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澤雲沉痛看着唐秀亞，唐秀亞搖搖頭，擺手示意周澤雲不需要回答。“你愛過楚喬雅，我以爲你會放下她，愛上我，”唐秀亞自嘲地笑着，一雙眼晴閃着清亮，“原來，是我自作多情。”
“你冷靜，我和你——”開始，他確實不對她上心，只是有目的接近她，而現在，他會說對她不在意嗎？
可是，他同樣也計較唐秀亞那次接近羅玉森，把自己的裙子撕了，幾乎露胸露腿向羅玉森兜售她自己。
他介意！
周澤雲要開口，唐秀亞放下水杯，打斷周澤雲，“不要說了，今晚，我要和你睡嗎？”
唐秀亞問得直接，不像是她的個性。
周澤雲深黝的眸子更暗了。
他灼灼盯着唐秀亞，銳利地問，“你願意以情，人這樣的身份留在我身邊？”
唐秀亞心裡一痛，揚着脣，哈哈笑。
她輕捋着頭髮，動作帶着嫵媚輕佻。
周澤雲心一緊，現在的唐秀亞，不是以前的唐秀亞，她受到刺激，現在竟然言行舉止都帶着風情。
原來的她，只是清秀。
唐秀亞是故意的，故意要讓自己嫵媚，風情，她受傷了，要故意這樣做，刺傷周澤雲。
周澤雲皺眉。“你笑得太風，騷。”
“哈哈！”唐秀亞大笑。
她逼近周澤雲，一雙眼晴眼波流轉，嬌媚在眼底浮蕩。“做情，人的女人，不都是這種風情風，騷嗎？”
她冰冷的手放在周澤雲的脣上，輕輕掠過，挑，逗地說，“你不是就是想要這種嫵媚的女人嗎？”她冷笑，“不會有男人想要一個沒有情，趣的女人做情，人。”
周澤雲惱怒，他站起來。“如果你執意要做出這種嫵媚，好，我告訴你，我喜歡！”
不管她是什麼樣子，他都喜歡。
只是，唐秀亞的個性不是這樣風情的女人，她這樣做，她的心在滴血，他的心也像被撕裂。
唐秀亞又哈哈笑，放下水杯。
她站起來，盯着周澤雲問，“我需要今天搬過來嗎？”
如果讓她搬過來他的公寓，兩人逼仄的氣氛，更加尖銳。
周澤雲不想和唐秀亞的矛盾更加尖利，但是，唐秀亞的語氣也惹怒他。他說，“既然是情，人，你也不能總讓我一個人。”
也就是，她可以不搬過來，但是，她要經常出現在這裡。
唐秀亞心痛地笑盈盈望着周澤雲。
想不到現在，他們兩個人竟像談判般，談論怎麼做一個情，人。
唐秀亞甜甜一笑，眼晴沒有笑意。她說，“我知道了。”拿起大衣，轉身就走。
周澤雲立刻把手放在門把，陰鷙地注視着唐秀亞。“只要你走出門口，你就屬於我的女人！”
“我現在有說不的權利嗎！”他不是和母親聯合在一起，把她賣了嗎！
唐秀亞笑得越發眼波流轉，神情卻是冷如幽谷。
周澤雲聲音喑啞。“你會恨我？”
唐秀亞笑出聲，手輕浮地撫着周澤雲緊繃的臉龐。她輕聲，“難道，情，人們還有愛情？”她笑得諷刺，“那些女人不都是爲了某個目的，爲錢爲物質或爲別的事情，才做情，人的嗎？”
“你一定要這樣貶低自己？”周澤雲陰厲地問。
唐秀亞的笑僵澀，沒心情再談。
她擡起頭，語氣回到冷漠，“我要回去收拾行李。”她太累了，不想再面對周澤雲。
周澤雲在唐秀亞冰冷的凝視下，放開門把，打開門。
周澤雲想起姚野沫那句話，用這樣的方式得到唐秀亞，會把唐秀亞從他的心裡推開。
她會恨他！
他板着臉，臉色嚴厲冷峻。
要不要，撕毀這個合約，讓唐秀亞自由？
還是，束縛着唐秀亞，把她綁在他的身邊？
周澤雲的心在劇烈交戰，看着唐秀亞挺起肩膀，步出門口，那剎，周澤雲的心被割了一下，感覺唐秀亞從此要離開他了。
他的眼底一冷，手握着拳頭，做了決定。
即使唐秀亞恨他，也要把她留在他的身邊！
唐秀亞走進電梯，下樓。
走到小區，腳步乏力，額頭抵着小區冰冷的牆壁。
周澤雲在樓上看她。
天氣寒冷，雪飄飛着，雲很低。
街道三三兩兩的行人，汽車的車燈掠過蕭瑟蒼茫的霧氣，疾馳而過。
唐秀亞思緒混亂，頭疼欲裂。
她神智被擊碎，靠在牆上好一會。
電話響了。
是楊誼寧，唐秀亞接起。
楊誼寧焦急的聲音傳來，“我在你的公寓，你沒有回來？”
唐秀亞平靜心情，竭力用平淡的語氣說，“我在外面。”
“我們談一談，”楊誼寧說，“這麼多年朋友，你有心事還能讓我不知道嗎？”
唐秀亞沒有說話。
