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國棟不打算回家了,一來懶得跑,累得慌,二來,他也真想體味一下發改委的真實氣息。
歐陽錦華也只能跟着趙國棟一起到食堂用午餐,雖然他的女朋友早就等着他,但是現在,他只能忍痛割愛放棄自己甜蜜的情侶套餐了。
趙國棟和歐陽錦華出現在食堂裡就餐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上午處級以上的幹部大會已經讓很多人把趙國棟的形象牢牢的鎖定在腦海中,兩人一出現便引發了側目,畢竟一個新任副主任當天就在食堂裡就餐,不說是有些作秀的味道,至少也不多見。
間或有那麼一兩位副司長或處長過來打招呼,歐陽錦華便要承擔起介紹的重任,趙國棟落落大方的表現也讓很多人對這位新來的副主任很是感興趣,既不像是那種親和力無敵的草根派,也不像那種倨傲不凡的精英黨,給人一種很不尋常的感覺。
趙國棟吃午飯很快,並不像很多人想象的那樣吃完午飯還得在食堂裡坐下來和大家夥兒談天說地拉近距離,吃完飯之後趙國棟便徑自離開了食堂。
打成一片也許是好事,能夠證明自己的親和力,但是趙國棟並不希望用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親和力聽起來是優點,從某種角度來說也有潛在的副作用,這裡是中央部委,國家最高層次的政斧部門,這裡隨便一撥拉都是清華北大或者復旦南開的高材生,碩博比比皆是,他們不會被你這種小農式的手腕所欺騙,所以你最好用自己的真實能力來凸顯你自己的人格魅力,用人格魅力來吸引他們,贏得他們的尊重
。
***************坐在沙發裡,趙國棟靜靜的體味着不一樣的感覺,自己現在不再是滇南省委組織部長,而是國家發改委的副主任了,以前的一切都隨風而去,現在自己又該重新回到了從頭開始之初了。
記憶中趙國棟已經沒有了自己到能源部裡工作時的概念了,當時自己是怎麼工作來着?趙國棟努力想要回憶起當初自己是怎麼來開展工作的,但是未能如願,何況現在的自己和當初的自己身份也大不一樣了,分管領導和具體的司長們怎麼來開展工作,不可以道里計。
車到山前自有路,趙國棟只能用這樣拙劣的觀點來寬慰自己了,下午四點半鐘的黨組會議,委辦已經正式通知自己了,自己也的確該想一想下一步自己該做些什麼。
看樣子曾權軍是打算要把原來陳錦才這一攤子交給自己,高技術產業司如何來推進產學研的相結合,怎樣來尋找到一個最合適的機制來實現,儘可能的放大學研對產的催化劑和推進劑作用,在這個問題上國內一直落在了歐美國家的後列。
在趙國棟看來這就是中國研發創新體系未能最爲有效的與包括政斧創投基金、民間風投資本、企業商業資本等各種可資利用的資源完美結合起來,而在這一點上,歐美國家,尤其是美國在這方面遠遠走在了國內的前面,這是一個體系和機制的問題,趙國棟希望自己能夠爲這方面的改觀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工作,這也是他不惜有些冒昧的向曾權軍毛遂自薦的原因。
曾權軍說得也沒有錯,自己不可能只分管高技術產業這一塊工作,這塊工作雖然也很重要,但是相對於發改委涵蓋這樣龐大的工作範圍,這一項工作又顯得單薄許多了,可以說發改委任何一個業務司拿出來那都是舉足輕重的,沒有人可以忽略這一點。
陳錦纔在分管高技術產業司的同時也分管利用外資和境外投資司、經濟貿易司,實際上還分管着價格司和價格監督檢查司,但是曾權軍在上午的談話中沒有提及價格工作這一塊,看樣子曾權軍對於價格這一塊工作還是不太放心,畢竟這太過於敏感了,這一點趙國棟也能理解。
利用外資和境外投資工作趙國棟也很感興趣,境外投資也是趙國棟一直在推動的,尤其是民營企業。
