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姬朧月

大概十天左右,李澤坤與妖仙一衆人從噩夢中逐漸恢復,而他們臉上的木色卻難以消退,來自莫然的折磨摧殘了他們的意志,已是難以抹去的陰影。

就像是從地域中走了一遭,重返人間,而對於先前發生的一切他們毫不知情。

既然已經獲得了自由,那麼他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活下去,不再被莫然找到,從而,向蠻妖深處走去,哪怕是有再多危險也不比再被莫然束縛。

白衣女子沒有開啓幻境,並在暗中引導他們去了一處安全之地,那個地方也是曾經她自己的棲身之處,並有自己的道韻遺留。

她希望在這羣人中能有人感悟到她的道韻,不至於在自己隕落後失去傳承。

在他們到達白衣女子的棲身之處時,蛇靈的靈覺很是敏銳,她在第一時間察覺到了異樣,起初她認爲這是危險的信號,後來在她靜心感悟下才明白過來,這是一種道韻的痕跡,如若明悟,那可謂是天大的機緣。

白衣女子對於蛇靈的表現很是滿意,隨即以神識勾動那殘留的道韻,讓其更加活躍,讓蛇靈更容易去明悟。

妖仙與李澤坤也試圖去感知,但好似這道韻只爲蛇靈而存在,其餘人只能感覺的到,而不能去感悟,也因如此他們開始爲蛇靈護法,讓其能儘快明悟。

蛇靈盤膝而坐,那股道韻在她的識海中顯化,匯聚成一個白衣虛影,隨即就是這白衣虛影修行的過程,那一幕幕畫面在蛇靈的識海浮現。

最先出現在蛇靈識海中的就是三個字,姬朧月,而後再次出現的就是鏡像,鏡像,也就是這道韻中所蘊含的秘法。

姬朧月自出生以後就可以感悟天地間的大道,十歲便已到達大羅金仙的修爲,且引來了大羅金仙劫,她僅憑一己之力,歷經三年後,從大羅金仙劫中走出。

在她從大羅金仙劫中走出後,便凝結出了混元道果,那個時候的她年僅十三歲。

十三歲後,她遊歷大千世界,當她身處汪洋大海中時遇到了海市蜃樓,常人都說海市蜃樓爲虛幻,而在當時的她則一度認爲海市蜃樓所呈現的一定是真實的,只是常人沒有明悟其中的奧秘。

她將這海市蜃樓的位置以及所呈現的景象烙印於識海,隨後,她再一次遊歷大千世界,去尋找與之相同的地方,大概五年的時間,她走遍了這顆地星所有角落,但沒有任何一處與她所烙印的海市蜃樓相同,所以,她認爲那海市蜃樓屬於這顆地星之外。

十八歲後,她回到了汪洋中海市蜃樓出現的位置,然而,海市蜃樓早已消散,隱隱只留下一絲氣息。

她認爲海市蜃樓還會在這裡出現,於是就再此等了下去。

在她二十歲時的那一天,海面突然蕩起波瀾,一個虛影逐漸真實。

她所等待的海市蜃樓出現了,與她上一次所見相同,表述的是一處冰山羣,陽光之下,顯得晶瑩玉透。

她開始觀摩這冰山羣,揣摩她形成的原因,思索她爲何會在這裡出現。

在一年後,她二十一歲,她知曉了這冰山羣形成的原因。

準確的說那就不是羣山,而僅僅只是一座而已,她所看到的,也都只是那一座冰山的倒影及幻象。

在她感悟之後,她的眼中,羣山已經消失,唯獨只留下了一座,而這一座冰山是實體的,是在這顆地星中可以觸碰,可以攀登的一座實體冰山,是一種道的體現。

她開始徒步攀登這座冰山,在她的每一步脫下,她的腳印都深深地烙印在了冰山之上,就彷彿是她明悟的歷程一般。

當她登上山頂時,已用了一年的時間,那一年她二十二歲。

在山頂,她看到了一個男子虛影,雖爲虛影,但卻如實體,虛影有靈,名爲太虛。

這是姬朧月與太虛的第一次碰面,兩人亦師亦友,共通去感悟這座冰山所蘊含的道,而在半年後,這座冰山異動,隨後消散,太虛的虛影也隨之而去。

姬朧月再一次回到了汪洋中,等候冰山再一次的出現。

兩年後,冰山如期而至,姬朧月再一次登上了山頂,太虛面帶微笑早已在山頂等她。

兩年後的重逢讓她滿是歡喜,太虛告訴她,在這兩年中,他明悟了一種道法,名爲玄冥道,隨之太虛施展法相法則,讓姬朧月大聲的驚歎,如花季少女一般。

然而時間總是在不經意間流逝,太虛與這座冰山再一次消失,姬朧月再一次等待。

一年,兩年,三年……

時間無休止的從她的身邊淌過,但那座冰山不再出現。

這對於已經對太虛生出愛慕之意的姬朧月來說是一種摧殘與折磨,她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

