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芯凝眼鏡一亮：“亦晗，你是同意了？”
白亦晗點了點頭：“你們安排吧。”
反正，娶誰都一樣，早晚要結婚，拖着也沒用。
只是，爲什麼此刻，他根本感覺不到一點兒喜悅？
白亦晗不由將目光看向一旁的西衍夜，西衍夜雖然注意力在他的身上，可是，手上卻在給林酒酒夾菜。
而另一旁，苒霧漓的手鍊似乎是開了，陸宸川在幫她重新戴上。
白亦晗又看向了另一桌。
艾菲雖然是以他相親對象的身份來的，但是，畢竟他們沒有訂婚，所以她不能坐在主桌。此刻，她正在和她同桌的同齡人說什麼，大家笑語晏晏的。
然而，他覺得一點兒都親近不起來。
最後，白亦晗纔將目光挪到了林傾傾的身上。
她正在安靜地吃東西，低垂着睫毛，安靜的模樣，讓他想起那天她在他懷裡看雪時候的樣子。
白亦晗握着筷子的手不由緊了緊，心裡的煩亂愈演愈烈。
這時，他的養父則是衝白婉秋欣慰地道：“婉秋，四年前我們還在操心這兩個孩子，現在傾傾嫁人了，亦晗也終於願意相親結婚，總算是放心了。”
白婉秋也笑着點頭：“是啊，孩子們的事，看來都是天定。”說着，她給喬莫夾了個菜，開口道：“傾傾，喬莫，你們也不小了，準備要孩子再生下來，也差不多30了，就別在拖了。”
林傾傾臉色微微有些不太自然，喬莫卻是給白婉秋盛了一碗湯，微笑道：“媽，好的，我們這就準備。”
林傾傾聽了他的話，不由轉頭衝他做了個表情，喬莫則是笑了笑，也給林傾傾盛了碗湯，笑道：“傾傾，好好補補，別不好意思。”
白亦晗將手中的筷子放下，將面前的酒杯斟滿，起身道：“今天是大年三十，也是酒酒姐妹倆的生日，在這裡，我祝兩姐妹生日快樂，祝大家新年身體健康，心想事成！”
說着，他將杯子裡的酒一飲而盡，衆人也紛紛或深或淺地飲了一口。
白亦晗接着，又倒了酒，然後，每桌挨個兒敬酒。
艾菲見他到了她那桌，連忙起身，也笑吟吟地衝他道：“亦晗，很高興認識你！”
兩人碰了一下，都喝乾了。
開始的時候，西衍夜還覺得沒什麼，可是，到了後面，他發現白亦晗一直在敬酒，每次必幹，不由衝旁邊的陸宸川道：“大哥沒事吧？”
陸宸川也看出了端倪，不由道：“可能是終於想通要脫單了，所以……興奮？”
開始時候，都是白亦晗一個人喝酒，到了後面，艾菲也跟在他的旁邊，他喝，她也喝。
只是，喝了幾杯之後，白亦晗見艾菲臉頰開始泛紅，於是，一直幫她擋酒，回到座位時，秦芯凝不由笑笑：“看來，他們倆是*不離十了……”
“傾傾，不吃了麼？”喬莫見林傾傾放下筷子，於是問道。
“吃飽了。”林傾傾端起湯碗：“再喝點兒湯就好。”
“嗯，吃完我們出去走走。”喬莫道：“難得這裡今天包場，冬天娛樂城裡有幾個地方風景不錯，我們去看看。”
“你以前常來嗎？”林傾傾問道。
“我網上看到的。”喬莫望着她：“我也是第一次。”
吃完了飯，林酒酒因爲月份大了，和西衍夜一起走了一會兒，覺得有些困了，便去了裡面的房間睡覺。
承承和諾諾原本也是要睡午覺的，可是，卻因爲裡面的兒童娛樂設施太好玩，吃完飯就衝了過去，西衍夜無奈，只能由他們去了。
白亦晗招呼了客人之後，走到城堡門口。
他的旁邊吹來一陣清風，接着，艾菲已然衝到了外面，欣喜地道：“居然下雪啦！好浪漫！”
白亦晗看向她的背影，再一次想起林傾傾那天看到雪時，眼底的光。
他感覺自己心底那處空落的地方，有什麼東西在慢慢填補，脹脹的感覺，有些讓人喘不過氣來。
“亦晗，我之前在網上就聽說娛樂城裡有很多有意思的東西，我們去看看？”艾菲興致勃勃地道。
“我……”白亦晗突然覺得有些煩悶，他蹙了蹙眉，好像，他天生就不適合這樣的場合吧，還是軍隊的鐵血適合他。
正要說自己有事先走了，就聽到身後喬莫的聲音：“傾傾，你看，下雪了。”
白亦晗只覺得後背一僵，他遲疑片刻，走到艾菲旁邊：“想去哪裡逛？”