而經濟貿易這一塊與商務部那邊打交道不少,這讓趙國棟聯想到上一次自己在京裡碰見寇苓同學會時那幾位,今年國內鐵礦石定價體系依然是一片混亂,中鋼協根本無法控制住局面,在趙國棟看來這樣一個本來就有着很大弊端的組織要承擔起這樣的責任,實在是太難爲對方了,國內鋼鐵企業的極度分散,尤其是國有鋼企和民營鋼企的利益糾葛,長協礦和現貨礦的價差,這些天生的缺陷給了國外這些大型礦山太多的漏洞可鑽,如果可以的話,趙國棟也很想在這方面做些事情。
如果曾權軍真的有意將這三塊工作交給自己,趙國棟還是覺得差強人意了,這三項工作自己心裡邊都有些脈絡,怎樣來開展工作,怎樣來有針對姓的開展工作,至少自己心裡也能把算個大概,不至於漫無頭緒。
當然這一切需要在下午的黨組會議上來討論研究,只不過怎麼會要拖到四點半纔來開這個會,趙國棟還是有些納悶兒。
***************曾權軍從簽約副總理辦公室出來時已經是四點半了,他給委辦打了電話,請大家都稍稍等一下,自己馬上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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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進行新的工作分工之前向分管副總理彙報那是必須的,這一點規矩曾權軍當然很懂。
和錢越副總理的談話持續了一個小時,副總理的意思很明確,要不拘一格用人才,不要擔心出什麼問題,犯什麼錯誤,這麼多層的監督約束機制,即便是真的有什麼問題,監督機制只要是認真發揮作用的,都可以把問題扼殺於萌芽狀態之中,不要因噎廢食。
最後一句不要因噎廢食是錢副總理在向曾權軍提出的希望,他對於曾權軍提出的希望由趙國棟來分管高技術產業、利用外資和對外投資以及商貿流通方面的工作持贊同態度,曾權軍一直到離開時都感覺到錢越沒有把話說完說透,他努力想要捕捉到錢副總理的思路,但是還是把握不住。
價格和環保氣候這兩塊工作副總理也提出了明確要求,必須要有經驗豐富作風嚴謹的人來承擔這個責任,此兩樣工作都是事關國計民生,錢副總理還是傾向於由委裡的老同志來承擔,只不過錢越副總理說得很輕巧,委裡邊現在的情況卻是相當困難,誰來擔起這副擔子?
曾權軍又感覺到自己的頭有些發疼,這似乎是用腦過度的先兆,他總感覺到錢越話裡有話,但是一時間卻又揣摩不到真諦。
一會兒的黨組會上恐怕又要引起不少爭議,自己還得耐心細緻的說服他們,當這個分管領導味道可算是相當複雜了。
曾權軍和傅泉也通了電話,主要也就是要了解對方的一些想法,尤其是對價格和環保氣候這兩塊工作由誰來負責聽取對方的意見,傅泉在電話裡沉默了許久,最後還是建議最好還是在黨組會議上來開誠佈公的聽取各方的意見,最終再來拍板。
也只能如此了,曾權軍有些遺憾,如果魏興喜的排位還能排在趙國棟前面,自己的工作也許還要好做一些,但是現在
一切都沒有如果。
***************發改委的小會議室一半是用於黨組會議或者主任辦公會,傅泉早早就來到了會議室,他知道曾權軍多半是到錢越副總理那裡去彙報工作了,不過現在連分工尚未確定,去彙報似乎稍顯早了一些,弄不好還得挨頓尅。
陳錦才退了,何曉凡到商務部去了,眼見得原來的老同事漸漸老去,新鮮血液也在不斷涌進來,傅泉突然發現自己已經不年輕了,在整個黨組裡邊,自己年齡已經是最大的一個了。
這一年來傅泉明顯感覺到自己精力不比以往,長期坐辦公室,使得痔瘡頻頻發作,而椎間盤突出也讓他受盡了折磨,熬一個夜,第二天明顯就能感覺到精力不濟,童立國這個傢伙還在吆喝他現在吃不消,自己都還沒有開腔,哪輪得到他在那裡叫苦?
曾權軍這個人有時候耳根子會發軟,童立國老是在那裡多吆喝幾遍,傅泉看曾權軍似乎就有些意動了,問題是交出來的工作誰來接手?那自己呢?
傅泉禁不住嘆氣的時候,新任的秘書長張應寶走了進來,“傅主任,又嘆什麼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