個難以迴避的選擇。”
“哥,你是說包括居民住宅在內的房地產市場會真的徹底地的完全市場化?”趙長川意似不信。所謂房地產市場化提法已經多年,但是始終沒有邁出實質性進展,國家黨政機關幹部和國有企業職工這兩大主流消費羣體的購買力沒有被徹底推上市場,這個房地產市場化就永遠不可能完整。
“我確信。”
趙國棟簡短直接而有絕對肯定的語氣讓趙長川陷入了沉思,良久。
趙長川才沉吟着道:“哥,你這個觀點得和培哥和輝哥好好交交底,如果真如你所說那樣,那絕對是一個不容錯過的機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