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盞微微一蕩,茶水溢了出來,流倘在桌案上,凌正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將茶盞擱下,蠍力想要讓自己的情緒變得半靜一些,他知道自己有些着相了。
對自己的這番心情激盪他自己都很不滿意,至於麼?不就是有些出人意外而已,趙國棟出任省委副書堊記、代省長又能怎麼着?一個三十多歲的毛頭小子,牆上蘆葦,頭重腳輕根底淺,能扛得起這份重擔?凌正躍下意識的有些惱怒,中堊央究竟是在怎麼考慮安原的格局?!
其實當趙國棟入圍之時,他就知道趙國棟恐怕不會到中堊央部委那麼簡單,即便是諸賢態度再堅決,即便他是中組部長,但是在正部級官員上,中組部長也只是政堊治局委員中一員,頂多也就是在人事問題上他比其他委員稍稍多一些影響力而已,但是作爲正部級官員的任用,一般說來的是要政堊治局裡形成一致意見纔會獲准。
這一次人事變動有些不同尋常,首先是趙國棟的入圍爭議頗大,在凌正躍看來,即便是趙國棟真的獲得了最高層的信任和欣賞,真要下地方,他也認爲趙國棟最大可能性走到鼻南,如果說高層再高看一步,到秦省出任代省長亦有可能,但是像安原這樣的經濟大省,凌正躍認爲可能性很小,但是恰恰是趙國棟回安原了。
怎麼會這樣?趙國棟爲什麼會回安原?中堊央這樣的打算是基於什麼樣的考慮?
諸賢在電話裡作了一個通報,理由看上去似乎也很合情合理,苗振中有可能會在之後離開,安原人事變動過大,需要一個對安原情況熟悉的同志來擔起重任;趙國棟人年輕,從政經驗上還有些不足之處,自己可以好好帶一帶他。
凌正躍有些不太椎信。
據他所知”趙國棟如果不走到中堊央部委局”應該走到黔南的。
諸賢雖然力主趙國棟到中堊央部委局,但是凌正躍知道很多人不太贊同諸賢的意見,不少人都認爲趙國棟的風格更適合到地方工作,到地方更能發揮趙國棟的強項,包括錢越和寧法等人的想法似乎都認爲趙國棟到黔南這個經濟基礎比較差,但是這幾年已經打下了一些基礎的省份擔任省長應該是一個上佳選擇。
會不會是自己在安原這一年多時間裡的表現讓中堊央不是太滿意?
凌正躍捫心自問,自己在安原工作期間還是比較順手的,中堊央給予了自己足夠信任,從龍應華到齊華和陳英祿的工作調整,中堊央基本上都同意了自己的人事安排意見”去年一年安原發展速度也不算慢,基本上穩住了現有位置,總體來說情況也還算良好,似乎不太可能是因爲這個原因”那是什麼原因?
還有一種耳能,那就是中堊央要刻意培養像趙國棟這樣的一批年輕幹部,井以特意要將他們放到重要的崗位上來,一方面是加擔子,一方面也是考察磨練。
這傢伙運氣好啊,但單單只是用運氣來解釋也太違心了,凌正躍還不至於如此,但是不能不說這傢伙在很多時候都踩到了節拍上,而且也的確有足以自傲的資本。
但是爲什麼會放到安原?其他幾位和趙國棟同屬年齡層次的幹部,要麼是在部位擔任主要領導,要麼就走到黔南、西海和甘隴這樣的經濟弱省擔任政府主要領導,唯獨趙國棟卻擺放在了安原這樣的經濟大省上”真是因爲安原這一年多裡幹部調整幅度太大,需要來一個熟悉安原情況的幹部,還是因爲趙國棟在寧陵的表現太過耀眼,中堊央還是寄希望於他在這方面能夠再有所發揮?
凌正躍判斷恐怕還是後者因素居多,這讓他也有些不太舒服。
寧陵局面是不錯,但是這一兩年經濟增速下滑很快,今年估計就要滑到百分之二十以下,當然依然算是比較快的,不過通城和建陽今年增速明顯提速”這讓凌正躍頗爲得意,他很希望像通城也能複製出像寧陵這樣的一個增長模式,連續幾年的高速增長,也一樣可以打造出另外一個通城虎。
凌正躍對盧衛紅很欣賞,而盧衛紅的表現也沒有辜負凌正躍的期待,讓凌正躍很滿意。
思路飄忽了一陣,又重新回到了趙國棟身上來,真是沒想到,自己和這個傢伙還是沒有擺脫一段淵源啊,三年前他還在爲副省級幹部苦苦掙扎,現在卻一躍華麗轉身,以省委副書堊記身份殺了一個回馬槍,要出任代省長,這中間反差未免太大了。
這中間有很多人在幫趙國棟使勁兒,戈靜,當然可能還有諸如應東流,寧法和蘇覺華這些人物,想到這裡趙國棟心中也是微微一稟這傢伙說他頭重腳輕根底淺還只能說是表面,真正從惶敷和人脈上來說,還不能用這句話來形容,這傢伙背後依然有很多大人物的身影閃動。
這個傢伙要到安原,自己恐怕也需要重新審視一下自己的境劃戰略了,在很多問題上還需要再認真斟酌和考慮,唉,毫無疑問,趙國棟的到來就會爲安原原本四平八穩的局面平添許多變數,也不知道中堊央在這個問題上考慮到這一點沒有?