艾菲眼睛一亮：“聽說有個探險城堡，我們去那裡！”
剛纔在飯桌上的時候，聽越澤宴說過，那裡特別嚇人。而白亦晗是軍人，一看就很有安全感，她正好借他壯膽，去看看一定很有意思。
“探險城堡？”白亦晗無語：“這不是小孩子玩的地方？”
“哪有，越澤宴說成年人都會被嚇得腿軟呢！”艾菲怕他不去，衝他撒嬌：“再說，我今年纔剛大學畢業，還年輕嘛……”
身後，不知道喬莫又衝林傾傾說了什麼，白亦晗只是不想繼續聽到他的聲音，所以，衝艾菲點頭：“好，走吧。”
反正，走在哪裡對他來說都是一樣。
只是，白亦晗還沒有擡步，便看到林傾傾從他的身後走了過來，她站在雪裡，伸出手，雪花就落在了她白皙的指尖上。
一旁，喬莫來到她身邊，道：“傾傾，雪太涼，別用手接。”
白亦晗收回目光，淡漠地轉身離開。
那個女人，向來有影響他情緒的能力，所以，還是遠離比較好。畢竟，他們之間，註定是要分道揚鑣的。
“喬莫，你在南方長大，難道看到雪不喜歡嗎？”林傾傾道：“要不，一會兒再厚一點，我們打雪仗吧？”
“傾傾——”喬莫看向林傾傾臉頰上的笑容，語氣有些無奈：“他走了，你不用撐着了。”
林傾傾聽了他的話，臉頰上的笑容才一點一點黯淡下來。
她看向白亦晗和艾菲離去的背影，直到他們消失在飛雪裡，這才轉身對喬莫道：“喬莫，你說，我是不是不該再站在原地了？”
似乎思索了片刻，喬莫的表情變得認真而嚴肅：“傾傾，其實，我有一個提議。”
“什麼提議？”林傾傾被他的表情弄得也有些緊張起來。
看到林傾傾的注視，喬莫原本鎮靜的眼底，涌起了一層淺淡的緊張。他將臉仰起了幾分，藉由雪花的冰涼讓自己冷靜了下來。
這纔開口道：“傾傾，我們雖然沒有領證，但是在所有人的眼裡，已經是結婚了。我父親離開了，母親現在一個人，也希望我能夠安定下來。所以……”
他發現自己的心跳變得有些快，因此，停頓了片刻。
林傾傾一眼不眨地看向喬莫，等着他接下來的話。
“所以，我們或者可以試試相處，看能不能愛上對方，畢竟，這對於我們來說，似乎是最好的選擇。”喬莫一口氣說完，然後靜靜地等待着林傾傾的答覆。
林傾傾顯然是驚訝了一下：“你不是不喜歡女人的嗎？”
“我……”喬莫深吸一口氣，眼神驀然變得深邃了幾分：“我也想試試。”
他的手緊握成拳，在袖子裡微微有些發顫，語氣卻是格外冷靜：“傾傾，我覺得你是個好女孩，也應該有個很好的人生。但是，他已經和別人在一起了，你不能就這麼耽誤一輩子。而我，是喬家這代唯一一個男人，也應該有所承擔。”
喬莫繼續道：“或者，我們可以試試和普通情侶一樣約會，從頭開始，看看能不能喜歡上彼此，你覺得好嗎？”
林傾傾聽了他的提議，恍惚了半秒。
旁邊，喬莫耐心地等着，沒有絲毫的催促，也沒有給她壓力。
林傾傾看向遠處，那裡，已經看不到白亦晗的身影了。
她一直都是懂他的。他決定了的，向來都不會改變。就好比，他說他們不可能，他不喜歡她，也不願意想起過去，那麼，就是真的不喜歡也不想回憶了。
而現在，從來不願意相親的白亦晗，不但相親了，還花時間陪着艾菲，那就說明，他這次應該是認真了。
所以，他們之間，真的結束了。
就算她再捨不得，就算她再不願意承認，她還是不得不接受這個結果。
那麼，喬莫的提議，她要答應嗎？
林傾傾忽而想起，當初在病牀邊，喬父抓住她的袖子，眼含殷切地對她說，讓她和喬莫好好生活。
一旁，喬母聽說她之前腰受傷後，還託人給她帶秘製的藥膏。
甚至，喬欣然每天出去定外賣的時候，都留意了她喜歡的口味。
他們家人對她真的很好，而她，如果真的無法得到自己的愛情，或許，喬莫的提議便成了最好的一個選擇。
如果，她真的能夠喜歡上喬莫，而他也愛上她，不再喜歡男人，這應該就是皆大歡喜的結局吧？
想到這裡，林傾傾對着喬莫，動了動脣。
“傾傾——”喬莫見到林傾傾此刻的表情，心裡一緊，下意識地打斷了她要說出的話：“你冷嗎？”