於是,她在自己的識海中臨摹出了那座冰山,去感悟其中的奧秘。

在她三十歲時,她識海中臨摹出的冰山顯出了道韻,形成了一顆顆字符烙印在了她的識海。

在她三十二歲時,她徹底明悟了這種道韻,那一座冰山在她的識海在出現,與以往的海市蜃樓一模一樣,隨之幻化於汪洋中。

她再一次登山,滿懷期待,但在她到達山頂之時,太虛的身影沒有出現,孤獨讓她沮喪。

她在山頂,盤膝而坐,懷念與太虛曾相處的時光。

然而,在無意間,她察覺到了在這座冰山中有一股莫名的力量正在向天外延伸。

她分出了自己的神識,與這股力量融爲了一體,就彷彿是踏進了時間長河,與其一起進入了蒼茫之中。

在這股力量所停止的地方則是太陰星,在這裡,終日冰寒,所有的一切都如羊脂玉般,看似白嫩。

在太陰星中,她找到了與自己所見的那座冰山,同樣,她登上了山頂。

在這座山的山頂,太虛就盤坐在其中。

兩人再次相見,姬朧月告知了太虛自己明悟的成果,併爲之取名鏡像,而太虛卻沒有爲之驚訝,好似他早已知道姬朧月會明悟那座冰山所蘊含的道。

雖是如此,兩人依舊你儂我儂。

美好的時光總逝去的很快,一年後,太陰星震動,所有的一切都開始融化。

這個時候的太虛才告訴姬朧月太陰星已走向了滅亡,要不了多久,一切都會歸墟,所以他才明悟玄冥道,他想以自己的力量重新鑄造太陰星,他想讓姬朧月以她所明悟的道法去穩固太陰星。

鏡像加持玄冥道,他們做到了,重鑄了太陰星,但這太陰星沒有本源,只能靠太虛不斷的用玄冥道去彌補,如若不然,太陰星還會滅亡。

而同時,姬朧月的神識不再能支撐她繼續留在太陰星,沒有多久,兩人分開了,太虛告訴她,他會在她的地星出現,時間不會太久。

姬朧月無奈將神識收了回來,一邊等,一邊繼續明悟鏡像。

十年後,姬朧月踏出了混元道,觸摸到了道的極致,無極大道,然而只是觸碰而已,因爲在這顆地星中,無極大道本就極其稀薄,無法凝聚出道果。

蛇靈看盡了姬朧月的半生,並開始臨摹她的所見所悟。

那海市蜃樓,那冰山在蛇靈的識海中出現。

僅僅兩個月,蛇靈已觸碰到了鏡像的本質,更是感悟到了鏡像本源的存在。

她停止了感悟,環顧姬朧月的棲身處,隨後走出看向了蠻妖深處的另一端,姬朧月的身影就在一處山頂,白衣隨風飄飄,猶如天外仙女一般。

一種神識的互感,蛇靈對着姬朧月的身影深深一拜。

一面三棱鏡從姬朧月手中顯化,飛向了蛇靈,落入其手中。

這一幕,所有人都有看到,尤其是妖仙,在她的認知中,蠻妖深處是一隻大妖,通天大妖,無人敢與之抗衡,而如今她才知曉,那是一位如天仙的存在。

妖仙以及所有妖修,對此山頂之上的姬朧月躬身行禮。

而後,一抹仙光從姬朧月的兩眼間射來,沒入了妖仙的眉間。

妖仙的識海瞬間翻騰。

在她的識海中,出現了她們妖族尊者的虛影,那是相傳唯一從蠻妖深處走出來的妖修。

一幕關於妖尊的往事浮現在了妖仙的識海。

妖尊本其蛟蛇的後代,自蛟蛇尊者離去後,他爲了找尋先人的足跡,他集蛟蛇一族所有的力量,衝破了南極之地與九州大地之間的大門,隻身踏入了南極之地,但付出的代價就是蛟蛇一族全部殞身,而妖尊本人則失去了道身,只剩一具魂體。

在妖尊魂體出現在蠻妖深處時,姬朧月本想就此將其鎮壓,永久封印在蠻妖深處,然而就在姬朧月準備出手之時,妖尊的魂體發生了異變。

這種異變則是傳說中的蛟蛇三變。

一變生龍鱗,二變生龍首,三變生龍身。

這是千載的機遇,姬朧月不忍將其抹殺,於是便任其走出蠻妖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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