不過這個時候再來腹誹這些已經毫無意義了,現在更重要的是擺正心態平和麪對這一變局。
龍應華得知這個消息時幾乎是半晌沒有回過味來,一直到從凌正躍辦公室回到自己辦公室裡坐下”他依然沒有從這個消息的衝擊中反應過來。
趙國棟要出任代省長?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不是說他要到國家林業局擔任局長麼?怎麼會變成這樣?
從凌書堊記嘴裡冒出來的話肯定不會有什麼偏差了,政堊治局會議雖然尚未結束,但是龍應華估計這件事情基本上已經敲定了凌書堊記纔會告知自己,可怎麼會突然有如此大的變化?
想到趙國棟這個昔日在竟爭安原省委常委位置上擊敗自己的對手,又要回來擔任自己的上司,龍應華就不知道自己該是一種什麼樣的心態來面對,雖然說願賭服輸,成王敗寇,自己既不能算輸,更談不上爲寇,但是命運卻是如此的捉弄人,非要將兩個冤家捏合在一塊兒,讓你不得不每天面對這樣的尷尬局面”實在讓人很無語啊。
門輕輕響了一響,龍應華沒有理睬,又再度響了一響,龍應華沒好氣的道:“進來。”
“龍省長,賀市長過來了。”秘書小心的觀察着自己老闆的臉色,第一道敲門老闆沒有搭理,換了別人他也就打住了,但是賀市長是老闆老下屬”關係相當密切,他不得不硬着頭皮第二道敲門,老闆心情似乎不太好,但願賀市長過來能讓老闆心情好一些。
賀洪是永樑的常務副市長,是龍應華的老部下,龍應華擔任永粱市委書堊記期間,賀洪是市委常委、市委秘書長,即便是龍應華到全國總工會之後,賀洪依然和龍應華保持着往來,算得上對龍應華保持着不離不棄的忠實部下了。
龍應華殺回安原之後,賀洪在今年初人代會上當選副市長,出任永樑市常務副市長,也算是永粱地盤上一顆冉冉升起的政壇新星。
“龍省長,晚上有沒有安排?囊書堊記讓我問問你,看看你有沒有空,竇書堊記今天想請您和環保局袁局長坐一坐。”賀洪在龍應華面前沒有那麼多顧忌,說話也很隨便,但是他很快就注意到了龍應華氣色似乎有些不正。
“竇再遠他不知道給我打電話,要你來請?我今天沒心情,改天吧。”龍應華瞥了一眼賀洪,實再遠纔去永樑不久,正在一步一步熟悉情況,賀洪和市長藍光不太融洽,但和竇再遠關係還不錯。
“怎麼了”龍省長”上午開會我感覺您心情還不錯啊,又有誰招惹你了。”龍應華在擔任市委書堊記期間,賀洪作爲市委秘書長就和龍應華關係相當密切,很多東西也不太避諱,現在龍應華回了安原之後,跟凌正躍很緊,而賀洪也跟着龍應華參加了幾次有省委凌書堊記參加的酒會,所以也隱約知曉一些東西,“莫不是在大老闆那裡受了氣。”
龍應華吐出一口濁氣,有些寡淡的搖搖頭:“春省長馬上要走了,咱們省裡要換省長了。”
“哦?”這不是什麼新聞,春浩然要走早就傳了太久時間了,但是誰來卻一直沒有定準,一直說可能會是團中堊央第一書堊記過來,也有說是淅省常務副省長過來,但是都沒有確定可靠的消息,賀洪聽得龍應華這樣一說,再根據龍應華的表情神色,感覺到只怕這個省長人選不是很讓人高興,“誰來?”
“嘿嘿,一個恐怕誰都想不到的人。”龍應華淡淡的道。
賀洪心念急轉,他先前也從龍應華那裡聽到一些東西,但是聽得龍應華這樣一說,一個名字立時浮起:“趙國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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