楊誼寧又氣又心痛。“姚野沫告訴我了，周澤雲和你母親達成了一份合約。”
唐秀亞笑了，笑得諷刺。“你是說情，人嗎？”
楊誼寧尖聲。“你答應了？”
望着一球球的大雪，唐秀亞摸索着口袋，拿出煙。
打火機點了幾次，沒有點燃。
她把沒有點燃的煙放在脣邊，盯着蕭索的街道。
楊誼寧追問。
唐秀亞皺眉說，“我能不答應嗎？”她低聲，“大哥還在監獄，蘇仁惠要離婚，還想拿唐家公司的股份，進入董事會。”
楊誼寧靜了半響。“你母親太偏心。”
唐秀亞心冷，低低笑了笑，笑聲像碎了一般。“我是不是母親的女兒？”爲什麼，母親對她只有不滿和指責。
她說，“做爲一個女兒，我是不是做得不夠好？”才讓母親從小就喜歡大哥，對她只會提要求。
楊誼寧沉默一會，說，“你在哪裡，我去找你？”
“我沒事。”唐秀亞望着被風搖晃的樹葉，輕聲說，“對不起。”本想陪楊誼寧去海邊散心，現在還要楊誼寧擔心她。
楊誼寧大概明白唐秀亞想一個人靜一靜，她說，“想我了就給我電話，晚上多少點都可以。”
“謝謝。”唐秀亞掛了電話。
雪融了，街道溼漉漉，唐秀亞終於把煙點燃。
她走進街道。
周澤雲歪靠在樓上欄杆，盯着唐秀亞。
她一直沒有回頭，不朝他的公寓看一眼。
冷風迎面而來，唐秀亞吸了口氣，不知道要去哪裡。
她的公寓嗎？
她不能經常回去，得在周澤雲那裡。
而周澤雲的寓所，讓唐秀亞感到一陣刺心。
他竟用這樣的方式對待她。
唐秀亞抖着手，深深抽了口煙。
她每投進一場愛情，都認真，可是，她愛了兩個男人，都以這樣諷刺的方式對她。
在溼溼的街上，哪怕是颳着大雪，路邊也擺起夜宵攤。
唐秀亞走過去，“老闆，給我一瓶清酒。”
老闆娘在炒菜，熱氣在攤子迷漫。
手機音樂響起，唐秀亞以爲是楊誼寧，接聽電話。
是母親，她對唐秀亞說，“周澤雲和你說了什麼？你不會是拒絕履行這份合約吧？”
唐秀亞的心被割着，冷笑，“媽媽，我會按照你的要求做，”她說，“我對大哥是有愧疚，大哥出獄之後，我和周家就沒有關係了。”
陳採鳳愣了愣，抱怨起來，“你是要和我斷了母女關係？”
“我並沒這樣做，”唐秀亞嘴角帶着灰澀的笑意，“這樣的事情，你也不跟我商量，直接讓我去做另一個男人的情，人。”
唐秀亞說着，把電話掛了。
電話又響。
是母親。
唐秀亞沒有接。
她喝空了酒，再要了一瓶。
羅玉森開着他那輛張揚的跑車經過，從車鏡裡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倒車回來。
車上的樑東明驚訝，“這種路邊攤，你也要去？”羅玉森這樣的花花公子，要喝酒都是去高級會所和酒吧。
羅玉森不理樑東明，車子停在路邊。
他下車朝攤子走去，站在一個女人面前。
欣長的身影被燈光映出一道陰影，陰影跌在桌上，唐秀亞擡起頭。
想起周澤雲諷刺她勾，引羅玉森，唐秀亞看了看羅玉森，神情冷漠。
她不和羅玉森打招呼，低頭給自己斟酒。
羅玉森揚着眉，嘴角還是慣有的嘲意，“好久不見。”
唐秀亞的頭低着，沒有出聲。
半響，她端起酒杯，輕呷口氣，神情還是淡淡。
她的冷漠拒人千里，羅玉森聳聳肩，脣邊的嘲意更深。“不能嫁進周家，被周澤雲拋棄失戀了，也不要把你這憤忿灑在別人身上。”說着，羅玉森高傲地回到他的車上。
樑東明揶揄羅玉森。“唐秀亞給你冷臉？”
羅玉森橫樑東明一眼。
樑東明不識趣，說，“你也受不了這種女人吧？”他說，“你不是很討厭她嗎，那就繼續討厭她，哪個女人見了羅少爺，不是笑成一朵花。”
羅玉森瞪樑東明，“她又不是賣笑的。”
樑東明轉頭看着唐秀亞，慢悠悠的說，“誰知道她有沒有賣過，說不定她做過別人的情，人。”
樑東明只是開個玩笑，故意抓弄羅玉森。
羅玉森聽了，鄙夷地勾脣。“最賤的女人，纔會賣給男人做情，人。”
樑東明對羅玉森戲謔地眨眼，“你的風格還是和以前一樣，女人只要做了情，人，都被你鄙視，在你心裡永遠沒有位置。”
羅玉森聳聳肩，默認樑東明這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